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沈陽多滯留,趙子赟自然不敢擅作主張,他和王頌商議後,給大哥發了電報,電報比較長,即說了為何要多滯留的原因,也說了一旦停留時間過長,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顯然,趙子梧在此事上也拿不定主意,不過東北兵工廠的那些東西**力實在是太大了,趙子梧最後還是覺得值得冒險,他已經收到北平、天津方面傳來的消息,包括張學良在內,整個北方都還陷入在日軍突然襲擊沈陽的事件中,日本方面也提出東北軍挑釁在前,他們不得已反擊的一些說辭,還未涉及到沈陽已經被不明軍隊占領的事,他估計至少一個星期內,各方都還回不過神來,只要弟弟順利撤出沈陽,那後面就是扯皮的事,難說老蔣會發火,不過他不在乎,大不了翻臉就是了。
大概兩個小時候,趙子赟接到了大哥的回電,給了七天時間,並對趙子赟提出將飛機坦克什麼的還給張學良表示同意,這也可以緩和以後事情曝光後,二人之間的關系。
安民告示的效果{是明顯的,不管來的人是何方神聖,告示裡透露的信息讓人放心,一是中國人,二是抗日,就這兩條就足矣讓全城人安定。這個安民告示和本莊繁的告示、滿洲省委的告示成為沈陽城爭相談論的話題。
李建波終於明白趙子赟把他推倒這個風口浪尖上的意圖,司令別看年輕,老道著呢,這是個典型的苦差事。送些慰問品來的還好說,推不掉的多少給些銀錢,收下便是,那些熱血青年就難辦了,吵著要參加抗日義勇軍,保衛沈陽城,李建波鬥大如鬥,他總不能告訴人家自己是來打劫的,和保衛沈陽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找了無數理由都擋不住這些青年人的熱情,他們圍在奉天市政公署大樓四周,高喊口號,聲勢甚是浩大。不得已,李建波只得向趙子赟求教,深夜從兵工廠趕回來的他也是毫無辦法,“李團長,再抵擋幾日。”
李建波心中一陣無力感,這比打仗辛苦多了,“司令,幾日?一定要有個時限。”
剛想說七天,趙子赟覺得這會嚇著李建波,改口道:“三天,最多三天!”
心中盤算了下,李建波咬牙道:“好,三天就三天!”
天亮時分,楚峰來了,他連夜弄開了九門大街邊上的東三省官銀號庫房,只看了一眼,就讓他手腳發涼,慌忙滿世界的找趙子赟。
“非要我去?”趙子赟問道。
“司令,你就去看一眼,點個數,不然弟兄們不敢動的!”楚峰忐忑道。
一臉的疑惑,搬個銀元、金條而已,回去再點不一樣?架不住楚峰的好說歹說,趙子赟只得跟他上了汽車,來到東三省官銀號。
楚峰很小心的下車四處看了看,確認幾個崗哨都在,沒有閑雜人等在附近溜達,他才讓趙子赟下來。
這是一座很壯觀的西式風格三層樓,門口四根巨大的柱子訴說著他的輝煌,趙子赟不由得駐足觀看,“楚大哥,有機會咱們在張家口也蓋這麼一座大樓!”
“司令,這有啥好看的?裡面那才讓人眼花。”
趙子赟搖搖頭,“你這人不懂藝術!以後要好好讓人給你們上上課才行。”
“哎呀,我的司令,回去怎麼上都行,你先進去清點個數,弟兄們才好動手。”楚峰急道。
等進到庫房,趙子赟才知道楚峰為何要找他來,這可不是什麼幾萬大洋,幾十萬大洋,多的讓人無法估量。
“司令,你點個數吧,不然回去上千裡,少了一星半點,殺了我楚峰也不夠賠!”
性子再好,趙子赟也忍不住回身一腳踢向楚峰,“楚大哥!**玩我!這麼多老子點個屁!把老子點死了都點不清!”
楚峰只想著讓趙子赟點清楚好搬,要花多少時間來點他根本沒想,聞言瞬間呆了,“那…司令,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點不清就不要了?先搬回去再說,你這人手不足,趕快去李建波那裡調兩百背景干淨的人來。”趙子赟氣惱道,“以後這種破事別來煩我!”
楚峰低著頭應了聲是,這玩笑開大了,自己不知怎麼想的,居然讓老大來點這數不清的銀元。
望著庫房裡銀光閃閃的銀元,趙子赟心情頓時好了起來,有了這些錢,軍事、政事大有可為!瞅著楚峰一臉沮喪,他笑道:“我說楚大哥,這可都是錢啊,你露個笑臉成不?”
楚峰聞言忍不住笑了,“司令,你不知道,我剛看到的時候都說不出話來,這輩子從未見過這麼多錢!”
“還好,沒把你嚇死!”
在東三省官銀號街對面的一間民房內,兩個人正小聲的嘀咕著,“你拍下來了?”
“拍下了,這些人就是土匪,就是來搶劫的!”
“有幾個警察來找我,說他們是公安總隊的,本來已經撤出沈陽,聽說我們趕走了日本人,他們處長想帶他們回來。”
“警察?行,正好咱們人手不足,你把維持沈陽秩序的事情交給他們,先派兩個營到虎石台一線布防。”
李建波大喜,樂顛顛的去了。
坐下沒多久,趙子赟惦記著兵工廠裡的那些寶貝,出門上了車朝東而去。
整個兵工廠依然在忙碌著,趙子赟坐在車上轉了一圈,見各處都有條不紊,心中大定,回到辦公樓,剛上樓梯,就聽樓上傳來了笑聲。
“什麼事這麼高興?”
“隊長!”正坐著和吳伯琴說笑的張煜見到他,急忙起身敬禮。“剛剛才從迫擊炮場運回來一批迫擊炮,有兩百多!”
“什麼意思?”
吳伯琴笑著起身道:“趙隊長恐怕是不知道這迫擊炮長不在兵工廠裡吧?”
“還是吳廠長提醒的!在咱們軍隊裡,迫擊炮比大炮好使,大炮太金貴,很多時候咱們用不起,這迫擊炮就不同了,進攻防守都是好東西。”
國內的情況趙子赟當然很清楚,基礎差啊,就是三十一軍為這次行動配置的六十門迫擊炮,也是非常緊張,一下子有了兩百多,真是太好了!
“那生產線呢?”他急切問道。
“隊長放心,吳廠長早就派人去拆了!”
“這條生產線必須要拆走,要是連迫擊炮都沒有,趙隊長根本沒能力和日本人鬥。”吳伯琴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說實話,這裡的都是寶貝,我太想都帶走了。”
一句話讓吳伯琴心裡沉重起來,他為這個兵工廠付出太多,可守著這麼多武器彈藥還被日本人人欺負,心中那個憋屈。
“也不知總司令是怎麼想的,這一兩年來,兵工廠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唉!不知道趙隊長對兵工有何想法?”
趙子赟笑了笑:“我能有什麼想法,一竅不通!不過,我覺得這兵工光生產不行,還得要研究,比如這重機槍,要想法減輕重量,還有火炮,老師就常跟我說咱們國家沒坦克,但不能沒有打坦克的炮,要是有種人可以帶著走的小型火炮就好了。”
吳伯琴眼睛閃了閃,“趙隊長想法是好,可這花錢啊!”
“只要是錢的事就不是大事,咱們少吃一口,衣服多穿幾年,省也要省出來,吳先生,沒有好武器,再好的士兵也只能拿命去填,我這些年深有體會,到處買武器,那個受罪就別提了,要不然我大老遠跑來打劫?”
他說的是笑話,但吳伯琴聽來別有一番滋味,才兩天功夫,他心裡起了不小的變化,尤其是趙子赟看生產設備時的那種眼神,他很熟悉,趙子赟嘴裡打劫二字讓他心中發顫。
“王先生呢?”見吳伯琴走神,趙子赟環顧一圈後問道。
“你還不了解王先生,他也坐不住,跟王卓然幾個年輕人在一起。”
趙子赟起身朝吳伯琴抱了抱拳,“吳先生,我也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