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河界,仍然是一副歌舞升平的盛世之景,當然,這所謂的盛世只是對一部分人而言。
就在幾年前,一場席卷大半個衡河界的旱災驟然降臨,數年下來,越演越烈,絲毫沒有降雨的轉機,再配合衡河界夏季超乎尋常的高溫,這日子對普通衡河子民來說真的是很難。
就連聖河亙河的水位也下降了很多,河床-裸-露,水流甚緩,影響了大批沿岸民眾的生存狀況。
祭神,祭了一次又一次;大型請神活動,也開始逐漸變的泛濫;這是星體的自然規律,周期性的自然現像,類似小冰川時代的自然循環,卻不是神仙能救他們的。
當然,對這麼大的界域來說,也總有不遭災的地方,有日子照樣過的聖地,但這些東西對普通災區的民眾來說太過遙遠,數千裡之外在這個交通不發達的地方都是永遠的傳說,大部分人終其一生的生存範圍就在幾百裡之內,又如何能享受到那些只有上等人才能享受的潤澤?
富人們紛紛離開,寺廟仍然鼎盛,同樣的災難發生在這片土地上,卻對不同的人群產生出了截然不同的效果,這裡是衡河界,一個世俗管理拖沓,不負責任,毫無效率的地方!
在一個龐大的修真星體,這樣的景況就有些讓人很難理解!因為憑修士的力量哪怕不能做到改天換地,但一定程度上舒解旱情還是很容易做到的,但在這個道統奇怪的地方,這樣的大批死亡事件卻成為了轉世重生的最好契機,不得不說,衡河人的腦回路非常的清奇,想的就和正常人不一樣!
但也有不甘心聽天由命,想自己決定自己的未來的!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好像近數百年來這樣的思潮的普通人就有越來越多之勢,雖然還只是一小撮,還遠遠稱不上主流,但這種思潮很危險,往往就能帶動那些不知情的人一起煽動暴亂!
所以在衡河界這幾百年來就總有這樣的離經叛道者在各地出現,當然會因為不成勢而被殘酷的鎮壓,畢竟基礎還是太薄弱,反抗的因子還沒有徹底的擴散開來,也缺乏合適的環境和氛圍。
但這一次的大氛圍旱災,數年影響下,存糧消耗一空,積蓄化為烏有,也就滿足了變化的基本情況,再有那心懷不軌者,寧有種乎人,在各地暗中鼓噪,此起彼伏之下,就竟然連成了勢,形成了片,竟然也造出了好大的聲勢!
在修真世界中造-反,是最危險,最沒可能的一種行為,但人要是餓極了,自然也就不會再考慮那麼多!而且哪怕是在衡河界,修行人影響凡人生活的方式,也大都是通過寺廟來實施的,哪怕衡河道統很怪異,但修真界的根本,對凡人不可直接出手也是鐵律,不可能就由修行人肆意妄為了!
仍然只能由普通凡人來解決普通凡人的麻煩,這就有賴於各地的貴族,大地主,高種姓人群的鎮壓!他們有充足的人手,有相對來說更豐富的口糧,有各寺廟隱隱約約的幫助,更精良的器械,更廣博的知識,所以,結果其實也是注定了的。
提亞拉邦就是這次旱災最嚴重的地方,當然也是農民暴動最頻繁的地方,當地土王都有些控制不住,在得到其它邦的支援下好不容易才鎮壓了邦內的暴動,耗時數月,抓到了為首的十數個暴亂頭子。
這不,現在這些人正被綁在首府的廣場上,已經被餓了數日,只給些清水讓他們將就活著,等待這一天正式當眾處決的大日子,以儆效尤!
這一日,首府內人山人海,能住進城市的那至少也是些小手工作坊者,還不是最底層的賤民,他們對這些所謂的暴民當然沒有什麼好印像,認為就是禍亂之根,不殺之不能平民憤!
對衡河的子民來說,娛樂項目不多,還是神廟活動占了主要部分,所以來的人很多,至少十數萬人把這裡擠得是滿滿當當,還不斷的有人往裡擠,就為了看看最後那血濺七尺那一幕!
都活的很辛苦,也就只有趁這樣的機會放松放松,也是人之常情!
活動已經進行了很多天,這也是衡河宗-教活動的特點,拖拖拉拉,毫無組織性,不是土著人你根本就不知道今天的活動內容是什麼,但土著人知道,他們總是能准確的踏准活動的步點,吵吵嚷嚷,擁擠不堪,形成人流,然後留下一地的污穢不堪。
比如第一天去神廟拜神,喂猴子,喂老虎,喂老鼠……然後婦女們頂著個大鐵壺成群結隊……再然後大家湧去城外的亙河邊大家喝兩口……再回來噴噴火,耍耍蛇,把一個扎成旱魃的紙人當街燒掉,大家就像渡過了旱災一樣發出巨大的歡呼聲!
怎麼讓歡樂更持久,方法也很簡單,再扎個旱魃,再燒掉!
簡單的快樂!
當然,最快樂的還是看土王的直屬軍隊的表演!那些留著大胡子,看起來威武雄壯的士兵們就開始在大街上疊羅漢!
各種疊羅漢!
在馬背上疊!在駱駝背上疊!在小推車上疊!
各種稀奇古怪的造形,各種飛翔的姿態!就像是神靈派下來的天兵天將,疊在一起……
打頭的可能只有二,三個人的小配合,然後人數越來越多,直到最後的駱駝隊中,可憐的駱駝被十數個大漢壓的舉步維艱!
就快樂了!就滿足了!疊在一起奔向光明的未來……
比節日還節日,右手抓起糊糊狀的不知什麼東西往嘴裡填,等過段時間再左手把消化過的糊糊清理干淨,也是一種很喜感的自然循環。
等十數日後,大人物終於來到了首府城,這也就意味著節日最重要的一項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