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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畫面怪異又恐怖,看的眾人呼吸幾乎停滯。
“還看什麼!跑啊!”阮白潔的聲音驚醒了仿佛被魘住的眾人,林秋石也恍然醒來,待他再一看去,卻發現那東西已經從柱子裡擠出來了大半。
“跑!!”阮白潔道,“跑啊!!”
她一聲令下,眾人拔足狂奔,林秋石也不敢再浪費時間,拼足了勁兒往家的方向跑去。
而身後的聲音卻越來越響,那東西好像已經從柱子裡成功掙脫了出來,開始追逐他們。
林秋石聽到了一種東西在雪地裡爬行的聲音,他知道此時不能回頭,卻還是沒有忍住,朝著自己的身後看了一眼。
這一眼嚇的他一個踉蹌,只見那鬼怪果然已經從柱子裡擠了出來,看起來是個女人的模樣,渾身赤.裸,披散著黑色的長發,但她的身體卻比正常人大了好幾倍,長長的四肢如同節肢動物一般在地上以怪異的蠕動,面容看不清楚,但最為醒目的,是她手裡的那把沾滿了紅色液體的長柄斧頭。
“操!!!”林秋石終於忍不住罵了髒話,之前幾次都有點幻覺的意思,這一次眾人如此清晰的看到了這類東西,終於有了自己處於異度空間的切實感。
隊裡還有其他人轉頭的,總之只要看到了這東西的人,都被嚇了一大跳。
求生欲使得眾人加快了步伐,但雪天路滑,又是村頭的小道,再怎麼快也快不到哪兒去,不過一轉眼的功夫,大家便要被追上了。
“救命——”小柯似乎因為跑的太急,一腳踏空,整個人都摔倒在了雪地上,她想要再次爬起,卻因為恐懼變的手軟腳軟,根本無法發力,“熊哥——救命啊——”
眾人都以為小柯死定了,這種關鍵的時刻,自己的命能不能保證都是問題,哪有心思去管別人的。誰知小柯凄慘的呼喚後,熊漆居然咬了咬牙,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轉身將小柯從雪地裡拉了起來:“快走!”
“熊哥。”小柯嗚嗚直哭,眼淚流了一地,她正欲感謝熊漆,就感到一個陰影籠罩在了自己的頭頂上。
提著斧頭的女人來了,她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被嚇的比石頭還要僵硬的兩人,咧開嘴笑了笑,女人的嘴極大,能看到裡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牙齒,那雙極長的手握著一把鏽跡斑斑的斧頭,她抬手,便對著面前兩人劈砍下來。
“啊啊啊!!!”小柯發出凄厲的慘叫,伸手死死的抱住了熊漆,根本不敢再看眼前的畫面。
熊漆咬著牙也閉上了眼,似乎放棄了掙扎。
然而就在斧頭落下的那一瞬間,兩人身上卻是浮起了一層淡淡的金光,斧頭落在金光上面,發出一聲利器相接的清脆響聲。
高大的女人見狀發出一聲不滿的怪叫,竟是沒有再管小柯和熊漆,繼續朝著前面的人追去了。
小柯和熊漆死裡逃生,兩人都癱軟在了雪地裡。
“熊哥,這是怎麼回事。”小柯顫抖著聲音發問。
熊漆沉默了一會兒,啞聲道:“你還記得我們剛進廟裡拜的那尊佛嗎?”
小柯點點頭。
“可能是他護了我們。”熊漆抬目,看向女人奔去的方向。
“所以那些一個人進廟的……”小柯顯然是明白了熊漆的意思,她想起了一個人進廟時並沒有看到他們所見到的那尊慈祥的佛像,而是看到了面前這個拿著斧頭的女人。
“死定了。”熊漆苦笑。
林秋石和阮白潔狂奔一路,最後也差不多經歷了和小柯熊漆同樣的時。不過這次卻是阮白潔把力竭的林秋石護在了懷裡,面對眼前猙獰的怪物,她似乎並無太多恐懼,甚至分神輕輕的吻了吻林秋石的頭頂,說了聲不怕。
林秋石本來想幫阮白潔攔一下,結果卻被阮白潔抱的死死的,幾乎是動也不能動了,他眼睜睜的看著斧頭朝著他們劈來,接著在他們面前被金色的光芒攔下。
“呵。”阮白潔笑了。
林秋石一個愣神,便看著女人迅速轉身,朝著他們身邊的人奔了過去。那人也看到了林秋石和阮白潔身上發生的事情,然而不過愣了幾秒,就發現女人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我們是不是得救了?”那人對著林秋石發問嗎,“我們身上的光……”
“噗嗤”——是利器破開身體的聲音。
他的話只說了一半,整個人就被鋒利的斧頭劈成了兩半,直到臨死前,他的臉上都還是滿滿的不可思議,似乎完全不明白,為什麼同樣的事情放在他身上,就是不同的結局。
林秋石坐在雪地裡,看著鮮血淌了一地,女人發出咯咯的笑聲,提著斧頭繼續找別的人去了,留下一地血紅的殘骸。
他抿了抿唇,想要抑制住自己嘔吐的欲望。
“沒事了。”阮白潔在旁邊拍著他的背,“結束了。”
林秋石道:“是因為進廟的人數不對嗎?”
阮白潔沒說話。
林秋石:“單獨進廟的有兩個人,他們是不是……都死定了。”
阮白潔道:“我也不知道。”
對啊,這種問題的答案,誰知道呢。
林秋石雪地裡站起來,對著阮白潔伸手:“走吧,回家。”
阮白潔笑了笑,握住了林秋石的手。
大約一個小時後,大家聚在家中時,人數再次減少。
果然如林秋石所預料的那般,獨自進廟的人,沒有一個活了下來。那個拿著斧頭的怪女人,奪去了他們的性命。
“她把屍體全部帶回去了。”有人說著自己看到的情形,“那屍體被砍成了兩半,她一邊笑,一邊把屍體提了起來,拖進了廟裡。”
“所以是那個木匠騙了我們?”小柯啞聲道,“如果我們真的按照他說的法子進了廟裡,豈不是所有人都得死?”
“死不了。”熊漆語氣疲憊,“至少能剩下一半吧,這裡面一般不會團滅,至少也會留下一半。”
“留下一半也沒用,誰知道她還會不會來。”阮白潔倒是恢復的很快,這會兒又靠在椅子上開始慢慢的嗑瓜子了,她嗑瓜子的模樣也很漂亮,甚至可以說是優雅,“就算她一天殺一個,都夠嗆的。”
眾人陷入沉默。
“已經拜了廟,我們是不是可以做棺材了?”有人發問。
熊漆點點頭:“明天去和那個木匠說一聲,不過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自然沒那麼簡單,井可還是沒填呢。填一口井在現實世界裡或許不是什麼難事,但在這個世界裡,卻足夠要人命了。
誰知道填井的時候,裡面會冒出點什麼東西。
不過那都是明天的事情了,今天大家被那玩意兒追著跑了一晚上,又親眼目睹了同伴的慘死,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有些承受不了。
於是眾人早早的散去,准備好好休息一晚。
至少今晚,不用擔心會死人了。
林秋石躺在床上,看見阮白潔躺在了他的身側。
“今天謝謝你。”林秋石說,“你太厲害了,我居然體力還不如你。”
今天逃命的時候,先跑不動的是林秋石,看阮白潔的狀態,他甚至懷疑她能一路蹦跶著回家。
“男人體力不好可不行。”阮白潔深沉的說了句。
林秋石:“……”
阮白潔:“你說對吧?”
林秋石:“……”對你個頭。
阮白潔側過臉,笑意盈盈的看著林秋石:“你說我們能活著出去嗎?”
林秋石搖搖頭示意自己不知道。
阮白潔道:“你活著出去了,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
林秋石想了想:“如果活著出去了,我就回老家結婚?”
阮白潔:“你有女朋友?”
林秋石笑道:“設計師加班狗哪裡的來的女朋友。”
阮白潔:“夢想總是要有的嘛,等出去了我給你在淘寶上買個女朋友好了。”
林秋石:“……你真是個好人。”
阮白潔:“客氣啊兄弟。”
兩人聊了會兒天,便慢慢的陷入了深眠之中。這一晚林秋石一個夢也沒有做,似乎他也習慣了,這個世界的殘酷和無情。
第二天,是個陽光燦爛的晴天。
林秋石去了廚房,看見大家已經早早的起來,吃了飯正在討論待會兒去木匠那兒的事。
熊漆看見林秋石和他打了聲招呼,又問阮白潔人呢。
“還在床上呢。”林秋石說,“說太冷了,不想下床,我給她帶點吃的回去。”
熊漆哦了聲,說他們打算待會兒就出去,讓林秋石最好一起。這要是放在平日,那大家估計會懷疑林秋石和阮白潔做了點什麼,但奈何昨晚發生了那樣的事,要是林秋石他們還有這個興趣和精力,那真是天賦異稟。
今天去木匠那兒,熊漆主要是想問問關於填井的事兒,怎麼填,什麼時候填他們都不知道。不過最重要的事情,應該是為什麼要填井。
來到這裡已經有段時間,林秋石也確定這裡幾乎是每家每戶都有那麼一口井,井口大部分都立在院子中央,剛好擋住人出去的路。這從構造上來說本就非常的不科學,似乎隱藏著什麼奇怪的風俗。
昨天因為木匠錯誤的信息導致死了兩個人,大家再次看到他時的心情都不大好。連一向和善的熊漆表情都冷了幾分,好在那老頭子也不甚在意,還是握著那杆煙槍,眯著眼睛吞雲吐霧。
“老爺子,拜完之後我們需要做什麼呢?”熊漆問。
“自然是填井了。”木匠說,“選個晚上,把死物往井裡一放,就成了。”
“死物?什麼死物,這話什麼意思?”小柯感覺不妙,語氣一下子重了許多,“您什麼意思?”
木匠說:“字面上的意思。”
“只要是死掉的生物都可以?”熊漆連忙確認。
“對,只要死掉的都行。”木匠說,“雞鴨狗鵝,只要你們能找得到,三天之內丟在井裡,蓋上土,這棺材就能做出來了。”
聽到只要是死掉的東西都行,熊漆松了口氣,但他這口氣還沒松完,旁邊站著的阮白潔就來了句:“我們在這村子這麼多天了,就沒看見這村裡有什麼活物,去哪裡找什麼雞鴨狗鵝。”
“可是我們不是吃了雞蛋麼?”林秋石想起了家裡的那個菜籃子,“既然有雞蛋,就應該有雞啊。”
“你是沒仔細看那籃子吧。”阮白潔道,“我們屋子裡根本沒有外人進來,也沒有村民,那籃子裡的東西都是自己變多的。”
林秋石:“……所以那雞蛋到底是什麼生的。”
阮白潔:“管是什麼生的,反正味道不錯。”
林秋石:“……”他覺得胃不太舒服。
在阮白潔的提醒下,大家似乎都想起了這村子裡的確沒有什麼活物,此時正值寒冬,山野裡更不可能有東西,熊漆也是個聰明的,一下子就抓住了某個關鍵點,他臉上的血色逐漸褪去,開始發白:“老人家,您到底是什麼意思?”
木匠說:“我只是個做棺材的,能說的能做只有這麼多,我也不會故意害你們。”
他這話說出來,終於有人忍不住了,那人一拍桌子,怒吼:“什麼叫不會故意害我們,你讓我們一個個的進廟裡去祭拜,現在只要是單獨進去的都死了——”
木匠冷冷道:“棺材是用來做什麼的?”
眾人愣住。
“不就是用來裝死人的麼,沒有死人,做什麼棺材。”木匠笑了起來,那張滿是皺褶的臉上,看起來詭異極了,“況且你們為什麼不聽我的話呢……”
阮白潔:“聽你什麼話?”
木匠指了指他們:“還剩這麼多人,她可還沒吃飽。”
“吃飽……?”林秋石聽到吃這個詞,一下子就想起了三樓上面被嚼成了碎塊的屍體,還有昨天眾人提到的那些細節,被那個恐怖鬼怪砍死的人好像都被拖回了廟宇之中,現在他終於知道了那些屍體最後的下落。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熊漆忍不住發問,“那個女人……”
木匠擺了擺手,不肯繼續說。
阮白潔眼神開始飄,最後停留在了某個空蕩蕩的角落,嘟囔了一句:“怎麼把棍兒收起來了啊。”
木匠差點沒氣笑,心想我不收起來等著你像上次一樣拿起來威脅要揍我嗎。
阮白潔:“雖然棍子沒了,但是還好我有別的准備。”她說著從身後掏了一把折疊小刀,“老爺子,好好說道說道吧,反正你要是不說清楚,我們都得死在這兒,死前把您一起帶走做個伴也挺好的。”
木匠:“……”
不管是木匠,連林秋石都看的目瞪口呆,眾人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之中,大部分人腦子裡都在想還有這種騷操作嗎??
木匠氣的要死,又拿阮白潔沒辦法,只能咬著牙說了一下“那個女人”的事。
原來那個女人,是他們村裡供奉的一尊神,雖說是神,卻是邪神,在保佑村子平安的同時,又極喜食生骨肉。每到冬天,村裡人都會以活牲祭祀。但今年村子裡出了意外,活牲都沒了……
好在這時,來了幾個願意幫他們做棺材的外鄉人。
話說到這裡,大家都懂了,原來他們就是村民眼裡的活牲。
“必須要喂飽麼?如果沒喂飽會怎麼樣?”熊漆問。
木匠說:“沒喂飽……她就會來找你們,做棺材的人都得供奉她,所以今年除了你們,沒人做棺材。”他抽了口煙,“我能說的就這麼多,只要你們去填了井,我就開始做棺材。”
阮白潔沒說話,低著頭玩著手裡的小刀,她的手指修長,鋒利的刀刃飛快的在她指尖穿梭,看的人眼花繚亂。
木匠也沉默下來,他似乎頗為忌憚阮白潔,說話時經常的看她兩眼。
就在眾人以為阮白潔還會說點什麼的時間,她卻嘆了口氣,道:“走吧。”
“這就回去?”熊漆說。
大家見狀也跟著陸陸續續的走了出去,林秋石感覺阮白潔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他追出去後問她怎麼了。
阮白潔道:“今天晚上小心點吧。”
“什麼意思?意思是那東西還有可能來找我們?”林秋石只能想到這個要小心的原因。
“呵。”阮白潔笑了,她突然扭頭,湊到了林秋石的耳邊,輕聲道,“有時候呀,人可比鬼怪,可怕多了。”
林秋石愣住。
“回去了。”阮白潔轉身往前,林秋石看著她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姑娘真的是看不透。
如果說去木匠那兒之前,大家還會偶爾說那麼一兩句話,那麼從木匠那兒回來之後,眾人間的氣氛就徹底的變成了一潭死水,還是快要發臭的那種。
林秋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阮白潔吃著烤紅薯,慢吞吞的解釋:“你傻啊,因為之前大家還會想著齊心協力一起活下來,但是現在嘛……”
“現在?”林秋石疑惑。
“現在,大家都在盼著對方早點死啊。”阮白潔靠著椅子,“只要有人死了,就有了死物填井,棺材也就做出來了,大家都能活著離開……”
林秋石:“……”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一茬,聽後神情都有些恍惚起來,“門裡的世界都是這樣的嗎?”
阮白潔繼續道:“這其實還算好的,今晚你可千萬別出門,不然……”
林秋石:“會遇到那個女鬼?”
阮白潔搖搖頭:“可能會遇到比女鬼更恐怖的東西哦。”
林秋石其實內心猜到了什麼,但他還是不太願意承認。畢竟生於法制社會,他的思維還沒能脫離框架。阮白潔暗示,有人會為此殺了同伴,以獲得可以填井的死物,他卻不願意去相信,真的會有人這麼做。
當晚,林秋石失眠了。
阮白潔躺在他旁邊,睡得依舊像頭無憂無慮的豬。
林秋石則看著天花板,想著白天發生的那些事兒,窗戶和門都關好了,他本來還想用椅子抵住門,結果阮白潔在旁邊來了句:“你就不怕那東西突然出現在我們房間裡面……?”
林秋石:“……!!”有道理。
於是他乖乖的又把椅子挪開了。
然而該發生的事情,遲早都會發生,凌晨兩點,被失眠困擾的林秋石,再次聽到了人類的慘叫聲。
林秋石少有的跟著阮白潔一起賴了會兒床,從詩詞歌賦聊到了人生哲學。
最後阮白潔餓了,催著林秋石去搞點東西吃。
林秋石去了廚房,看見大家已經早早的起來,吃了飯正在討論待會兒去木匠那兒的事。
熊漆看見林秋石和他打了聲招呼,又問阮白潔人呢。
“還在床上呢。”林秋石說,“說太冷了,不想下床,我給她帶點吃的回去。”
熊漆哦了聲,說他們打算待會兒就出去,讓林秋石最好一起。這要是放在平日,那大家估計會懷疑林秋石和阮白潔做了點什麼,但奈何昨晚發生了那樣的事,要是林秋石他們還有這個興趣和精力,那真是天賦異稟。
今天去木匠那兒,熊漆主要是想問問關於填井的事兒,怎麼填,什麼時候填他們都不知道。不過最重要的事情,應該是為什麼要填井。
來到這裡已經有段時間,林秋石也確定這裡幾乎是每家每戶都有那麼一口井,井口大部分都立在院子中央,剛好擋住人出去的路。這從構造上來說本就非常的不科學,似乎隱藏著什麼奇怪的風俗。
昨天因為木匠錯誤的信息導致死了兩個人,大家再次看到他時的心情都不大好。連一向和善的熊漆表情都冷了幾分,好在那老頭子也不甚在意,還是握著那杆煙槍,眯著眼睛吞雲吐霧。
“老爺子,拜完之後我們需要做什麼呢?”熊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