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覺得我殘忍，但凡人與天道最大的區別，便是數量。”
金色身影的語氣理所當然。
“天道只有一個，但凡人卻演化無數。集齊無數凡人之強，對抗天道，正符合天地至理。”
“依靠吞噬的方式，將修士的力量歸於己用，這是大道麼？”秦城皺眉。
這九品藥神所講的修煉之法，詭異凶殘，但卻自有一番道理，的確可以讓修士快速的得到提升。
“那我吞噬後，這些人會如何？”秦城道。
“你以為會害死他們？當然不是。”金色身影搖頭道。
“我是藥修，不是魔頭，所吞噬掉的，是他們關於煉藥之道的記憶，在此之後，他們依然如故，只不過在遭受吞噬之法後，這些人的煉藥前途可能僅限於此，這也是這秘術唯一的缺陷。”
“前輩不覺得此法殘忍麼？雖然不取他們性命，但卻等於無形中，扼殺了其他人藥修的前程。”秦城道。
“藥修掠奪記憶若算殘忍，那修士之間廝殺，為搶奪資源傳承，甚至連親人朋友都能滅殺，又算什麼？金色身影反問。
“更何況，藥修之道的盡頭，這些人此生注定難以達到，我帶著他們的記憶上路，走到山巔，也等於完成了他們的夙願。”
“我知道，如此短暫時間，你可能並不理解，甚至覺得我是個魔頭。但此地時間無限，你可以慢慢思索。”
金色身影擺了擺手，打算結束和秦城的對話。
“而且你若不忍，你那幾個朋友，我也可以留下。只讓你吞噬那些陌生甚至敵對的藥師。”
“如果你答應，便在此拜我為師，如果你不答應，本尊也絕對不會勉強。”
說到此處，金色身影便不再開口，而是沉默下來，等待著秦城的選擇。
而秦城一時間，也沒有開口。
這九品藥神給他的震撼，實在太大。
自己本以為，藥修一道，只能步步台階，按部就班的修煉提升。
但這藥神，卻給自己指引了另一條路。
吞噬，掠奪萬靈的天賦和智慧為自己所用，加快自己修煉的速度。
這樣做，形似魔功邪術，但又有所區別。
“這藥神真是變態，竟然是用這種類似邪修的手段提升上來的。”此時，符魔也忍不住開口。
“老子自問沒有不守什麼規矩，但也沒像他一樣如此肆意妄行，不過這家伙說得倒是挺有蠱惑，而且自有一番道理，我都忍不住有些心動。”
“如果換做是你，你選擇如何？”秦城淡淡道。
“我？我可能會先琢磨三天三夜。”符魔猶豫道。
“其實修煉界並非人間淨土，凡人羨慕仙修高高在上，無拘無束，但又有誰知道，修士的黑暗和冷酷，比之凡人世界更甚。”
“所以，我對他這種手段並不排斥，即便修仙門派，比這手段冷血卑劣的也多的是。但如果是我自己想通，我甚至會主動這麼去做，但若立刻選擇按照他傳授的方式修煉，我不願意。”
“秦城，你怎麼想的？”說完，符魔又問道。
秦城搖頭，沒有回答。
後退一步，秦城則拱手開口，直接給出了答案。
“多謝前輩厚愛，但恕我無法答應。”
幾乎沒多少糾結，秦城便很快做出了選擇，拒絕了面前的金色身影。
山巔之上一片安靜。
符魔有些驚訝，沒想到秦城會這麼輕易的做出決定。
如果凌辰和蘇元義在這，一定會更加震驚無比，難以理解秦城。
換做他們，結果必然會拜師，接受傳承。
凌辰不用說，肯定會立刻接受。
至於蘇元義，或許會猶豫片刻，但最終也會答應。
畢竟，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九品藥神，現在大陸上，幾乎不存在的神明一般的人物。
而且，對方主動提議收徒，沒有要求也不需要承諾。
甚至於吞噬一道，也是為秦城提升藥修實力。
但秦城還是毫不猶豫的開口拒絕。
“你已經想好了？”
金色身影的面龐，光華再度晃動，顯得情緒也有些波動。
秦城拒絕的太快，似乎讓他也始料不及。
“我已經想明白了。”秦城道。
“你可知道，在你之前的八人，最終都成了我的弟子，這意味著什麼。”金色身影問道。
“這說明這八人，都認可了前輩給出的方法，走上了和前輩一樣的道。”秦城淡然道。
“所以你想做一個另類？”金色身影嘲弄道。
“並非如此，只是前輩之法，不適合我。”
金色身影搖了搖頭。
“你會為了今日的選擇後悔。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而你卻執迷不悟，無法放下心頭凡人的情感，這樣終究無法成就大道。”他斬釘截鐵道。
“我選擇了就不會後悔，而且我想問前輩，此地是你悟道渡劫之地，那你最後是否達成了藥聖之尊。”秦城淡然道。
金色身影陡然沉默，半晌後搖頭道：“我不知。”
“藥神九品渡劫，生死難測，我是尊者留下的魂靈，只保留著他渡劫之前的記憶。”
“既然前輩不知，為何知道天地只有這一種道？如果這是唯一，藥神當年又何必留下您，擔心傳承消亡？”
秦城此話一出，符魔頓時嚇得心髒都懸了起來。
這話說得太過犀利，讓他都感覺秦城隨時可能會觸怒對方。
不過，金色身影沒有暴怒，也沒有反擊斥責。
這一次，他沉默的時間更長。
隨後，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呵呵，沒想到啊，今天遇到了一個有趣的晚輩。是了，我傳承的道，都未見的一定成功，又為何要強加於人？”
“怪不得尊者說，傳承要交給弟子選擇，不可強加於人，我過去始終不解，現在總算明白了。”
金色身影的聲音略顯失落，他一揮手，身影頓時緩緩消散。
“不過你終究能夠到達山巔，即便不接受我的傳承，我也不會讓你空手而歸。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有沒有渡劫成功麼？”
就在身影消失前，一道靈光落入了秦城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