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南京國民政府裡,奉命趕到的張學良正毫無表情的望著面前的把兄弟,他心裡對面前這張笑容突然有種說不清的厭惡,一直以來,他就是被面前這人玩弄於鼓掌之間,生生丟下了父親好容易打下的東三省基業,背負了不抵抗將軍的罵名。
“漢卿啊,你的難處我是知道的,日本人的野心我也知道,攘外必先安內!只要國內安定,我一定會收復東三省,眼下要顧全大局,做一些適當的讓步,漢卿,你理解我忍辱負重的一片苦心嗎?”
安內?張學良心中苦笑,難說自己也是那個內。
“漢卿,我還要趕往南昌,我請你來是想讓你拿下察哈爾,省主席的人選你來定,要是覺得三十軍收編三十一軍不妥,也可以由你來收編,只是李肅和鄧明道等人要妥善安置,我的意思是還保留三十一軍的編制,讓他們二人來帶,三十一軍就劃到你那裡吧。”
張學良默不作聲,心中有了一絲絲悔意,早知如此,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當初還真<不如和趙子梧好好溝通下,兩人聯手,說不定能和日本人較量較量。
“漢卿….?”
張學良收回思緒,正色道:“總司令,這種事我來做怕是不妥,要被人罵的,既然中央有打算,還是中央來辦,我沒意見。”
老蔣心裡一陣失望,他認為這是張學良和他離心離德的表現,看樣子只有讓趙子赟入主察哈爾這條路了。
“我也不是要趕盡殺絕,中央也有人提議不如就讓趙子赟接替他大哥,我覺得他難以服眾,漢卿你認為呢?”
這倒是個新說法,張學良不由得一愣,隨即明白,都是棋子而已,要是能服眾,面前這位哥哥怕就不會同意了。
“中央的安排我不好妄加評論,趙子赟接替他大哥,也許各方都能接受。”
“那好吧,這事我再想想,漢卿,你回去後要盡快安撫好各方,我還有事,就不送你了。”
且不說老蔣這邊一轉眼又將李肅和李服膺兩枚棋子棄了,在張家口,趙子赟犀利反擊開始了。
張家口下堡一條巷子裡,一個人影出現在巷子口,他四處張望了會,才走進巷子,雪在他腳下發出吱吱的聲音,顯得有些刺耳,隨即,這人開始走三步,退兩步,重復了三次,才踩著雪繼續朝前走,怪異的動作很是詭異。
來到一戶民居,他輕輕敲了敲門,隨即嘀咕了幾句,門開了,他閃身進了大門,看到廂房門口摞著一摞碗,笑道:“怎麼?又多了幾個?”
跟著他的人也笑了:“又有幾個稀裡糊塗的走了進來,只有先抓了再說。”
進門的人哈哈笑:“你說隊長弄的那個進三步退兩步,還有口令暗號什麼的,這些老百姓不中招才怪!”
“行了,又不是不放他們,趕快進去,隊長都等急了。”
推開正屋房門,一股暖意湧了上來,當中有一人坐在火爐旁,正低頭想著什麼,聽到門響,抬頭看了眼問道:“徐亮,打聽到沒有?”
徐亮便是進門那人,聞言一個立正,“報告隊長,打聽到了。”
坐著那人面露喜色:“快,坐下說。”
徐亮一邊將手移向火爐烤著,一邊道:“陳嬌兒確實被李肅他們抓了,由騎兵隊看管著。”
“騎兵隊?”
“就是劉漢傑那個營。他們一直和特木得的人格格不入,後來就被調到張家口協防,打打流匪什麼的。”
“嬌兒怎麼會在他手上?”
“我找到原軍部一名參謀,據他說鄧明道和李肅抓陳嬌兒原本是想弄錢。”
“基金?”
“對,陳嬌兒還真硬氣,就是不交,他們估計有顧慮,也不敢動她不知怎的,會到了劉漢傑手上,傳言劉漢傑看上陳嬌兒了。”
“徐亮,別瞎說!”
“隊長,我瞎說到沒什麼,要是真的,那才要命!”
一句話讓先坐著的人冷汗直流,他可是將陳嬌兒當做軍長夫人來看的,更別說嬌兒可是王頌的掌上明珠。
“即刻發報!請軍長速派二十師來張家口,並電告常風、吳增隆和沈忠毅,明晚發起進攻,我將協助他們打開大境門,讓沈忠毅派一個營來接應我!”
電報擬好,那人看了眼,隨即簽上自己的大名-楚峰!
常風等人接到電報不明就裡,怎麼這麼急?很多細節都還沒商量,沈忠毅不得不發報詢問,隨後,同樣接到趙子赟電報的張煜也從張北發報詢問,他都沒准備好。
楚峰的回電很簡單,只有兩個字,嬌兒。
吳增隆和沈忠毅還有些不明白,常風一看就知道了,急的哇哇大叫,好容易才搞清楚狀況,吳增隆有些擔心事情過急,會不會出事,常風拍著桌子吼道:“嬌兒出事才是大事!不信你們和低下士兵說說看,他們不造反才怪!”
要說當兵,還是窮苦人家的多些,都是晉北和察哈爾出來的,沒受到陳嬌兒基金幫助的家還真不多,吳增隆將信將疑的叫來衛兵問了下,衛兵當場就吼著要踏平張家口,幾個人都勸不住。
“她可是百姓心中的仙女!還是我未來的弟媳婦,不管了,馬上集合,先打進張家口再說!”
“老常!不要急,就按楚隊長的安排,我們商量下進入大境門後的行動計劃。”
這邊准備著,張北二十師也火急火燎的集結,張煜比常風聰明,他直接宣布要不惜一切代價趕往張家口,解救陳嬌兒,士氣頓時高漲,不知道的急忙打聽誰是陳嬌兒,得知不少兄弟家中的好日子都和這個仙女的幫助分不開,也是跳腳大罵李肅不是東西,有本事面對面干,為難一個小姑娘算什麼?受著恩惠,又有強烈保護女子的一種責任感,二十師幾乎是瞬間就完成了集結,撒開丫子朝張家口奔去。
第二天,楚峰帶著突擊隊一早就開始朝騎兵隊在車站南的駐地陸續化妝而去,楚峰扮作一個算命先生,拿著一個旗杆一路吆喝著,在車站,他找了個屋檐放下旗杆,攤開一個八卦圖,坐在地上養神。
“來,算一卦,”一個身著長衫的年輕人來到他面前。
“怎麼樣?”
“不行,一定要搞清楚嬌兒關在那裡,不行就抓幾個問問,記住,別太早了,引起劉漢傑的懷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時不時有人來算命,來來往往的人覺得算命先生今天生意不錯,張家口都亂成這樣了,是該算算命了。
下午時分,楚峰收了攤子,朝南邊一條路悠悠走去,眼下張家口的布防大致清楚了,大境門方向有一個營的兵力,李肅和鄧明道並沒能讓張家口全部臣服,他們不得不派一個營接管了炮兵團,一個營作為警衛與他們一起控制了三十一軍軍部,在河東的教場,駐守著兩個營,剩下一個營則在城裡維持秩序,火車站則是劉漢傑的騎兵隊駐防,李肅並沒在張家口,而是在宣化,從多倫來的那兩千多人也在宣化,編成一個團,算是和李肅一起看住那幾個警備團。
要外人看來,張家口確實空虛,李肅不擔心的原因只有一個,三十軍李俊功師已經占據天鎮,賈學明師也進抵陽高,趙子赟還在多倫焦頭爛額,張北雖然有新組建的二十師,李肅卻知道其實只有兩團,而且是在赤峰苦戰後的兩個團。只要趙子赟揮軍南下,他自然會請李服膺派軍進入張家口,但在這之前,他還是希望自己能組織起自己的力量,要不,他也不會待在宣化,只要三個警備團徹底歸順,他實際也可以有近兩個師的兵力,並不懼怕趙子赟。
自信和自大的區別就在於自大只看到了自己,而自信是看清楚別人,面對李肅的自大,如今的楚峰就非常自信,他已經看清楚張家口絕對不是自己和常風、吳增隆的對手,只要張煜師能夠趕到,天鎮的李俊功就不在話下。
陳嬌兒的下落已經搞清楚了,劉漢傑是起了色心,他從鄧明道手裡要來陳嬌兒,承諾將問出基金的下落,別人不敢拷問,他敢,他還想著要找個機會吃了這個小美人。
要說劉漢傑還真不傻,他知道眼下局勢微妙,跟著李肅和鄧明道不一定有好結果,於是動了回奔東北軍的心思,想回去自然要見面禮,他准備問出基金下落,再打劫財政廳,弄一筆錢,聽說少帥丟了東北,錢損失絕對不少,要是這條路行不通,弄筆錢逍遙快活也是美事。
有了這個心思,為避免消息走漏,他便將陳嬌兒弄到軍營邊的一個大戶人家中,強行征用了房子,讓十幾個親信看管著,准備先霸王硬上弓,然後再逼問,他不相信一個小丫頭會不屈服在他的淫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