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滿也被留了下來。
他看向眾人,“愛卿們覺得白卿的提議如何?”
封尚書道:“可以一試,若成,總比強攻損失要小。”
趙國公卻是很不抱希望,“城牆堅固,這些高句麗兵也都是俘虜了,他們總不能叫開城門,便是收服了他們只怕也沒多少意義。”
牛刺史卻道:“鼠有鼠道,蛇有蛇路,或許真有這麼一個地方呢?”
皇帝也是這麼想的,於此的花費並不大,不過是些藥材和糧食罷了,最重要的還是周滿。
於是皇帝看向周滿,滿臉是笑的道:“此事就托給周卿了。”
滿寶躬身應下。
皇帝道:“這件事要做,但我們也要做另一種准備。高句麗敢使此毒計,顯然還是抱有大期望,短時間內投降是不可能的了。”
他道:“從軍中挑選出敢死隊吧,記下他們的姓名、籍貫和家人,事後不論死活皆有重賞。”
趙國公問:“何時突襲?”
皇帝就扭頭看向外面昏暗的天空,冷淡的道:“今晚便是一個好時機,重傷了朕的兩個股肱之臣,他們一定很開心吧?”
封尚書立即問:“陛下想突襲何處?城樓嗎?”
昨天高句麗剛往城牆上澆水,這會兒滑溜溜的,哪怕對方防守放松,了,此時去突襲也是事倍功半,可能連功半都沒有。
他不建議拿將士們的性命去冒險。
皇帝瞥了他一眼道:“自然不是城門。”
他示意古忠將地圖拿來,展開後點了幾個地方道:“我們從東攻來,這一片已經被我們全部收服,但這東北和東南這兩處地方都還留著。”
連趙國公都忍不住無言了,“陛下,這兩處只有三個鎮,連個縣城都不是。”
這樣的地方他們打下來有什麼意思?
根本不費多少兵力好不好?
皇帝道:“反正現在強攻國內城也沒好結果,圍城他們情緒也起來了,大家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將這一片全都收了。”
阿史那將軍問:“陛下是想讓國內城成為真正的孤城?”
皇帝便冷笑道:“拿下這些重鎮之後,原地征收糧草,找一找鎮上的大戶,還有那什麼裡長之類的,將士們缺糧草,正好補充了。”
他倒要看看,沒有了外部的支援和供養,國內城還能堅持多久。
其他人雖然覺得此法不會奏效,但依然聽從了。
反正那就是小鎮,再往旁邊去是一些小縣城,城中的守軍並不是很多,對於晉軍來說拿下他們並不困難。
他們之所以不打這些地方是因為不值得。
拿下國內城,踏進高句麗王宮,高句麗就算滅亡了,這些小城小鎮都不用打,直接就屬於大晉了;
拿不下國內城,派兵去攻打這些地方,事後他們退去,這些地方還是會回到高句麗的懷抱,所以實在不必要派兵出去,不僅浪費兵力,還浪費糧草。
但要是以征集糧草的名義就不一樣了。
現在晉軍還要養著小城中被封尚書一路軍隊吃窮的百姓,因此糧草有些緊缺。
他們現在糧草只有兩個來源,戶部在國內籌措,大軍在已經攻下的城池中征收。
雖然看著不少,但國內城還不知道要圍到什麼時候,多准備一些總是沒問題的。
於是薛貴和牛刺史等人主動請兵出戰。
皇帝給了他們兩隊兵馬,讓他們分兵去攻打東北和東南兩路城鎮。
等高志知道這些的時候,薛貴和牛刺史已經連下十來個鎮,三個城池。
倒不是高志消息滯後,而是他們的速度太快了。
國內城周邊的兵力,不是被抽調去安市城支援,現在變成了俘虜,那就是被召入國內城一起防守國內城和王宮。
城中根本沒多少兵馬,多數是衙役在守城,更不要說外面的村鎮了,那是除了一些大戶人家領著家丁習慣性的防守一下外,晉軍簡直是如入無人之境啊。
主要是高句麗也沒想到晉軍會這麼喪心病狂的浪費兵力去攻打這些城鎮。
這些地方既不是關口,也不在他們的進攻路上,毫無戰略意義好不好?
誰知道他們就占了呢?
薛貴和牛刺史占領這些地方後便開始著人去征收糧草。
一收才發現問題,不少貧寒百姓直接哭倒在地,有的甚至寧願冒著寒冷的天氣逃出去也不願意拿出糧草來。
“將軍,過去的兩個月裡,高句麗已經征收糧草三次了,不少人家現在根本沒糧食,我們進屋找過,好幾家都直接吃樹皮了。”
另一個士兵道:“也不是純的樹皮,裡面還是有點兒米的,就是不多,幾十粒吧。”
薛貴:……
他只能把士兵們都召回來,不征了,已經悄咪咪要逃的高句麗百姓一呆。
薛貴也坐在石頭上發呆,“難怪封尚書和趙國公他們都不同意突襲這些地方……”
因為是真的不值得啊,浪費兵力不說,也浪費糧草。
出兵,將士們運動量大,加上寒冷,消耗的糧草也比平時多好不好?
薛貴頭疼的撓了撓腦袋。
另一邊的牛刺史,占下小鎮和底下的大村莊後,直接讓人將村裡和鎮上的老人叫來問話,問了一些這半年來高句麗的賦稅情況後便大致有數了。
又隨便劃拉了一片,將各家的孩子給抱過來問話,每天早食吃什麼,晚食吃什麼,幾點睡的,每天都干什麼,誰家的晚食最香……
一通話問下來,牛刺史都沒往那些普通百姓家中去,直接帶著兵馬去了幾戶人家裡坐著。
都不用他張口,主人家自會備上幾車糧食讓他帶走。
牛刺史算了算,這些糧草也就夠他們自己的消耗,根本沒有支援大軍的數。
不過他想了想也覺得不虧,好歹大軍少支出兩千人的糧草,那就能余下這部分糧草,也算賺了。
於是他對令兵道:“回去告訴後勤,就說我們的糧草暫時不用提供了,我們可以自給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