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拉著李冬不松手,顯哥兒和明哥兒圍在李文楠和李夏身邊,七姑姑九姑姑不停的亂叫,一定要跟著幾位姑姑出去賣懵懂。
玉姐兒太小,可不妨礙她跟在兩個哥哥後面,不明就裡的大叫著姑姑姑姑。
郭二太太瞄著眨眼就熱鬧成一團的一群孩子,嘴角往下扯了扯,似有似無的甩了下帕子,轉頭看向嚴夫人時,卻又是一臉親熱的笑容,“大嫂這身子骨是真好,我是不行了,得回去歇著了,八姐兒,你別跟她們胡鬧,跟我回去歇著。”
八姐兒李文梅答應一聲,低眉順眼跟在郭二太太後面回去了。
嚴夫人懶得多理會她,笑看著徐太太道:“從今天起到十五,朝廷放關撲諸事無忌,這幫淘氣的,也要個個百無禁忌了。讓她們出去玩吧,姑娘家不比男孩兒,一年到頭,能出去痛痛快快玩的時候可不多,就讓她們好好玩幾天吧。”
見徐太太點了頭,嚴夫人看著聽她說話聽的睜大了眼睛,興奮起來的李冬,憐惜的拍了拍她笑道:“這幫淘氣猴兒,就交給你看著了,看著她們別淘氣過了,特別是楠姐兒和阿夏,你們這一對兒無法無天的,要聽姐姐的話,聽到沒有?要是淘氣過了,明年就不放你們出去了!”
李冬和李文楠,李夏一齊點頭如搗蒜。
嚴夫人叫了沈嬤嬤,帶了十幾個跟出門的婆子,和十幾個年長長隨,跟著李冬姐妹三個,以及顯哥兒明哥兒,眾人一湧出了府門,往已經熱鬧不堪的城裡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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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老太太和徐煥的船,大年三十就泊到了長垣碼頭,徐煥打發人悄悄和郭勝說了,郭勝知會了李文山。
到年初二,徐家管事到永寧伯府報信時,嚴夫人早就知道了兩人今天要到,已經安排妥當,打發李文松和李文山、李文嵐三個,趕往南水門外碼頭迎接,再安排車輛,送徐太太和李冬、李夏到徐家等著。
郭勝陪著三人,騎了馬趕到南水門外時,霍老太太的船,已經泊進了碼頭,徐煥正站在船頭,伸長脖子往岸上看。
這會兒的南水門碼頭船少人更少,郭勝帶著李文嵐共騎一匹馬,一馬當先,筆直的衝向碼頭。
徐煥遠遠看到三匹馬直衝過來,急忙退後幾步,走到船艙門口,掀簾子說了聲到了,放下簾子,幾步衝下跳板,迎著衝在最前的郭勝,笑容燦爛的揮著兩只胳膊。
“舅舅!舅舅!”李文嵐衝徐煥用力揮著胳膊,郭勝趕緊把上身往後仰,以免李文嵐那興奮的手揮到他臉上。
郭勝先放下李文嵐,李文嵐飛奔上去,跳起來撲進徐煥懷裡。
李文山落後一線,跳下馬,兩步走到徐煥面前,撩起長衫就要往下跪。
徐煥急忙騰出一只手一把揪起他,“地上髒,又冷,不在乎這個,這就是五哥兒?果然英氣。這是……”徐煥一把揪起李文山,郭勝忙上前扶住同樣要往下跪的李文松,和徐煥笑道:“這是四爺。”
“太婆常說李家人個個俊美,還真是,你看他們哥三個,一個比一個好看。”徐煥挨個看著李家三兄弟,嘖嘖稱贊。
“舅舅你瘦了,黑了。”李文嵐仰頭看著徐煥,一臉心疼。
“在船上折騰了這小半年,能不瘦嗎?豈止黑了,你舅舅現在就是塊炭,最黑的那種!嵐哥兒別擔心,現在到家了,等舅舅大吃幾天,就胖回去了。你阿娘怎麼樣?還有冬姐兒和阿夏,都好吧?唉喲,太婆!”徐煥還要再問,郭勝推了他一把,徐煥回頭一看,他太婆霍老太太已經上到跳板上了。
李文嵐打量著這位太外婆,驚訝的嘴巴半張。這位太外婆太年青了,看著跟大伯娘差不多年紀,個子不高,胖瘦合度,額頭上勒著寬寬的靛藍亮緞勒子,勒子正中綴著顆大大的紅寶石,在陽光上熠熠生輝。最外一件靛藍面灰鼠裡鬥蓬,因為步子邁的大,甩的鬥蓬往後揚起,裡面那條靛青亮綢裙子不停的揚起落下。
迎著他們走過來,生機勃勃的如同初升的太陽,初春遍地的筍芽。
李文嵐看的嘴巴都張開了,哇噢!太外婆太好看了!他太喜歡這個太外婆了!
李文山和李文松也看直了眼。
徐煥壓根沒有要去扶他太婆的意思,只看著目瞪口呆的小哥三個,一臉得意的笑,這就是他太婆,很不簡單的太婆。
郭勝微微欠身,陪著一臉笑,打量著這位聞名已久的霍老太太。
這位老太太,和她那個侄子大相徑庭,她可比她那個侄子,更像個海盜大頭領。
霍老太太離李文山哥兒三個兩三步,站住,指著李文嵐笑道:“這個必定是嵐哥兒,好看的跟個女孩子兒一樣!過來,讓太外婆瞧瞧。”
“太外婆!”李文嵐張著胳膊就撲了上去,這麼好看的太外婆,他真是太喜歡了。
“唉喲!”霍老太太一把抱住李文嵐,笑聲飛揚,“我的乖孫子真是可人疼,怪不得你舅舅一提起你,就不住嘴的誇,還真是可哪兒都好!”
“太外婆。”李文山和李文松也忙跟上前見禮,徐煥忙上前攔著兩人,“地上髒,別跪,回到家再磕頭,不在乎這個,太婆,這是五哥兒,這是四哥兒,真跟你說的那樣,李家人真是一個比一個好看。”
霍老太太直起身子,一只手牽著李文嵐,上上下下打量著李文山和李文松,一臉一身的疼愛,“看看這兩個孩子,這眼神多清亮,一看就是難得的好孩子,多出色!你們翁翁太婆可好?你們阿娘呢?唉喲,看這風,我竟站在這兒跟你們說上了。咱們趕緊走,回到家再說話。嵐哥兒,跟太外婆坐車,這風太大,別騎馬了。”
霍老太太連說帶笑,干脆利落的一通吩咐,跟在霍老太太身後的婆子丫頭好像也分外利落,霍老太太這邊吩咐完,那邊已經招手叫了李文山帶來的車過來,收拾停當,打起了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