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大意了。”白楚年回憶了一下atwl考試中的細節,他先入為主地把陸言當成保護對像,讓他坐等收割人頭,實際上一開始就沒怎麼給他表現的機會。
每個人的分化等級不如腺體生物特性表現直觀,只有當使用等級對應的分化能力,或者有意以信息素形式展示自身等級時才能被看出來,一個人如果打算隱藏等級,普通人是無論如何看不出來的。
腺體可以離體保存和配型移植,雖然腺體獵人在聯盟的嚴厲打擊下幾乎絕跡,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誰也不敢拿自己孩子的性命當賭注。
他們的父母想必已經反復囑咐過他們,不要在尤其是atwl考試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顯露分化級別,因為一旦被盯上,即使敵人同樣為m2分化,雙方年齡閱歷、戰鬥經驗、心理素質和對分化能力掌控的熟練度的差異都是能夠決定勝負的非天賦因素。
冷靜下來想想,即使陸言現在m2分化又能如何,訓練基地裡達到m2分化的特訓生雖少卻也不是沒有,雖然陸言年齡小可塑性強,但他的身份擺在那兒,會長暫且不談,單論錦叔自己就不可能同意寶貝兒子參加這種既艱苦又危險的訓練。
他權衡了很久,終於還是放棄了,繼續教畢攬星大局觀,拉下電子屏,在屏幕上畫了一個團隊站位示意圖。
畢攬星拿出筆和本子趴在桌上記。
白楚年指著屏幕上自己畫的圖說:“你的j1能力毒藤甲屬於防護型能力,在啟動方式上屬於順序瞬發型,這就要求你必須清晰判斷哪一個隊友處在距離危險最近的位置,你可以看我給你的不同類型團隊的站位圖紙。”
他語速很快,畢攬星盯著他點頭點頭點頭。
白楚年:“看我干什麼,看你的圖紙啊。”
畢攬星匆匆低頭看圖紙,把重點記到筆記本上。
白楚年:“同樣是防護型能力,何所謂的j1能力月全食是範圍防護,他的月盤大小只夠擋住自己和一兩位隊員,所以當你的隊友面對這樣的敵人時,你不應該首先保護最靠近月盤的隊友,因為月盤保護隊友的同時也遮擋了他們的攻擊路徑,這時候你應該給沒有被月盤擋住進攻路線的隊友裝護甲。”
畢攬星埋頭手忙腳亂地邊翻圖紙邊記。
白楚年敲屏幕:“看什麼圖紙啊,看我啊,那上面也沒寫何所謂啊。”
畢攬星暈頭轉向滿眼冒金星。
傍晚時分,白楚年關掉畫滿意義不明勾圈叉符號的屏幕喝了口水,畢攬星自從低頭換了一支新筆芯,就再也沒聽懂過後邊的課。
白楚年合上手裡的一沓圖紙:“今天我給你講了十六種團隊組合形式和45種防護型分化能力的應對方式,明天跟著師兄們實戰。”
畢攬星詫異:“可一晚上我背不下來……”
“背下來也會被你小腦袋瓜裡的水衝走的,”白楚年趴在桌上拍他的頭,“所以要理解,對每一場戰鬥都要做出自己的分析和理解,對抗蛇女目那次如果你先把毒藤甲放給蘭波,我們和搜鬼團有a嗎完全拉開槍線,根本就用不著那支ac促進劑和快速恢復針劑,不是說贏了就萬事大吉,當你把每一個細節完善到極致,就不會有輸的可能。”
放在桌上的手機亮了一下,白楚年拿起來看了一眼,是旅鴿omega發來的一段短視頻,島上的網絡一直很差,短視頻需要加載很久,但模模糊糊地能從定格畫面上看到一條藍尾巴人魚。
“你回去吧,晚上格鬥課不用上了。”白楚年心不在焉朝畢攬星掃掃手。
畢攬星收拾起筆記走了,剩下白楚年坐在桌前抓耳撓腮等加載。
終於,視頻可以播放了,點開就是旅鴿和他先生的臥室,蘭波坐在嬰兒床前抱著旅鴿的寶寶輕輕晃著撫慰。
視頻背景裡旅鴿的聲音很慌張:“完了,完了呀,現在整個家裡都是安撫信息素,不光我家寶寶睡著了,整棟樓家裡有寶寶的都睡著了,單元群裡都在討論是不是聖母omega降臨解救被孩子折磨的父母們了。”
視頻有些搖晃,蘭波側坐在嬰兒床前,金發遮住了側臉,只露出挺翹的鼻梁和微卷的睫毛,透過床前紗簾的柔光映在他雪白的皮膚上,小嬰兒嘬著手指安詳睡在他懷中。白楚年看得出了神。
半晌,他給蘭波發了一條消息:“你在我同事家干嘛呢?”
過了一會兒,蘭波不緊不慢回復一條語音:“buligiainoberta。(哺育你的孩子。)”
白楚年皺起臉看手機。
然後,立即給旅鴿撥了過去。
白楚年:“我擦,你是不是跟他扯什麼沒用的廢話了?”
旅鴿痴呆:“沒有啊,他問我是不是跟你睡一個繁殖箱,我說沒有啊,只睡過一個帳篷,他就跟來我家幫我照顧寶寶了,高階安撫信息素真的強,連我都困了。”
白楚年疲憊搓臉。
旅鴿:“怎麼啦。”
白楚年:“沒事,你干好你的檢驗科吧,別想著往我搜查科調了,你腦容量不適合。”
蘭波一直留在旅鴿家裡,旅鴿的alpha先生是位畫家,寫生回來發現家裡多了一位人魚,驚訝地繞了幾圈打量他。
晚上九點半,天已經全黑了,旅鴿委婉表示他和先生要休息了,但蘭波不管那麼多,只顧抱著寶寶釋放安撫信息素。
旅鴿被他執著的眼神驚嚇到,有點不放心地把寶寶從他懷裡奪回來抱在懷裡:“蘭波,今天太晚了,我讓我先生送你回家吧。”
蘭波冷淡地側坐在床邊,漠然望著他,隨後起身化作一道閃電離開了這棟房子,臨走之前拋給旅鴿一個不識抬舉的眼神。
蘭波走後,旅鴿讓先生追出去送送他,自己則留下來給寶寶換尿不濕,意外地發現寶寶身上出的過敏小疹子都消失了,皮膚肉眼可見地變得更加嫩滑白皙。
“這是……怎麼回事?”
旅鴿安頓好孩子追出去想一起送蘭波的時候,門外卻已經不見他人影了。
蘭波一個人坐在天台,此時夜空像座籠罩大地的囚籠,陰雲遮蔽了星月,他落寞掃動的魚尾在黑暗中熠熠發亮,每一段骨骼都清晰可見。
他望著東南方向,透過陰霾注視著東南方向巋然不動的大廈輪廓,仿佛看見了109研究所高層若隱若現的飛機提示燈。
“你落了什麼東西在那兒?”
alpha的聲音忽然出現的耳邊,蘭波驚訝揚起頭,身邊不知不覺站了一個人。白楚年身上還穿著訓練基地的教官服,插兜站在天台邊緣,腳下是百米高樓和在路燈下湧動的車流。
“沒什麼。其實已經、沒有用了,我只是、想拿回來,作紀念。”蘭波無聊地甩了甩尾巴,在黑暗中打出一彎電弧,“順便、殺死他們。”
“我幫你。”白楚年蹲下來,垂眸望著地上往來川流不息的車輛,“但是有條件。”
“憑我、你,不夠的。”蘭波眼神冷漠,“實驗體,太多了。”
白楚年笑了一聲,指尖在掌心悠哉點著拍子,也在往東南方向眺望。
“先聊點別的。”白楚年忽然轉頭問,“你來我同事家干嘛。”
蘭波不以為意,隨意看了看指甲:“你說呢。”
白楚年氣笑了:“你以為那孩子跟我有關系?”
蘭波挑眉:“一個、繁殖箱、都睡過了,不稀奇。”
“什麼亂七八糟的。”白楚年冷下臉,“你不生氣?”
蘭波抬起尾尖輕掃alpha的下頜:“為族群、哺育,是王的職責。”
“王?想當王是吧。”白楚年攥住蘭波的手腕,用力一拽,把整條魚扛到肩上,向天台外縱身一躍,帶著蘭波急速下墜,腳尖輕點對面建築的遮雨棚便矯健地將身體彈出十數米遠,在兩棟樓間跳躍幾個來回,最後在疾馳的車輛頂棚借了個力安然落地,朝自家方向飛奔離去。
進了公寓樓,白楚年踹開門,把蘭波扔到床上,折紙一般輕易掰彎床頭的鐵藝裝飾柵欄,將蘭波雙手緊扣到頭頂,用堅固的鐵欄鎖住。
蘭波掙了兩下沒掙脫,莫名其妙地皺眉注視壓到身上的alpha。
他們認識的時間不能算短了,但其實白楚年在他面前表現出的更多是馴服和依賴,以至於經常讓人忘記他是個猛獸alpha。
白楚年盡量平靜地問:“你的發票和證本呢,給我。”
蘭波對他的要求很意外:“為什麼。”
“我幫你保管。”白楚年翻了翻床頭櫃抽屜,“在哪,給我。”
“憑什麼。”蘭波歪頭。
“給我!”白楚年稍不留神就吼了出來,蘭波冷不防打了個哆嗦,皺眉凝視他:“你,命令我?”
蘭波雖然雙手被拷住,但最靈活的尾巴沒有被控制,橫亙在兩人之間,電光積蓄,炫目的藍光彙聚於尾尖,指向白楚年的喉嚨,如同一把高壓電擊槍在alpha脖頸前搖動威脅。
白楚年直接用手握住了他電光強盛的尾巴。
但高壓電流並未將他劈成一縷焦炭,而是在他掌心中熄滅,連著蘭波整條魚尾都喪失了光亮。
蘭波一向毫無波瀾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恐慌。
白楚年抬起小腿壓住他胡亂掙扎的魚尾,俯身壓在他身上,捧著他的臉親吻,舌尖粗魯地舔開蘭波緊咬的牙關。
“唔……”蘭波扭動起來,涎水流出唇角,“燙。”
“王就負起產卵的責任吧。”
“……好燙……”
“你是什麼王啊。”白楚年伸出舌尖舔淨蘭波唇角的涎水,彎起眼睛逗弄獵物,“像故事書裡畫的那種嗎,你有珊瑚和珍珠鑲在一起的寶座嗎?”
“有……”
“那我能在那上面操.你嗎。”
蘭波聽到這話時身體戰栗起來,有種被褻瀆的怒意和恐慌,尾尖卻只能顫巍巍無力地卷上alpha的手臂。
兩人僵持了一個多小時,蘭波頸肩白皙的皮膚上落滿了淡紅的牙印,半闔著眼仰面躺著喘氣。
白楚年疲憊地臥在他身邊,手墊在拷住蘭波雙手的鐵藝欄杆內沿,免得磨破omega的皮膚。
他從海島乘快艇上岸,再開車回市區,花了四個多小時,中間連廁所都沒來得及上,況且今天在訓練基地講了一整天的課,其實精神上已經非常疲勞了。他蜷著身子側躺在床上,額頭貼著蘭波的肩頭,手臂搭在他腰間,嗅著omega的氣味昏睡過去,眼瞼紅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