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察哈爾日本領事館裡,橋本正康和土肥原賢二則是笑眯眯的喝酒慶祝,當天津海關扣留陳嬌兒和物資後,土肥原就知道機會來了,他太了解中國政壇,這事表面看是宋哲元和商震,實際上絕對與宋、孔兩家脫不了干系,否則不可能出現美國領事都擺不平的情況,不管結局如何,土肥原相信趙子赟恐怕都會對南京產生戒心,等事態進一步惡化,宋子安露出水面,土肥原簡直想送個大禮給他,他可不是宋子安,日本情報機關早就獲知這扣押的人中有陳嬌兒,要說橋本正康在察哈爾這麼長時間最大的成績,那就是他提供了完整的趙家幾人的關系和來歷,當中最復雜的就是陳嬌兒,察哈爾的人都不一定知道她是趙家二小姐,更別說她和趙子赟剪不清理還亂的關系。
相比之下,反倒是日本方面清楚其中奧妙,土肥原不但知道察哈爾內部已經把陳嬌兒當做趙子赟的第一夫人,還知道早先趙子赟就曾經為陳嬌兒攻打張家口,這回宋子安扣留她不是找死麼?
“土肥*原君,這協議簽得太順利了!”
土肥原淡淡一笑:“他一出兵就只能依靠我們了,現在已經可以執行我們的既定計劃,不管趙子赟是什麼樣的人,做什麼樣的事,說什麼樣的話,都不要管他,他想玩我們就陪他玩!橋本君,你要掌握趙子赟的心思,他不外乎就是玩借一方制衡另一方的把戲,以後要多配合他,給他一些蠅頭小利,在我看來,察哈爾是否自治已經不重要了,等我們的勢力滲透到一定程度,他若不聽話,就讓他消失!”
“土肥原君高見!”
在省府一個隱秘房間裡,也有幾個人圍著趙子赟,王頌坐在一邊默不作聲,以後會怎樣,他也拿不准了。
“你們是不是覺得要換一個省主席和軍長了?”
陳淑珍瞪了他一眼:“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就算要和日本人合作,你也不用這麼急,咱們可以細細商量。”
楚峰總覺得此事太蹊蹺,他真有些搞不懂趙子赟是怎麼想的。
“算了,淑珍,還是讓他自己說吧。”陳振林雙手環抱,心裡七上八下的。
“好吧,我這麼快簽署協議是有目的的。”
“什麼目的?”
“我早就說過,我們在察哈爾不可能不應對日本人,上次簽署協議後,我覺得與日本人過於針鋒相對太冒險,不如表現出一些親日的舉動,借此來相互制衡。因此,我覺得我們遲早會和日本人簽訂一些協議,迷惑外界,掩蓋我們的真實意圖。”
“上次土肥原來,我犯了錯誤,讓他對我產生懷疑,我有些擔心他會武力解決察哈爾,真要出現這種情況,老蔣怕是會那我當棄子。”
“就算這樣,大不了血戰到底!”楚峰道。
趙子赟搖搖頭:“楚大哥,經歷這麼多,我想的是要讓日本人接受最嚴厲的懲罰,我不想當英雄,我知道,為達目標有時候死比活著難!”
眾人動容,“子赟,我們實力也夠強了,真要打,未必輸,你這樣會失去很多。”
“也許吧,可我想贏,贏得暢快淋漓!”
“那這協議你有何目的?”陳振林問道。
“出兵平津,我確實有些草率了,占領懷來、延慶後,我冷靜下來,可此時事情已經有些難收場了,而南京一直都沒出來解決此事,我和宋哲元、商震之間就沒有和解的橋,你們知道,我不可能退讓的,時間拖得越久,兩邊爆發大規模戰事的可能性就會增加,我有些後悔如此衝動的做了出兵決定。”
陳振林嘆了口氣:“你也別自責,我們幾個沒制止你,一是我們察哈爾確實要有血性,二是我們也沒有其它好辦法,對方也欺人太甚,後果我們當時也沒仔細想,只是覺得先打打在做打算。”
趙子赟苦笑了下:“其實後來我不是擔心宋哲元和商震,而是擔心老蔣,我總認為老蔣不見得就看得上宋哲元、商震,估計是各打五十大板,後來我才發現一個致命的問題,老蔣也不見得看得上我!”
聞言陳淑珍臉色微變:“你是擔心老蔣等我們和宋哲元、商震兩敗俱傷,出來把我們兩邊都一並收拾了?”
“嗯,老蔣對可能的威脅是很敏感的,我不是他的嫡系,他對我始終會有防備的心理,這次難說他默認宋子安的行動就是試探和警告,我不能肯定什麼樣的反應是符合他的預料,並讓他滿意,思來想去,我不敢冒險,當土肥原賢二提出合作並幫我處理此事時,我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你簽協議是想用日本人來制衡老蔣?可你也說了,老蔣什麼心思你猜不透,也許再等幾日他就會出面解決呢?”陳淑珍蹙眉道。
“也許,但一定是我要付出代價的,錢就不用說了,難說天津港的機器也會被老蔣趁機弄走。”
“機器可以再買。”陳振林臉上依然陰沉。
“是啊,可以再買,振林哥能保證下次能順利進來?這批機器除了用於生產發動機的機床設備,還有大姐千辛萬苦才從美國弄來的生產通訊的設備,還有兵工廠的千噸水壓機!”
“振林哥聽我說完。”趙子赟制止了陳振林的發問,接著道:“老蔣這次讓我看清楚了,他雖然明面上和我算是融洽,可背後一直在搞小動作,讓我不得安生,我不想以後還被他折騰,有了這一次,會無窮無盡的,他現在是陷在江西脫不開身,萬一他抽出空來,拿瓜分察省來**宋哲元、閻錫山,甚至是傅作義,我們恐怕就要逃亡了。因此,我認為,借助日本人進行反制衡是個不錯的法子。除此之外,我還擔心老蔣借此事此進入察哈爾,以其那樣,不如讓日本人進來。而且這麼做,還能短期之內徹底打消日本人武力占領察哈爾的想法,等於我用一個協議解決了兩方面的難題。”
“土肥原會相信嗎?萬一他也是借協議來迷惑你呢?”
“他會相信的,這次是他主動提出合作,讓我看到一種可能,日本人更傾向於不動用武力拿下察省,你們知道土肥原從那來的嗎?”
“北平,怎麼,這有文章?”陳淑珍不解。
“土肥原可是奉天特務機關長,我調查過,他這段時間一直在平津活動,因此我認為日本人的意圖還是在平津,這就說明他們更想要整個華北,因此我才能斷定日本人短時間不會武力占領察哈爾,那是下策,會造成華北地區恐慌,反而不利於他們介入。再說了,就算要武力占領察哈爾,他們也要先滲透做准備。”
“有道理,接著說。”
“從南京的反應來看,這一次,我確實有些走投無路,並不是裝出來的,土肥原不會看不到這點,這就給了他們機會,可以做兩手准備,加上這次我獅子大張口,讓他覺得我是可以靠利益**的人。”
“那這協議會不會讓老蔣震怒,借此對你發起進攻?”陳淑珍還擔心另一頭。
“不會,一來上次我去南京,就和他提過,為控制內蒙不分裂,我可能與日本人合作,兩頭牽制,這次他不及時出面解決,也給了我機會,加上還有宋子安這個替罪羊,老蔣不會翻臉的,二來日本人怎麼也要替我出些力才行。”
“我明白了!”陳淑珍恍然大悟:“你這麼快簽訂協議,一是讓土肥原覺得你急不可耐需要解決此事,二是把宋子安拖下水,讓老蔣來不及反應。”
“可你就成了賣國賊!”陳振林哼了一聲。
“賣國捐都被收了,還在乎一頂帽子?振林哥,張家口到多倫再到赤峰的鐵路受益的不只是日本人,以後真要打,那就可以比速度了,何況兩三年賣國賊的帽子戴的也不久。”
陳振林想起他以前說的五六年後中日大戰,真是這樣,算時間也確實不久,“那豐鎮到烏蘭哈達呢?是了,你要控制內蒙。”
“不,是外蒙!”趙子赟道:“不拿回外蒙我不甘心,多的不說,我怎麼也要切下一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