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張垣,趙子赟透過外交部給澳大利亞做了回應,可以替澳大利亞建造一艘航母,在給周公的電話中,他詳細闡述了自己的觀點,中英法聯合研制五萬噸級航母對中國來說,是個雞肋,未來中國要建造的是大於六萬噸的航母,而不是簡單的昆侖山級一個小升級,但英法在造船技術方面確實有很多可取之處,替澳大利亞建造一艘,對未來的新航母設計和建造,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
也是中國的情報網絡開始成型,周公此時已經知道美國開始建造八萬噸級的新航母,也采用斜角甲板和彈射起飛,要保持在太平洋的防務對抗能力,中國需要同級別的大航母。在趙子赟缺席的情況下,軍事委員會進行了討論,認為趙子赟的想法是可行的,在輸出軍工技術和裝備的同時,軍事委員會成員也看到了中國的影響力和控制力在顯著提升,這次向澳大利亞出售航母,會遏制美國在亞太的介入。
自由貿易圈已經讓很多國家不能輕易下船,而軍事合作更是讓這船票期限變得有些長,在想好一些附加條件之後,國防部正式和澳大利亞接觸,商談航母建造事宜。
這個談判比想像中要快,澳大利亞國防部幾乎是立刻就接受了中國六億元的報價,負責談判的李宗仁有些詫異,總價提高一億元,是談判的策略。他後來了解了才知道,英國其實也同意向澳大利亞出售航母,不過得等英國自己建造完成一艘之後,才能考慮澳大利亞。
不管是時間上還是價格上,中國這邊都有很大優勢,何況中國方面已經明確是采用中英法三國聯合研制的新航母技術為澳大利亞建造,澳大利亞沒有什麼不滿意的。
雙方很快簽署了合同,由於中國並沒有這一級航母的首艦,澳大利亞方面將這艘航母直接命名為悉尼號,在海軍史上也成為悉尼級,建造周期為三年,合同總價中包含了八十架飛鷹6,四架最新的海鷗反潛偵察直升機,以及兩架最早型號的空中預警機。
這個合同是讓世界各國大為驚訝的,誰都搞不懂為何中國在自己都還沒擁有中英法聯合研制的航母時,就向澳大利亞出售該型航母,從噸位上來說,其戰力應該在昆侖山級之上。
國內也有一些聲音,批評主導此次交易的趙子赟不夠沉穩,欠考慮,認為他完全可以向澳大利亞出售昆侖山級航母,這樣中國可以保持領先優勢。
領先優勢不在面上,只是這沒辦法解釋,只有一些有心人,從悉尼號不是在大連造船廠建造,而是在東方船舶集團江南造船廠建造這個細微的變化中,看到一些端倪。
張垣,趙子赟辦公室,廖夢醒正整理著桌子上的紙張,她一邊看一邊分類,這些都是趙子赟外出考察後的報告,涉及方方面面,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趙子赟如此認真的寫出考察中看到的問題,以及解決的想法和建議。
這麼多的報告,讓廖夢醒感到的不是欣喜而是擔心,趙子赟不是一個特別勤快的人,如果能說,他絕不動筆,這種反常態的做法,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從母親那裡聽到的一件事,趙子赟希望孫夫人做做工作,不要提名他作為第一次選舉的黨內候選人。
這些報告有可能表明趙子赟已經取得一些進展,萬一黨內真的同意他不作為候選人,那麼新中國第一屆政府中,將沒有這位新中華的奠基人,這種局面,廖夢醒以前想都沒想過。
門口傳來腳步聲,趙子赟和一個人說著話,聲音很大,人沒見到,不過廖夢醒還是很輕易的從聲音和一兩個詞語中,知道和趙子赟說話的人是梅汝璈的副手,檢察官向哲浚。
東京審判已經到了最後環節,向哲浚特地返回國內,向臨時政府彙報結果,在長安和毛公、周公等人見面彙報後,他特意趕來張垣,親口和趙子赟說一說東京審判的情況。
三年的東京審判,讓梅汝璈、向哲浚等人對國家的認識更加深刻,他們的地位隨著國內的變遷發生著巨大的轉變,從一開始要據理力爭,到最後多國主動支持,其背後,都是強大新中華崛起在東京的真實寫照。
如今五星紅旗已經是遠東軍事法庭最奪目的旗幟,在這面旗幟下,一個個戰犯受到嚴厲的審判,連美國人都不得不把他們當初釋放,或者保護的人重新收監,接受審判。
證據已經不是問題,政治才是,為確保在日本的利益,並以此遏制中國,美國人算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可其他法官也因本國利益和中國關系日趨密切,態度變得曖昧,從保持中立,逐漸成為梅汝璈的支持者。
向哲浚此時正和趙子赟說得就是這種感受,二人說著話走進辦公室,見廖夢醒也在,向哲浚遲疑了下問道:“趙總理若是有事,我可回頭再來。”
“向兄,我沒事,坐下說,坐下說。”
二人坐定,見趙子赟確實沒要處理的事情,向哲浚繼續向他說著東京審判上的一些事情,提及最遲九月份將執行絞刑時,趙子赟露出寒光:“向兄,這次要多謝你和梅兄,替咱們中國人討回了公道,本次東京審判,還請向兄盡可能的留下一些資料,我打算請光榮電影公司,將這次審判拍成記錄片,讓日本戰犯的罪行,大白於天下。”
“趙總理放心,我等已經竭力收集資料……”
“向兄,還有一事,這次絞刑執行完畢之後,你和梅兄一定要向日本政府提交正式文件,所有戰犯的名字,不得出現在日本所謂的靖國神社之中,否則,中國將追究日本天皇的戰爭責任,並制裁日本。”
向哲浚知道他的意思,點點頭道:“趙總理的意思是日本戰犯不能像什麼國家英雄一般被供奉,我們中國絕不允許。”
“是的!話語上可以霸道一些,你們不妨說是我的意思,要是讓我看到或者聽到日本戰犯成為某種英雄,我會封鎖日本海岸線,帶兵踏平東京!”
好霸氣!向哲浚有些崇拜的看著他,張自忠海外軍區將士押送證據前往東京的那一幕,又出現在他眼前,也就是那時候起,他覺得腰板異常的硬。
送走向哲浚,趙子赟坐在桌子前思考著什麼,廖夢醒將整理好的文稿放到他面前,輕聲道:“你是不是想離開?”
趙子赟愣了下,抬頭看著廖夢醒,良久道:“廖姐姐,說心裡話,我真的累了。”
廖夢醒什麼也沒說,只是拿起他桌上的杯子,給他加滿水,輕輕放在桌子上,從趙子赟的神態上,她能夠斷定,黨內並沒有同意他不參加選舉,別看趙子赟位高權重,可在很多事情上面,是由不得他的,此刻,廖夢醒心頭滑過一個念頭,難道一句黨和國家需要,就真的能讓人放棄自己的想法嗎?
回到家中,廖夢醒和母親說了此事,廖夫人自然知道的比她多,嘆口氣道:“夢醒,你是不知道,子赟確實私下找黨內同志說起他有意不參加選舉的事情,不過都是反對之聲。”
“那母親您是支持還是反對呢?”
廖夫人沉默良久道:“如果從黨內和國家角度來考慮,我也只能反對,子赟對聯合政府的穩定是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的,他可以什麼都不做,只要在就行,如果他不參加選舉,帶來的動蕩會非常大,但是,要是不考慮這些,我可能會支持他。”
“母親支持他的原因是什麼呢?”
廖夫人拉著女兒走出房門,指著賜兒山方向,“夢醒,我記得你來張垣後,從未去過賜兒山吧?”
“是的。”
“那你也一定沒有俯瞰過張垣這座美麗的城市。”
“是的,母親想說什麼呢?”
“我想說的是,有些人喜歡看風景,而有些人喜歡成為風景裡的人,你現在就是風景裡的人,而子赟不一樣,他有句話很有些哲理的,想聽聽嗎?”
“想聽。”
“他說,不管是皇帝還是平民百姓,有兩點是不變的,生和死,唯一不同的,是生死之間的經歷。”
“那這和他想急流勇退有關系嗎?”
“有關系。”廖夫人和女兒返回屋子,坐下後她繼續說道:“普通人,多數時候都是為自己做主,做決定,沒有權力,他們也不可能替國家百姓做決定,因此,很多人都想著當官,當更大的官,發號施令。而子赟不同,他從小到大,幾乎就沒有只考慮自己,只為自己做主的時候,在生死之間的這個經歷中,他很想自己隨心所欲的為自己做主,做決定,你明白嗎?”
“明白是明白,可人的一生,不就是不停的做事,為國家也是為自己,這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正常情況下是這樣,不過子赟卻是有些不一樣的,你想想他的經歷,入沈陽,接管察哈爾和三十一軍,後來和日本人合作,再到扛起抗日大旗,甚至和延安合作,當時不理解,現在回頭想想,他這麼做只有一個理由,為這個國家。夢醒,你不覺得他已經為國家付出了太多了嗎?”
廖夢醒不語,她是知道趙子赟發際之間,已經隱隱有了白頭發,而他,四十歲都還未到,這些年,趙子赟耗費的心血,不知是常人的多少倍,很多事情,走錯一步,就意味著萬丈深淵。
“母親是心疼他了,才會有支持他退隱的想法吧?”
“是的,真正了解他,接觸久了的人,都會感到心疼,何況子赟很重感情,現在這個位置,他已經不能很隨意的和那些老朋友來往,也不能隨意說話了,這對他是很大的折磨。”
廖夫人說完,嘆口氣道:“說來說去,最讓人難受的是他的路,由不得他來選擇,黨內元老們一致認為,子赟這次選舉,並不需要爭奪總理職位,他可以過渡一兩屆,然後再競爭總理職位。”
熬年齡,贊經驗?廖夢醒想到這一點,就徹底明白母親剛才說的所有話,也許,這對絕大多數人來說,是夢想的道路,可對於趙子赟來說,幾乎和坐牢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