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儒看了眼紀松齡:“不會是擴建張恆到陽高的道路吧?”
“正是修這條路,准確來說,是張恆到大同的高速公路。”
高速公路一詞,薛儒聽羅爾夫說過,也知道大概意思,他頓時懵了:“現在修?”
“是的!薛大哥,根據紀縣長的想法,以及察哈爾和山西現在的發展態勢,我和鴻鈞兄商量後,決定修建中國第一條高速公路,錢主要由蒙疆聯合政府和察省省府出,而你需要做的是,將道路經過之地的土地征收過來,由於天鎮縣底子有些薄,我希望你能承擔天鎮境內的征地費用。”
“這樣啊……”薛儒有些頭大,他不知道會要多少費用。
“薛大哥,相信我,你不會吃虧的。”
“那好吧。”薛儒同意了,趁著現在市議會還沒有從擺設的地位過渡出來,就算是為陽高做些貢獻吧,“松齡兄,你折騰了什麼,讓他們大動干戈要修高速公路?”
紀松齡笑了笑,“我哪裡折騰了,我確實想建一個夢想園,來張恆和趙委員長說了說想法,他就提出修高速公路了。”
“不會︽,吧?”薛儒不信了。
“薛大哥,紀縣長折騰的可不小呢。”趙子赟笑道,“他這次來就是想看看夢想園,學經驗,順帶啊,還想把劉宇的那個儀表公司弄到陽高去。”
“咦,這倒是不錯的,松齡兄,劉宇他們不錯,我是這裡實在沒地方了,否則一定拉住他們。”
“但我改主意了。”紀松齡笑道,他去夢想園,自然也看了王頌的猜想,不懂技術的他,卻從中找到靈感,首先是王頌提到的現代中藥成藥化的概念,這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其次是王頌提到了現代設施農業,就此兩項內容,讓他顧不得找劉宇,當天就返回陽高,和孫名望商議可能性。
作為老人,孫名望和張瑞、燕鶴鳴等人都熟,多多少少知道他們做的一些事情,成藥化一事,讓他想起當初為了迷惑外界,趙子赟將青霉素假借了小柴胡注射液的名字,事後他覺得好笑,這黑乎乎中藥湯劑能打到身子裡麼?特意問了張瑞,卻不料張瑞說不是沒有可能的,由這個想法,孫名望認為那些丸劑、散劑應該更容易,這個想法得到他贊同。
至於設施農業,孫名望不懂,他只知道王頌在北方大學搞了玻璃溫室,在冬天也種出蔬菜了,這怕就是設施農業的意思,雖然只是研究,精明的孫名望知道這是有市場的,唯一的問題,是陽高弄這個,往哪賣?他斷定王頌當初沒有搞蔬菜以外的農作物,應該是不行。
紀松齡提出往張恆賣,但這不是行不行的問題,而是怎麼做,孫名望知道,蔬菜不必他在多倫弄的那些農產品,放不了幾天,做罐頭?好像也不行,如果無法加工,就沒法讓工廠介入,總不能讓民眾趕火車去張恆擺地攤吧?
薛儒聽完紀松齡說的,有些驚訝的看著他,沒想到啊,憑自覺,他覺得紀松齡和孫名望想到的這兩件事都非常棒,他都有種想搶過來的念頭。
“子赟,修高速公路不會就為了運陽高的蔬菜吧?”
趙子赟失聲笑了:“薛大哥,至於嗎?沒公路照樣可以運,這只不過是一個經營的方式,今日找你來,除了公路,就還有此事,你看火車站附近哪裡有合適的地,建一個市場,專門進行農產品的交易。”
“你是說專門和城裡小販交易的市場?”薛儒不笨,立刻想到了。
“是的,主要針對小販、商號這些非民眾日常采購的市場。”
“這沒問題!”薛儒立刻答應,只要在他地頭交易,稅沒有,但租金什麼的少不了,這可比張恆周邊農戶貢獻多。
“看,解決了吧?”趙子赟衝紀松齡笑道。
紀松齡心頭石頭落地,他怕薛儒不想弄,那趙子赟說的還實現不了。
薛、紀二人有心和趙子赟再說說兩地各種的發展想法,不過說完此事,趙子赟便匆匆離開了,陳嬌兒已經住進陸軍總院,他們的第二個孩子就要誕生了。
紀松齡當天回了陽高,把好消息告訴孫名望,而薛儒則被俞鴻鈞抓著,商量創新大賽的事情,今年陳嬌兒是不會出席創新大賽了,具體的組織工作,都由俞鴻鈞牽頭,薛儒配合。
“薛兄,大賽我不擔心,夫人雖然沒參加,但她手下那些人都有經驗,我倒是擔心展覽。”
薛儒也對此表示贊同,本次大賽之後,緊接著便是准備了一年之久的展覽,那些讓人觸目驚心的照片讓薛儒看了後都好幾晚上無法入睡,一閉眼睛,便是血淋淋的場面。
“我覺得子赟和孫夫人都忽視了民眾的情緒,蒙疆可有不少失去親人的人,這會勾起他們心頭從仇恨,難保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來。”俞鴻鈞有些憂心。
“你是說宣化?”薛儒立刻想到宣化的日本人聚集地和俘虜營。
“是的,現在宣化已無駐軍,只靠警察,是難以阻止憤怒的民眾的,可我向蒙疆聯合政務委員會提請派兵進入宣化,會不會造成不良的影響?”
薛儒有些發愣,民眾要是認為蒙疆派兵為的是保護日本人,也許本來不想鬧事的,都會跳起來,那不要翻天了!
“恐怕得找個借口才行。”
“我這不是找不到借口麼?”俞鴻鈞很是心煩。
好難啊,“鴻鈞兄,不如先上報,也許委員會會想到好的辦法。”
只有如此了,俞鴻鈞本想提出解決方案,看來是不行了。
在醫院,陳嬌兒的保護和照看級別已經被提為最高級,所有人都相信,這次她一定生個兒子,傳統的中國觀念,讓很多人內心都希望趙子赟有一個接班人,將他的傳奇延續下去。
而陳嬌兒現在卻開始不安了,算命歸算命,她很害怕不是兒子,那豈不讓人失望?
“二哥,萬一……”
看著始終眉頭不展的妻子,趙子赟搖頭,這是陳嬌兒見到他後第三次表現出憂慮。
“你聽著!不管兒子還是女兒,都是我的種!再說了,誰說女兒不能傳宗接代了?你不是不知道,這孩子身上的基因可是男女各一半!等女兒長大結婚,生了孫子孫女,我趙子赟說姓趙,誰敢說不行?”
看著他凶神惡煞一般,說的話有如此有理帶蠻橫,陳嬌兒噗嗤笑出聲來:“你狠!昨日李良父母來看我,他母親還嘮叨著要不是你逼他們,他們是斷不會答應的,她還試探問我,你何時納妾。”
“我納妾?就算我納妾,他李良也別想!”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一邊在外說我做的媒,一邊又來訴苦老大不願意,真是……,他們要不這麼勢利,只要英子同意,李良納個妾也不是不可以的,再說了,我這州官也沒打算放火,百姓自然也不能點燈了。”
“什麼跟什麼啊!”陳嬌兒吃吃笑。
“其實他李家兄弟三個,不差李良,何況英子生個孩子,一樣姓李,可不姓島田!”
陳嬌兒大笑:“說起英子,二哥,要不你出面說一聲,讓她也住到醫院裡來,我怕她在家裡,李良父母不待見她。”
“她何時生?”
“也就這段時間。”
“你不必擔心,李良父母我知道,勢利歸勢利,人還是不錯的,不管兒媳婦這種齷齪事還做不出來,既然也是這段時間生,我出面說一聲,讓她來和你做個伴。”
“干脆和我住一起吧,那樣李良父母臉色要好看多了。”
“那是肯定的。”
見陳嬌兒心情好很多,趙子赟和她瞎扯起創新大賽的事情,順帶把紀松齡的想法也說了。
“高速公路?二哥,還是高等級公路吧,現在全封閉沒意思。”
“不封閉,這年代,高等級公路就是高速公路,我可不想費神解釋。”
“那行。”看時間到了中午,陳嬌兒道:“瑞兒這兩天吃飯怎麼樣?你也不帶她來。”
“她在你母親那裡和干娘、姨玩得開心,不到晚上,還想不起你這個娘。”
“她別影響思雨和靜怡做事啊,二哥,你和母親說一聲,不行還是讓小蓮姐幫忙帶一下。”
“母親大人哪裡舍得放她走?思雨那邊母親會安排的,至於靜怡麼,她閑人一個,正好使喚。”
陳嬌兒搖頭:“二哥,雖說我們認她做了妹妹,可她畢竟是重慶正式派來的,我看這段時間,她和小蔣的關系也緊張,別讓人詬病,影響她以後的前程。”
“女人有什麼前程……”趙子赟剛嘀咕了句,見陳嬌兒臉色不善,慌忙改口:“這樣吧,我讓小蓮姐沒事去你母親那裡,照看瑞兒,別讓她耽擱大家做事如何?”
“行吧。”陳嬌兒說著,看著窗外,良久道:“二哥,萬一…..”
趙子赟暈了,心中暗自交代自己,等會一定要和李良說,把英子弄來,省得陳嬌兒閑下來就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