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秋風瑟瑟,樹上的樹葉悄無聲息的落下,一個年輕女子坐在桌前手杵著腮幫,面帶憂郁之色,“我是不是做錯了?”
“思雨,有人找你”門外傳來母親的喊聲。
“來啦!”宋思雨應了一聲,起身朝外走去。
來到外屋,一個青年男子正與母親說著閑話,一見到他,便面帶笑容:“思雨,我有好消息。”
“學長,我們出去說?”
思雨的母親微微笑了笑,這讓宋思雨臉紅了,母親一定是誤會了,可不好多解釋,她低頭走到那男子面前,低聲道:“學長,走吧。”
“伯母,我陪思雨出去一趟。”
“好,好,早些回來,我做好飯等著你們。”
看著兩人的背影,思雨母親又笑了,兩人看上去挺般配的,孩子大了,是該考慮一些事了。
街上人不多,來來往往的人也神色匆匆,不時的有小販的叫賣聲,沿街的報童手裡拿著報紙高聲說著報紙``上的重磅消息。宋思雨低著頭,不知想著什麼,那青年男子在身邊一直不停的說著什麼,顯得異常興奮。漸漸地,那男子發現宋思雨心不在焉,他停下談論的事,關切道:“思雨,你不舒服?”
“沒有,學長,對不起,我剛才在想些事情,沒注意你在說什麼。”
“思雨,多虧了你和李文斌提供的照片,才揭露了這些新軍閥的醜惡嘴臉,我們負責人對你的愛國之心很是贊許,他想見見你。”那男子壓低聲音道。
宋思雨有些猶豫,但見了那男子一臉期頤,她點頭道:“好吧,要不要叫上李文斌?”
那男子思索了片刻,“叫上他吧,說不定他那裡還有些揭露這些反動派的材料。”
一個胡同的普通民居內,一名中年男子面帶微笑,“宋思雨同學、李文斌同學,歡迎你們,我姓陳,叫我陳先生好了。”
“陳先生好。”宋思雨和李文斌微微彎了彎腰。
“坐下說,張濤,給他們倒杯水。”
陪同宋思雨來的那名青年男子走到一邊的桌子邊,拿了兩個茶杯,倒好水後放到了兩人面前的桌子上。
“謝謝學長。”
那陳先生依然面帶微笑的看著宋思雨二人,“宋思雨同學,你們提供的照片是一個非常有力的證據,這說明了新軍閥的本質,他們就是一群貪得無厭的利益群體,在他們眼裡,根本就沒有國家,沒有民眾!我們就是要揭露他們的真面目,讓廣大民眾覺醒,”
“陳先生說得太好了!”李文斌一臉興奮,他心中有種報復的快感。
“可是,他們確實趕走了日本人,解救了沈陽的普通市民,我很困惑,這張照片引發了東北軍和察綏軍的戰爭,不知道還有多少老百姓流離失所。”
陳先生臉色微微變了,張濤心中大急,他喜歡這個學妹,很想和她在一起,“思雨,你怎麼會這麼想,這正是新軍閥最醜惡的一面,為了自身利益,全然不顧國家和民眾!趙子赟趕走沈陽的日本人,這是為他打劫東北做粉飾,要不然他為何要等日本人攻入沈陽後才有動作?要是我,一定會提前進入沈陽,讓這些侵略者有來無回!”
宋思雨默不作聲,這也是她想不通的地方。陳先生贊許的看了眼張濤,“張濤說的對,宋思雨同學,你不要被假像迷惑了,現在你也看到了,趙子赟並沒有長期在沈陽抗日的打算,他是怎麼做的?他將兵工廠和奉天官銀號洗劫一空!不然張學良為何會憤怒?也許有人會說他人少,不得已而為之,可思雨你要想想,有東北三千萬同胞,還有國內廣大民眾的支持,打敗日本侵略者並不困難,他為什麼要離開?不就是要保存實力,保護他的利益嗎?”
一連串的話語讓宋思雨心中更加煩亂,低著頭不做聲,陳先生覺得宋思雨已經被他說服,接著道:“我找你們來是想了解更多的細節,你們是當事者,沈陽城裡發生的一切你們都清楚,將這些寫出來,讓廣大民眾知道更多的真相!”
“陳先生,我回去就寫!”李文斌一副躍躍欲試。
宋思雨抬起頭,輕輕道:“陳先生,在沈陽父母並沒讓我出門,很多事情我並不清楚。”
陳先生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他不明白這個小姑娘心裡到底在想什麼,見張濤急切的想說什麼,他用眼神制止了,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他懂,再說還有李文斌,不著急,慢慢來。
“思雨同學,你可能需要時間考慮,這樣吧,等你想清楚後,隨時都可以和張濤聯系。”
在回去的路上,張濤不停的和宋思雨說著什麼,“學長,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學長就不要送我了。”
“思雨,你到底是怎麼了?”
“沒什麼,學長不用擔心我。”說完,宋思雨自顧自的走了,張濤看著她的背影,一臉的茫然。
報紙上的輿論越來越對趙子梧兄弟倆不利,宋思雨總是擔心會有大事發生,九月三十日,東北軍出兵赤峰,十月四日,看到報紙的宋思雨有些傻了,閻錫山卷土從來,率晉軍大舉進攻大同,察綏軍陷入兩線作戰,一張照片引起如此大的動蕩讓她沒有想到。
在沈陽城東北邊防軍司令部,重新占領沈陽的本莊繁心情極好,“石原君,這事做得不錯,我們不但輕松拿回沈陽,還挑起了張學良、趙子梧和閻錫山的混戰,讓我們有充足的時間征服整個東三省!”
“多謝司令官閣下的誇獎。”
“石原君,關於這場戰事你是怎麼想的?”
“從三方的兵力和部署來看,趙子梧必敗,他的主力集結在東部,西部異常薄弱,閻錫山此人老奸巨猾,他也是看准了趙子梧一旦和東北軍開戰,其主力部隊必然陷在赤峰一線難以脫身,我估計他不但能攻下大同,難說還會占領整個綏遠。”
“唔,那位蔣總司令會如何應對?”
“我認為他會坐山觀虎鬥,不管誰贏,北方這三支勢力都會實力大損,這可是蔣總司令願意看到的。”
“那石原君覺得我們應該如何應對?”
略作思索,石原莞爾胸有成竹道:“司令官閣下,我們也靜觀其變,局部可以有些動作,讓第二師團朝錦州方向運動,這樣可以給東北軍一些壓力。”
“呵呵,石原君果然有戰略眼光,你這是一石二鳥,想讓這場戰事拖得長一些,趙子梧若是敗了,東北軍也是元氣大傷,我們不但可以趁機拿下錦州,還可以通過向趙子梧施以援手的方式,將他拉到帝國的懷抱,到那時,長城以北就都是我們的了。”
“司令官閣下高明!”
站在地圖前對話的二人哈哈大笑。
在南京城裡的蔣主席心情也是極好,趙子梧突襲沈陽打劫,挑起和日本的戰火本來讓他非常惱怒,這和他一貫的主張背道而馳,何況替他背負罵名的張學良那裡如何交待也是個問題。
沒想到被這事弄得怒火攻心的少帥居然私自出兵,這讓老蔣的壓力頓減,經過一番緊急討論,老蔣心中有了應對的方針策略,正如石原莞爾所預料的,他准備觀望,等三方兩敗俱傷時,他再以國家大義出手收拾殘局,到那時,北方可定!至於如何搪塞各方的質疑,他早已想好對策,日本人不是占了東北好幾個城市麼?正好有借口,他要與國聯交涉。
“總司令,十二旅和二十旅已經從錦州出發,組成東路軍,由二十旅常經武任總指揮,十一旅、一零六旅和一零八旅組成南路軍,由董福亭任總指揮,從承德方向進攻,兩路軍由於學忠統一指揮,不過副帥張公沒有回電,萬副司令模棱兩可,北平城的報紙輿論倒是對我們有利。”副官譚海報告著。
“給於學忠發報,攻下赤峰,給趙子梧一個教訓,派人想法子給他透露個消息,只要他將搶的東西還回來,我就既往不咎!”
“是!總司令,榮參謀長發電報來,說公安總隊黃顯聲試圖阻止坦克出動,被他訓斥後,帶著手下不知去向,問總司令是否要追拿?”
先是吃了一驚,眉頭緊鎖的張學良來回踱步,良久道:“算了,他辛辛苦苦從趙子赟那裡將我的家人安全送到這裡,還弄回來不少物資,給榮參謀長回電,就說由他去吧。”
“這是反叛!總司令你不能姑息。”
“譚海,他也難,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說服趙子赟的,眼下兩軍交戰,他心裡愧疚,別人不了解他,我了解,他絕不會朝東北軍開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