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並不能在李家留太久,她下午還要進宮給太子扎針呢。
所以她吃過午食又坐了一下後便要起身告辭。
起身時看到坐在一旁的崔氏,她想了想,還是拉了拉她小聲道:“你月子淺,別在外久留,還是回家去吧。”
崔氏也覺得這裡人太多,過於嘈雜,而且她習慣了午後休憩,這裡顯然不適合,於是也跟著起身要告辭。
她們兩個要走,唐夫人略一思索便也起身與她們一起走。
和她們一樣吃過午食便告辭的人不少,她們並不引人注目,同樣也有不少人留下繼續玩耍。
三人一起出來,楊夫人讓人到前面去和楊和書說了一聲,很快楊和書的小廝親自過來道:“大爺遇著了河內郡過來的楊七爺,正在前面說話呢,所以讓夫人先回去。”
又對滿寶道:“滿小姐,白少爺他們在前面遇著了封少爺等人,也被絆住了,白少爺讓奴給您傳句話。”
他原話道:“你把大吉帶上,讓他送你去,把赤驥留給大堂兄騎回去。”
滿寶應下,叮囑道:“你讓他們多喝點兒酒,我聽說今日前面有葡萄酒呢。”
小廝呆了一下,以為聽錯了。
崔氏和唐夫人也忍不住扭頭看她,崔氏也以為自己聽錯了,唐夫人卻瞬間領悟了滿寶的意思,忍不住戳著她的腦袋笑罵,“你個貪財的,一壺葡萄酒才多少錢?”
滿寶問,“難道你們買不貴嗎?”
崔氏也忍不住樂,道:“你得了這麼多賞賜,難道還喝不起一壺酒嗎?”
葡萄酒是從西域進的,其實隴西一帶也種植有葡萄,釀有酒,不過產量不高,而且酒的質量也比不上西域過來的。
所以葡萄酒一直很貴。
但再貴,她們覺得滿寶現在也是買得起的,宮裡的賞賜一直不斷。
這麼一想,當民間的大夫還真比宮裡的太醫要好。
唐夫人若有所思起來,太醫給宮裡的主子們看病是天經地義的事,賞賜也有,但肯定沒有滿寶的這麼多。
唐夫人看著滿寶,出去後就忍不住悄聲問她,“你說,你不願進太醫院,是不是也有這賞賜的原因在?”
滿寶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道:“你不提我都想不起來這事,還真是,這樣一比,似乎當民間的大夫也不錯。”
唐夫人:……
見她似乎真的是第一次才知道這一點兒,她便收了口,不再說話。既然本意不是為這個,那她就沒必要提醒了。
其實當太醫,除了太醫院的俸祿外,他們還有另外的收入,且所得肯定不會比滿寶從宮裡得的賞賜少多少的。
唐夫人笑了笑,找到了唐家的馬車,站在車前邀請崔氏一起走。
至於滿寶,當然是自己走了。
滿寶還得先回家換一身衣服,帶上藥箱,等著禁軍來接才走,於是也不再和倆人寒暄,等大吉趕了車過來便爬上馬車。
滿寶上車後打了一個哈欠,坐在正中的位置上,才吃飽午食,她也有些犯困。
她往後一靠,正想靠在車壁上,突然手上碰到了什麼東西,她好奇轉身在座椅邊上翻出一個長條盒子。
盒子紋飾不錯,她好奇起來,掀開簾子問大吉,“白大哥是不是落下禮物了?”
大吉道:“不可能,禮物是我搬下來的,都按照禮單交上去了。”
滿寶便遞出盒子道:“那這是白大哥落在車上的東西了?”
大吉看了一眼,見紋飾還不錯,便道:“回頭我問一問大堂少爺……”
說到這裡他一頓,微微蹙眉,問道:“滿小姐是在哪裡找到的?”
“就在正中的那個椅子上,不過放在邊上,我一開始還沒留意。”車裡的椅子是長椅,因為這一輛馬車通常是他們三個一起用,出行總是一起。
所以正中和左右兩邊窗下都是長椅,中間則是一張小方桌,有機關,平時可以按下,當成木板,這樣車裡的空間大一些。
需要用時就拉起來,他們還可以在車上打葉子牌,上京的時候他們沒少這麼消磨時間。
大吉脊背一繃,立即接過她手裡的盒子,壓下後道:“回去再說,這盒子不可能出現在車裡,禮物是我搬下來的,當時車上空空,什麼都沒有。”
因為不是長途,他們連爐子和茶壺茶杯都沒備。
大吉素來細心謹慎,他可以肯定,他搬禮物時的確把車上都搬空了,什麼東西都沒有留下。
下人也是管飯的,不過吃得簡單點兒,端了碗就吃,吃完了繼續回自己的車上呆著看車和車上的行李罷了。
滿寶他們沒這麼講究,何況今日春光正好,陽光明媚,他們連馬車都不坐,就想騎馬,又怎麼會帶兩個車夫呢?
所以沒有人替換看馬車。
主要是他們也不需要呀,他們可是連換洗的衣物和首飾等都沒帶來的。
此時馬車都已經出了李家了,大吉拉住馬車思考了一下,當機立斷的揚鞭繼續走。
今日來的人太多了,不說府裡飲宴的主子,下人都有多少了,跟著崔氏和唐夫人她們來的丫頭都進不去後院,只能留在前院呆著,等著主子們若有吩咐,自有李府的下人出來通知。
這場百日宴也是趕巧了,再過一個多月便是恩科的日子,因此這段時間不少學子跑來京城。
韓李兩家都是名門,碰上世家故舊可不得送帖子?
加上雍州那邊的親朋也跑來湊熱鬧,所以今天來的人格外的多。
別說滿寶只是個小大夫,就是世家子弟,車裡被投了東西,今日怕是也不好查出來。
既然查不出來,那就沒必要留下惹麻煩了。
滿寶也是這麼想的,沒有提掉頭回去的話。
大吉一手握著韁繩,一手壓著盒子,不讓滿寶碰。
等出了這一條路,路上的車馬和行人少了,他這才在旁邊勒住馬,跳下車重新檢查了一下車馬,確認沒有問題後才跳上車,快馬回府,
從頭到尾,他都親自壓著盒子不讓滿寶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