“老頭兒,你說,我姐想做什麼?”秦天藏不住好奇地頻頻往客房裡瞄,奈何他既沒有透視眼,也沒有瘋老頭兒過人的耳力,根本聽不見任何動靜,也猜不出秦霜究竟想做什麼。
只從秦霜讓他拿紙筆推測出或許是想讓那兩個混蛋招供他們今晚來偷襲的事情?可是要一碗水又是打算做什麼?怕那兩個人招供的時候口渴?還是她自己審問的時候渴了要喝?除此之外,秦天絞盡了腦汁了也想不出還能有什麼用處。
瘋老頭兒看了眼秦天,聳聳肩:“霜丫頭是你姐姐,你都不知道,我又怎麼會知道。”話是這樣說,可實際上老頭兒一雙耳朵卻一直不動聲色地聽著裡面的動靜。
以那兩個人想干的事情,還有之前辰小子那般憤怒難當的樣子也猜得出秦霜定然不會輕易繞過這兩個人,他本以為接下來定然會捅到那倆人的慘叫聲,可誰知居然很安靜。
老頭兒也不想想,哪怕這是在半夜,要是秦霜家裡傳出來慘叫聲,還不得把周圍幾戶人家都給吵醒了?到時候把村民惹來怎麼解釋?
何況這安靜也不過是相對的,以瘋老頭兒的耳力他是聽得見裡面傳來那倆人痛苦的悶哼聲的,或許是秦霜堵住了那兩個人的嘴巴所以才沒有慘叫聲?怎麼聽那悶哼聲都似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偏偏穿插在這悶哼聲當中的,是秦霜平靜無波的問話,兩相對比其中的落差讓瘋老頭兒都覺得有點毛毛的。
別說秦天想不到秦霜到底想做什麼,他老頭子也猜不到啊!越猜不到心裡越癢癢!這種感覺真是讓人渾身不自在!
好在,秦霜的效率奇高,還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拿著一堆紙和一個空碗出來了,跟在他後面的阿辰表情甚是古怪,瘋老頭兒伸長了脖子往客房裡頭瞅了瞅,發現那兩個一身黑衣的家伙臉色慘白中帶著青紫,連呼吸都淺得讓人難以察覺,也不知道受了什麼罪看著仿佛沒了半條命一樣癱坐在椅子上直翻白眼。
瘋老頭兒快速地將他們渾身上下掃描了一遍,卻發現他們露在外面的皮膚上不見半點傷口,就連那身黑衣上也沒見一絲血痕,顯然,他們受到的‘逼供’並不是*上的,又或者是身體內部的,肉眼看不見?
秦天同樣好奇,可秦霜卻半點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把空碗交給他讓他放回廚房,手裡那一疊紙也直接揣進懷裡順勢放進背包裡,然後不客氣地使喚起瘋老頭兒,“裡面那倆人,你連夜把他們扔到王潛的莊子裡,最後放到他的房門口。”
“我去?”瘋老頭兒錯愕地指著自己。
阿辰沒好氣道:“不是你去難道讓霜霜去嗎,關鍵時刻一點用處都沒有,你也就能跑跑腿了。”
瘋老頭兒:“……”活了大半輩子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只能做跑跑腿的工作!
不過想到今晚的事情,瘋老頭兒也有些心虛,長嘆了一口氣,到底還是灰溜溜地進去把倆人撈起來,二話不說干起跑腿的活兒來。若是全盛時期這當然是小菜一碟,可他現在胳膊腿骨折處還用木板固定著呢,能下床也不代表真的行動自如了,所以……要說他現在只能跑跑腿還真沒錯。
要不是還能施展輕功,讓他跑腿都有點高看他了。
解決了兩個不速之客,秦霜打發秦天回去睡覺,她和阿辰則先把破了個洞的紙窗補上,把房間裡之前解決倆人時翻倒的椅子和幾樣擺飾品歸攏好,這才重新躺下來。
阿辰目光幽幽地盯著秦霜看,卻不說話。
秦霜本來不久前才剛發現自己的心思,這會兒被他盯得面色不自然,皺起細眉問道:“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阿辰訥訥道:“那個,你是怎麼想到要用那種法子讓他們招供的?”
“啊,你說那個啊。”秦霜默默松了口氣,她還以為自己的心思被阿辰發現了呢。
“也沒什麼,只是覺得會很好用,而且省時省力。”
阿辰捉摸了一下,確實,她幾乎沒怎麼動作,可那兩個人偏偏被折磨得渾身脫力差點自己死過去,而且才用了那麼點時間就把什麼都供出來了,換做是那些官府裡牢裡的差役,恐怕也不見得能有如此高的效率。
秦霜漫不經心地笑了一聲,“這種逼供手段哪怕是意志再堅定的人也堅持不了太久,更何況那二人本也不是多堅定的人,說起來用這種法子對付他們都有點浪費了。”
“……”
“別的法子也不是沒有,效果都很好,只不過需要耽誤些時間,天也這麼晚了,不好浪費太多時間,明天還有很多事忙,就用了這法子。”秦霜認真地對阿辰說道:“以後有機會我再把其他手段也給你瞧瞧,就當增長知識,說不定會有排的上用場的時候。”
阿辰沉默片刻,才道:“……好。”
秦霜笑了。
她知道阿辰心裡肯定很震驚,從阿辰的反應看得出這個時代的人大概是不懂得她今天用的那種逼供方式的,多半用得最多的還是屈打成招,沒什麼新意,效果也差強人意,但凡能忍得住疼的咬咬牙就過去了。
哪像她腦子裡的存貨,隨便拿出來一種恐怕都會成為那些不願意招供的頑劣分子們的噩夢,一種不行來兩種三種,她就不信有活人能受得了那些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說到底,和彙聚了天朝上下五千年變態刑罰的精華相比,這個時代的人還是太單純了。
天蒙蒙亮時,伴隨著村子裡幾戶人家雞窩裡傳出的打鳴聲,瘋老頭兒輕飄飄地回來了,表示圓滿地完成了任務。
秦霜順便從他嘴裡確認了一下往前所在院落的位置,確定和他之前推測的一樣,才放心地開始准備早飯。
吃過飯,張巧婷也過來了,秦霜把上午的活計交給他們,自己關在房間裡准備晚上要用的東西。其實要准備的也沒什麼,就是一件夜行衣罷了,至於蒙面巾,她卻沒准備。
原因無他,她一直都覺得古代那些刺客之類蒙著臉就沒人能認出來實在不靠譜,真當別人都是瞎的?一雙眼睛露出來漏洞就夠大了,得多魚唇的人才能當做什麼都沒看見,轉個身摘了面罩哪怕人站在他們面前都認不出來?這未免太挑戰人類智商了!
她自認身手還沒差到會被人逮到,至少不會被一個普通商人家裡的護院逮到,除非是有瘋老頭兒那樣的高手坐鎮,想也知道不可能。
花了半點的功夫做好了一套夜行衣,試穿了一下,大小正合適,把阿辰叫來讓他看一看,結果阿辰直接看傻了眼。
誰讓她為了行動方便,特意做的非常貼身呢,主要也是她完全是以現代的思路去考慮,從前佣兵團的人去完成某些任務難免不會遇到有紅外線的地方,衣服足夠貼身才能避免弄響警報。
古代當然沒有那麼先進的警報系統,可習慣性的,她還是覺得貼身的更方便,結果就是……一身玲瓏的身材被貼身夜行衣顯露無疑,雖然目前的身體尚未完全發育好,可前凸後翹的曼妙已然可見未來風姿,如何不讓本就對她傾心的阿辰不看痴了?
要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在,阿辰幾乎就直接撲上去把人按倒了!
饒是如此,在最初的驚艷之後,阿辰仍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伸出手將她盈盈一握的纖腰攬住,把她整個人抱在了懷裡,俯身吻住她半張的雙唇。
從前秦霜對他一些親近自己的舉動抱持著可有可無的態度,不拒絕,偶爾也會回應一下作為阿辰處處遷就她,聽話的獎勵,可如今心裡明了自己對他並不像當初以為的那樣無動於衷,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真正接受他,再感受著阿辰唇齒間絲毫不掩飾的濃烈愛意,秦霜卻是再沒辦法無視了。
連帶的,這一吻的感覺也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秦霜自己都沒來得及有所體會之前,雙手已經不自知地露出阿辰的脖子,在阿辰狂喜的目光下同樣熱情地回應他的灼情。
太失算了,秦霜暗暗嘆息。
盡管與心悅之人之間的親密讓人感到身心愉悅,可心裡總還是有那麼點別扭,總覺得算上上輩子活了二十多年到頭來卻栽在這麼一個不過十五歲的毛頭小子身上太丟人了點。
這要是換在以前,才不過初中都沒畢業的年紀啊!想想也是醉了。
或許是因為古人普遍早熟,阿辰又比這個時代的其他人在思想上更加成熟,才讓她在很多時候下意識地忘記他的年齡。雖然他在自己面前經常一副大型犬的模樣,但這並不能否認實際上他思考問題的方式,考慮問題的全面都比秦天成熟得多。
阿辰察覺到她的走神,有些不滿地咬了她一下,拉回她的思緒,一只手輕柔珍視地輕撫著她的臉頰,半晌,才松開她被自己親的紅腫的嘴唇,眼底滿是欣喜地與她額頭相貼,喃喃輕喚:“霜霜……”
秦霜被他叫得身子微微一顫,渾身有些發軟地靠在他懷裡,沒好氣地斜了他一眼。
阿辰被她這一眼看的渾身好像被電了一下,只覺得酥酥麻麻的,恨不得直接把她就地正法,讓她真真正正地屬於他!
秦霜何其敏銳,又怎麼會察覺不到阿辰眼中泄露出來的那股充滿侵略意味的情緒,從成親以來,不,該說在成親之前她就知道阿辰對自己的心意,如今她表現出了回應,又如何不讓阿辰激動地恨不得和她更貼近一些,讓彼此之間的關系變得更加緊密相連,不可分割?
她有預感,距離他們真正的洞房的日子恐怕不遠了,為了自己著想,看來她得加快速度把自己的身體養好才行。
“行了,別看了,天天看也不顯膩得慌。”秦霜的語氣裡帶著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一絲嗔怪,阿辰卻聽出來了,眼底暈開的暖暖情意幾乎要把秦霜整個人都融化了。
“不膩,看一輩子都不會膩。”阿辰的甜言蜜語信手拈來,也可以說正因為是發自肺腑,才總能如此不要錢似地隨時隨地都能說出來,讓秦霜都有點受不了了。
肯定是他平時說這種話說太多才讓她招架不住的,秦霜扁扁嘴看似不滿,實則眼底卻含著顯而易見的愉悅的笑意。
秦霜低聲道:“再等等。”
阿辰目光微閃,很快明白了她在說什麼,眼睛裡瞬間迸發出一股耀眼的光芒,目光灼灼地看了她許久,才用力點頭,“好!”只要她肯,不管等多久,他都願意!
二人膩歪了片刻,秦霜才換下夜行衣,之後因為難得感情方面有了進展,也沒說立刻就動身去王潛的莊子,反而陪著阿辰到後院看著他和秦天扎馬步,偶爾和他交換一個溫情的眼神。
倆人之間那藏都藏不住的粉紅色的氣氛讓瘋老頭兒和秦天都受不了地直搓胳膊,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有木有!瘋老頭兒更是一副活見鬼的表情,天知道他來到秦霜家這麼些天從沒見過她露出這種溫柔的一面。
莫不是昨晚那兩個小賊的出現居然還成為了促進他們小夫妻倆感情的‘功臣’?王潛要是知道自己當了把月老一定會哭的!
差不多臨近申時,秦霜才在阿辰依依不舍中又帶著滿心牽掛的目光中揣著夜行衣離開。
先到鎮上雇一輛馬車直奔著縣城而去,趕在關城門之前進了城,隨便找了一家食肆解決了晚飯,進入秋季夜晚來的都很早,吃過晚飯天色已經徹底黑下,街上鋪子門前也都掛上了燈籠,來往的行人並不曾減少,仍然很是熱鬧。
秦霜一路悠悠哉哉一邊逛著路邊攤一邊消食,磨磨蹭蹭地逛了兩條街,直到路上的人越來越少,打更人開始打二更,才尋了個僻靜無人之處換上了夜行衣。
縣衙的位置上次來的時候她就了解過,加上一進城她就打開了系統地圖,地圖上顯示著城裡各個地點的名稱,都是上次來的時候親自去過的,或是聽人提起,他自己標上去的,看著地圖,秦霜不費吹灰之力地就來到了縣衙附近。不過,她並沒有立刻潛入,而是耐性地守在一個隱秘處,看著地圖內顯示的縣衙內部的人員流動情況。
縣衙可沒法和往前的大莊子比,不論是規模,還是裡面的人員總數。衙門裡的差役除了少部分留下來值班,大多都已經各回各家,整個衙門後院加起來也不過才十幾個人,拋去那些在固定區域來回走動似在巡邏的差役,余下的大約也就是縣令身邊伺候著的丫鬟奴僕,這麼點人完全不夠看,不誇張的說,秦霜完全可以如入無人之境一般來去自如。
秦霜尋了一處院內有一高樹的牆角,等到聽見三更天的鑼聲,在看似平滑實則遠不如現代那般毫無下腳之處的牆上幾個點一借力,輕松翻牆而入,落在了被枝葉遮擋住的樹干上,悄然潛伏起來。
放眼整個縣城,大概縣衙是守衛最嚴的地方,也可以說是唯一一個有人執勤看守的地方,可說到底,這也只是個中等規模的小城,平日裡小偷小摸的案件時有發生,個把月的或許會出一件命案,大多數時候都很清閑,因此那些差役們巡邏時也沒多認真,二更天大多數人都已經睡下,差役們也不例外地開始連連打哈欠,打瞌睡,有些偷懶的更是直接找個角落眯覺,沒半點危機意識。
不過這也不怪他們,要不是為了找找王潛和縣令勾結的證據,她也不會特意夜探縣衙,平日裡就算城裡出命案,也不至於會有人膽大到會闖縣衙不是?沒有先例,自然無所謂嚴加看守了。
開城門的時間是五更天,寅時一刻,還有很多時間,秦霜並沒有急著直奔主題,而是本著以防萬一的想法,透過一些經過的丫鬟奴僕的閑話確認衙內的格局,一點點往縣衙的每一個角角落落摸索,完善著地圖。
後門,廚房,柴房,僕人房,差役們休息的小屋,縣令的家眷所在的院子,地圖上面的標示越來越多,尋到家眷所在院子的時候,秦霜也找到了縣令本人。
按照她根據城裡百姓和王潛作為推斷出的縣令的品性,這個時間定然不會勤政愛民到會在書房裡翻閱案卷或處理其他事宜,多半早已經睡死過去,不過顯然這次她還漏算了一種可能性。
耳畔傳來隱隱約約的女子欲拒還迎的喘聲和男人調笑低吼的聲音,秦霜揉了揉眉心,額頭掛上三條黑線。
她早該想到的!能和王潛狼狽為奸的能是什麼好鳥,除了利益關系,少不得還得有不少共同語言,好女色就是其中一種!你要只是和夫人小妾恩愛,這沒什麼,人之常情嘛,可偏偏這裡頭可不只一男一女,人家縣令爺很時髦很勇猛,人家玩雙飛有木有!
而且從他們一邊辦事一邊偶爾的交流中還泄露出其中一個人本是王潛的小妾,因為縣令看上了才被王潛送來分享!連女人都能分享,這倆人交情夠可以的!
秦霜只聽了一會兒就走了,實在沒那個心情聽一個中年大叔的牆角,聽聲音這縣令至少有五十了,年紀一大把精力還挺旺盛,也不怕實在床上,凸!
但確定了縣令今天一整晚恐怕都不會再有別的心思,秦霜也放心地直奔著前院而去,避過一波巡邏的差役,閃身摸進了縣令的書房。
書房並不大,透過院外朦朧的燈籠發起的光亮一眼就能將整個書房的格局看的清清楚楚,同時秦霜也特別注意著隱藏自己,免得被外面走動的人看見影子。
其實她更願意外面半點光線都沒有,左右她對自己的夜視能力頗有信心。
不管怎麼樣,進了書房就一切好辦了,秦霜業務嫻熟地開始在書案上下摸索,一邊留意不挪動擺放物件的位置,一邊查找著任何對己方有利,可作為威脅到縣令或往前的有利證物。
諸多古裝電視劇裡的情節充分表現出了古人有多喜歡將一些犯罪證據藏在自己的書房裡,書房是這些人辦事的重要場所,等閑人不得擅自入內,確實是個隱藏證據的理想選擇。
書案上並沒有發現,秦霜又轉戰後面的書架和附近的擺飾品,重點看看有沒有哪一本比較特殊的書,比如根本翻不開的,看著是書其實只是刷了一層漆的木板,又或者擺飾品是固定不能挪動的,轉一轉就能打開暗格之類。
事實證明——電視劇裡的劇情都是不能信的!
秦霜在黑暗中無聲地低咒一句,吸了一口氣,提醒自己別著急,如果證據那麼好找,縣令早就被人拉下馬了!
正想著是要重新來過,還是換個地方繼續找死,一個念頭浮上心頭,重新打開系統地圖,然後單獨拉出這間書房的地圖——bingo!
有了!
她就說應該有暗格的!書房裡連個暗格都沒有不科學啊!要不是她有系統背包這個絕對的逆天的東西,她也會在家裡隱秘處弄個暗格把自己的家當藏起來。
之前沒找到主要還是找錯地方了,這不,一打開地圖,不論明面還是暗面的格局都顯示出來了,暗格就在書架後面!她剛剛在暗格面前站了好半天愣是沒發現!
秦霜上前把上數第二排第二格左側的一半書籍拿下來,然後輕輕敲了敲牆壁,空空的聲音傳過來,顯示出後面是空心的。在附近摸了摸,剛好摸到右下角有一個凸起,按下去,立刻露出了隱藏起來的暗格!
總算沒白跑這一趟!
秦霜拿起裡面的一個本子翻了翻,是本賬冊,上面記錄著縣令和某些人之間的金錢往來,數目有多有少,少的幾十兩,多的幾百兩,不過翻了五六頁,上面的賬目加起來已經超過千兩!其中所含的名字倒是不多,一共也就五六人,出現頻率最高,金額數也是最多的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王潛!
秦霜冷笑一聲,把賬本收入背包裡,順便把暗格裡的其他東西也一掃而空,包括基本記錄著縣令為了幫往前或其他人掩蓋一些罪名而修改過的案宗的原版,以及一沓超過一萬兩的銀票,一小盒金銀首飾。
案宗記錄大概是縣令想拿捏住那些人留下來的把柄,他大概想不到有一天這些東西會成為他貪贓枉法,以權謀私的鐵證。特意把拉自己下馬的證物都准備好了,真是太體貼了!
今夜的收獲不可謂不豐富,秦霜心滿意足地把書架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帶著豐厚的‘辛苦費’拍拍手沿著原路離開了縣衙,然後找個地方換下身上的夜行衣,直奔著城門而去。
這麼一番忙活,著實費了不少時間,來到城門口的時候城門已經大開,好在距離天明尚有些時間,秦霜沒有半刻休息地繼續前往下一個目的地,王潛的莊子!
也不知道王潛白天看見那兩個人倒在他房門外時是什麼表情,可惜沒能看見。
原本當她發現有人敢上門來偷襲的時候是有那麼一瞬間想直接殺了之後毀屍滅跡的,不過想到可能正好給王潛一個把柄握在手裡借題發揮,也就息了念頭。等到後來從那兩個人口中得知了不少他們替王潛做過的事,以及他們在王潛身邊的價值,她當即醒悟,這倆人栽在自己手裡不如送還給王潛才能發揮發揮最大的價值,不論他們是生,是死。
從縣城到王潛的莊子只花了一刻鐘的時間,重新換上夜行衣,打開地圖,為了節省時間,特意找了一處離王潛所在院子較近的地方潛了進去。
秦霜一直注意著地圖上顯示的莊子內部人員的分布情況,很容易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莊子裡還在外面活動的人數太多了!這個多只是相對縣衙巡邏的詫異而言,和莊子內部總人數比起來只是個零頭。
可就是這個零頭,已經很不對了。平白無故地怎麼會有十來個人在王潛的院子周圍活動?這裡又不像縣衙,是整個縣城裡最重要的一處行政地點。
莊子再大,說到底不過是個民莊,哪怕是擔心招賊,也不至於都這個時間了還有這麼些人守著。
事出反常必有妖。
呵呵,這‘妖’在哪裡倒也不難猜。無非就是因為白天劉一劉二在沒有任何人發現的情況下出現在王潛房間外,把人給嚇著了。做賊心虛的人總是不經嚇,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讓他們寢食難安。哪怕原本讓劉一劉二對付的不過是她這個看似毫無反擊能力的弱質女流。
縣衙裡巡邏的差役加起來也不超過十人,而往前這邊光他的院子周圍就有十個人來回轉悠,相比起來反倒比縣衙的手背還要嚴一些,不過,也僅此而已。
秦霜毫無壓力地快速接近往前的院落,中途身手敏捷地避開三波兩人行的巡視護院,沒引起任何人注意的順利潛入院內,接著又一心兩用的邊聽著周圍的動靜邊快速尋找書房的位置。
摸索到第三間房的時候,總算摸對了地方,剛好拐角處傳來腳步聲,快速地劃開窗戶,翻身跳了進去,在護院走過來之前無聲地把窗戶關好。
王潛的書房比縣令的還要大一倍不止,內部裝潢也很是氣派,書房隔開了內外兩間,中間用屏風格擋,外間擺著一個休憩的軟榻,還有接待客人的精致座椅,內間才是他平日裡辦公,或者說是算賬處理生意的桌案書架。
距離天亮已經沒剩多少時間,秦霜看都不看一眼桌案上的幾個本子,直接往書架周圍摩挲,老一套照搬一遍,本以為王潛也會和他志同道合的縣令一樣設置暗格,沒曾想,她轉動了一下書架邊的一個擺設品,在她小腿左右位置處就露出一個小暗格。
“……”
秦霜俯下身默默地從裡面拿出比縣令家暗格裡更厚的一沓銀票,嘴角抽搐。
她好像有點高看王潛了?這智商也就能和某些腦殘電視劇的編劇相提並論了,暗格暗格,你不藏得好一點還叫什麼暗格?隨便來個人都能找到了,王潛以前難道真的從來沒遭過賊?這時代的賊都這麼蠢,這麼好偷的地方都不光顧一下?
她雖然算不上是賊,但是人家把這麼一大筆錢放著了,她也不好當沒看見對吧?權當昨晚的壓驚費和今晚的辛苦費了。加起來……嗯,一共有兩萬六千兩,雖然比縣令的家底多一些,卻比她想像的要少了很多,她還以為怎麼也該有個十萬八萬的。
轉念一想,往前後院那麼多女人,平日裡在它們身上恐怕就花了不少錢,有新看上眼的不好手還得掏筆錢堵住一些人的嘴,還有孝敬縣令的,他自己花的,給手底下人的工錢,全算起來好大一筆開銷,還能有兩萬多兩已經很不錯了。
收好錢秦霜又發現了一個和縣令家差不多大的木盒,嘖,本以為王潛這裡應該更大一點的,剛這麼想著伸出手一拎,咦?好沉!
打開一看,喝!原來裡頭放的根本就不是金銀首飾,除了最上面有幾個成色不錯的玉佩,下面竟然都是金錠!秦霜拿起一個掂了掂,嘿,這古代的金子分量就是實誠,半點不摻假!一個約莫有二十兩,木合理一共有兩層金錠,一層六個,一共十二個,二百四十兩,折算成銀子就是兩千四百兩,加上幾個玉佩,全部收獲加起來應該能有三萬兩!
大豐收!
這麼多錢,至少夠買下六七個王潛這麼大規模的莊子了!商人就是商人,花銷再大還是富得流油!這還不一定是全部財產,果然做酒樓生意的就是賺錢!
秦霜雙眸滿含笑意地把一盒金錠一收,手往裡一摸,本以為能摸到類似賬本的東西,可出乎意料的,暗格裡居然再沒有別的東西了!
怎麼會!?秦霜低頭仔細地查看一番,手也在周圍到處摸了摸,確定沒有落下的地方,眼底笑意斂下,眉頭皺了起來。居然沒有?難不成這個暗格就只是拿來放金銀的?往前暗地裡的勾當留下的證據放在了別處?還是為了避免哪天陰溝裡翻船,壓根就沒留下任何東西?
秦霜很快排除了這種可能性,別的不說,和縣令之前的金錢往來應該都會記下來,免得以後出了事縣令那邊翻臉不認賬。
東西不在這裡,要麼是本來就狡兔三窟沒把重要的東西放在一塊兒,要麼,是臨時轉移走了。
秦霜將暗格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在書房的其他地方摸索了一圈,結果一無所獲。
這是天際已經出現一絲光亮,為防被人逮個正著,秦霜不再耽擱,從地圖上確認外面沒人,從窗口再次掠出,順著原路返回。也是驚險的很,她剛離開王潛那院,地圖上就顯示出一個暫時標記的圖標動了起來,方向正是往書房!她要是再晚一點出來,可能就和王潛碰上了。
雖然沒能抓到王潛的把柄,但撈了差不多三萬兩也夠本了,反正之前已經從那劉一劉二口中得了不少有用的口供和一應罪狀,就算沒有王潛這一份賬本,他也別想翻身。
離開了莊子,換回原來的衣服,途中正好碰見一輛往榮鎮送貨的驢車,付給車夫十文錢搭了個順風車。
到了榮鎮又找了輛馬車,直到臨近辰時,忙活了一晚上的秦霜才回到村子裡,在接近村口處下了馬車,免得被村裡人看見引人注意。村民自然不會想到她是去夜探縣衙和王潛的莊子,但一大早從外面回來定然會猜到她可能是一夜未歸。一個女子夜不歸宿絕不會是什麼好事,村裡長舌婦又多,她可不想再被人傳出寫亂七八糟的風言風語。
下了馬車特意往小河邊走過去,從背包裡拿出准備好的木盆,裡面放著阿辰和秦天他們昨天換下來的衣服,拿出皂角找了個位置蹲坐下來開始洗衣,洗好以後順便洗了把臉,早上露重,最近又天涼,一捧水往臉上一甩,冰得秦霜一哆嗦,同時也精神了很多。
回家的路上,果然碰見了幾個同樣端著木盆或往自家地裡去的村民,看見秦霜都還很和氣地打招呼。
“秦霜啊,這麼一大早就出來洗衣服啊。”一個婦人往她的木盆裡瞄了一眼,看出是個男人的衣服,打趣道:“給你家那口子洗的吧。”
“還有我弟和他救回來的老人家的衣服。”秦霜笑道:“那位老人家會些腿腳功夫,為了謝謝小天把他帶回來,這兩天正教阿辰和秦天鍛煉身體呢,天天練的一身汗,我洗衣服都快洗不過來了,估摸著晚上還得洗一趟。”
秦天把瘋老頭兒帶回來的時候她不清楚有沒有人看見,但自從瘋老頭兒能下床以後他也沒攔著不讓他出去活動筋骨,如今村子裡的人都知道他們家又添了一個人,除了張家那邊從巧婷口中得知確切消息,旁的人就只能自己瞎猜。
這個婦人平日裡也喜歡和別人說八卦,趁著這個機會,秦霜也是有意想通過她的嘴給那些好奇的村民一個答案,堵住他們的嘴,同時也給阿辰和秦天未來學一身本事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過,關於瘋老頭兒的來歷和她怎麼救的他,當時瘋老頭兒受了多重的傷這些事情就沒必要和村民詳說了,否則還得解釋她哪兒來的高明醫術能把重傷的人都從死亡邊緣拉回來。
不出所料,婦人聽見她的話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急匆匆和他打過招呼就走了,看那急切的模樣九成九是為了找人分享第一手消息。
秦霜無聲地笑了笑,拿著木盆回家。這些長舌婦也不算完全沒有可取之處,至少偶爾需要的時候,輕而易舉就能通過她們將她希望別人知道的消息不著痕跡地放出去。
“霜霜!”秦霜剛踏進廚房,阿辰第一個發現了他,放下手裡的雞衝過來,照舊先確定了一下她的安慰,見沒什麼不對的地方,又想起張巧婷也在,眨了眨眼,問道:“你洗完衣服了?”
秦霜應了一聲,挽起衣袖准備幫忙,洗衣服是秦霜提前和阿辰對過的說辭,為的就是她回來後撞見巧婷時不讓巧婷發現什麼。幸好阿辰心裡再著急也沒忘了這一茬。
張巧婷來的時候也的確問起秦霜怎麼不在,阿辰同樣是這樣和她解釋的。至於知道她是在外頭待了一晚上才回來的秦天,既然他們都這麼說了,自然也不會多嘴,動了動耳朵,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地繼續忙活。
阿辰看出秦霜眼底的一絲倦意,忙把她拉住,一臉心疼地勸道:“霜霜,你昨天沒睡好,不如回去補一覺吧,我們這裡還忙得過來。”
張巧婷抬起頭看了眼秦霜,“秦霜,你昨天沒睡好啊?那就回去再睡一覺吧。”
秦天也嗯嗯點頭表示同意。
雖然之前那冷水洗過一把臉,秦霜還是有些倦,畢竟這輩子的她還是第一次做這種費體力的事情,哪怕上回收拾阿洪七人也不過才花了不到半個時辰,哪像昨晚折騰了一宿。
秦霜也沒推辭,只是順手又拉住阿辰,“你也跟我過來,我有些話跟你說。”
阿辰不疑有他擦了擦手和她一起回房。
關好房門,拉著阿辰坐到床上,秦霜隨手拿出了一沓銀票擺在阿辰面前,後者拿起來翻了翻,一臉活見鬼的表情,張大了嘴目瞪口呆地看著她,“這些是?”
“昨晚的收獲。”秦霜特別提醒了一句,“只是其中一部分。”全拿出來她怕直接把阿辰嚇暈過去。
看著阿辰毫不作偽的驚訝表情,秦霜笑眯眯道:“這下我們可不缺把生意做大的本錢了。”
阿辰動了動嘴想說什麼,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覺得拿著這麼一大筆銀票手有點哆嗦,深呼吸好幾次,才勉強壓下內心的震撼,也不問這錢是不是從王潛那裡‘順’來的,只問道:“你已經想好要在哪兒盤下鋪子了?是榮鎮?還是干脆去縣城?”
本來按照他們的存款,在榮鎮盤下一間鋪面沒什麼問題,縣城的話,按她說的城裡的物價怕是不夠,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他們有錢了!還用得著繼續龜縮在榮鎮這個小地方浪費時間嗎?
“不在榮鎮,也不在縣城。”
“我就知道——誒?”阿辰愣住,“你剛才說什麼?”
秦霜耐性地重復一遍,“我說,咱們既不在榮鎮,也不在縣城盤鋪面。”
“為什麼?”阿辰百思不得其解,除了這兩處,還有別的選擇嗎?總不至於還要去更遠的城鎮吧?他們從來沒去過其他地方,根本不了解其他地方的物價……沒道理啊!
秦霜一字一句道:“我准備把王潛的莊子買下來。”
“什——”阿辰驚得差點咬到舌頭,手裡的銀票也被抖落,徹底傻眼了。
買莊子!她居然說要買一座莊子!?而且還是王潛的莊子?先不說錢的問題,目前他們肯定不缺錢,但是無緣無故王潛怎麼會把莊子賣掉?還是賣給和他有過節的他們?
阿辰覺得腦子不太夠用,好半天才木木地問道:“就算你想買莊子,可是要做生意不是還要再盤一個鋪子嗎?”
“不用。”秦霜高深莫測地笑道:“有莊子就夠了。”
之後,秦霜多一句話都沒說,只不容拒絕地給阿辰塞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給他當私房錢,把余下的銀票重新收起來,脫了外衣,睡覺!
阿辰:“……”
說話說一半最折磨人了有木有!
阿辰掙扎了許久,最終還是沒舍得把秦霜叫醒,只是拿著銀票冥思苦想她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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