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月,或是十年,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區別。
她始終知道墨景深永遠都是墨景深,無論是這十個月的他還是十年後的他,他都仍然是。
他是她曾經負過的人,他是她如今如熟悉的枕邊人,卻在頃刻間與她劃開了這麼漫長的距離,如此的陌生。
她看著他的眉眼,沉靜澈然,他沒有刻意冷漠與疏離的樣子,卻又偏偏是最及至的冷漠。
季暖哭不出來,她的眼睛腥紅腥紅的,看著他,眼中翻滾著所有的情緒,所有的絕望和冷靜侵襲著她,手死死的纂著他的衣領:“墨景深,以死為名的放手,你可以,你夠狠!”
“季暖。”
“別叫我的名字!”她聲音很輕,又帶著幾分決絕:“你不是死了嗎?你死了對嗎?墨景深,從今天開始我就當你是真的死了!”
他沒回答,也沒否認,只看著她近乎崩潰了的雙眼,眼中的漠然與霧靄沉沉都讓她頃刻間冷笑了起來。
“滾。”她說。
他看著她。
“我讓你滾。”
他視線靜靜緩緩的纏繞著她眼中冰冷的似憎恨一樣的目光。
墨景深沒說話,頎長挺直的身影靜默的立著,眼中的眸色都是清清凌凌的,那種涼意仿佛能滲透她的皮膚進入她的骨血之中。
季暖閉了閉眼,指著緊閉的房門:“要麼你滾,要麼我滾!”
他看著她眼中的情緒,沒有動,季暖驟然抬腳就要往外走。
手腕卻在經過男人身邊時被他一把握住。
“我走。”男人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
房開了又關,房間裡一瞬間恢復了最初的寧靜。
然而站在浴室邊的季暖,只能聽見自己的心髒砰、砰、砰,一聲接著一聲的跳動。
……
季暖第二天早上是忽然驚醒的。
她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麼人忽然綁架,捂住了口鼻,不能呼吸,然後那些人將她關進一輛車裡,然後將她扔進一個很冷很冷的地方。
四周都是雪山,哪裡都是冷的,她被凍僵了,四肢都不能動,四下白茫茫一片也都是雪,一點其他的顏色都看不到。
很冷。
雪山一點點變成冰川,她被凍在了冰川之上,像是有什麼人舉著一支冰箭對准了她的心口,“咻”的一聲就向著她射了過來。
不要!
季暖猛的從夢中驚醒,醒來的一瞬間感覺渾身都沉著無力,腦袋也是沉重的險些沒能坐得起來。
好不容易從床上坐起身,那種渾身都像是灌了鉛似的感覺,讓她抬起手來摸摸自己的頭發都覺得吃力。
很冷,冷的讓人受不了。
難道是夢鏡還能影響人的知覺?或者是她被夢給靨住了,到現在還沒能清醒得過來?
季暖閉上眼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然後掀開被子起身下床,想要去浴室洗個熱水澡,剛走進浴室,眼角的余光仿佛瞥見旁邊空調上邊顯示的16度這個數字,但是腦子裡一團漿糊,一時間也沒反映過來這16度是怎麼回事,就直接走了進去。
太冷了,她哆嗦嗦的坐在浴缸邊上,一邊往浴缸裡放著熱水一邊冷的雙手發顫的去解開身上的衣服。
直到水位放的差不多了,直接踩進浴缸裡,狠狠的打了個寒顫,坐進一汪熱水裡才感覺整個人都暖和了過來。
……
海城整整兩天陰雨連綿,墨氏集團總裁辦公室裡亦是烏雲滿天一般。
沈穆向來熟知墨總的脾性,所以在工作時都很注意分寸,幾乎從來沒有出錯過,可這兩天卻是頻頻收到墨總的冷眼,有一種感覺自己的飯碗都快保不住的感覺。
陳嫂昨天在御園給公司這邊打過電話,沈穆都沒來得及說就直接被派去了海城的一家合作方公司考察,一個不字都沒敢說,等沈穆回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平日裡在工作方面十分謹慎的人難得因為太過密集的工作方式而把陳嫂打來電話的事忘在了腦後。
再接到陳嫂電話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快要下班的時間。
“沈特助,墨先生的電話怎麼一直都打不通,昨天我是因為不確定事情的嚴重程度所以沒有說,但是到現在為止,墨太太已經整整兩天沒有消息了,我怕出什麼事……”
聽見這一句,沈穆才陡然想起昨天陳嫂就打電話過來說過有事找墨總的這件事,掛了電話後就忙快步去了會議室。
會議在下午四點時就已經結束,只是還有幾個部門的主管正在跟墨總交代其他事情,所以還沒有出來。
沈穆在外面等了一會兒,又看了眼時間,想到剛剛陳嫂剛才的語氣那麼著急,干脆直接推門進去,快步走到墨景深身邊,低聲俯在他耳後說了句:“墨總,御園來電,說墨太太已經兩天沒有消息了,陳嫂的語氣聽起來似乎很擔心,不知道究竟是發出了什麼情況。”
墨景深的眸色一頓,轉眼看向沈穆:“什麼時候打的電話?”
“昨天就打過了,但我臨時被派去考察,忘記說了,剛才陳嫂又打來了一次,我才……”
墨景深看了看手中的公司件,猶豫數秒,最終將公司件放下,冷漠的丟下一句話:“先暫停,明天再報。”
會議室裡的各部門主管互相對視了幾眼,沒有一個人敢問一句為什麼。
墨景深出去後就給陳嫂回了個電話,陳嫂說:“我也不知道太太這幾天去哪裡了,平時她在工作室加班或者要去其他地方住的話,都會提前給御園這邊打個電話說一聲,如果沒有說的話,我給她工作室的人打電話,也會有人告訴我太太的情況,但是這兩天,她工作室的同事也都說不知道太太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