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閣坐在主位,沈落陪坐一旁,沈沐沐非要貼著他坐在一起,她知道沈落離家修道,所以有很多話想要詢問沈落,只是眼下父母都在側,不好開口。
二夫人帶著沈辭坐在他們對側,臉上洋溢著喜悅之色,一直看著沈落。
沈落難得見二娘臉上笑意如此真誠,心裡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落兒,說起來有些奇怪,我半月前才寄信去的建鄴,按說再怎麼快,你也應該剛收到信才對,怎麼今天就回來了?”沈元閣開口問道。
“孩兒一個月前就已經啟程離開建鄴了,並未收到父親的家信。”沈落詫異道。
“原來你並未收到信啊,那就怪不得了。”沈元閣笑道。
“父親突然寄信給孩兒,可是家中有什麼急事?”沈落眉頭微皺,開口問道。
“落哥兒,不是有什麼急事,而是有一門親事。”不等沈元閣開口,二娘當先說道。
其說話時,眉眼飛舞,顯得很是開心。
沈落聞言,更覺得一頭霧水,問道:“什麼親事?沈辭和沐沐年紀都還小,總不至於現在就要婚嫁吧?”
“不是他們的親事,是你的。”二娘抬手一指沈落,說道。
“我的親事?二娘莫要玩笑,我入山修道,哪裡來的什麼親事?”沈落擺了擺手。
“落兒,你二娘沒有開玩笑,的確是你的婚事,而且是自小就定下的娃娃親,只不過你之前為陰氣所擾,命途堪憂,我便沒想過要與你提及此事。”沈元閣也說道。
“父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沈落皺眉道。
“你的未婚妻名喚聶彩珠,是你一個遠房姨母的女兒,小你兩歲,算起來是你的表妹。你這個姨母雖不是你娘親的親生姊妹,兩人關系卻是極好,當年你們的婚事,也是由她們一起指腹約定的。”
“父親,既然我們還有這麼一門遠親,為何從小就沒見彼此來往過?”沈落微微蹙眉,問道。
他對於這一樁突然冒出來的婚事,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但心中下意識裡便有些抗拒。
“這個說來話長,你表妹一家,很多年前就搬遷去了雲州,在那邊經營酒樓和典當行的生意,據說早已經扎穩了跟腳,家境相當富足。只是後來,你母親病故之後,那邊表妹的母親也同樣離世,咱們兩家就幾乎斷絕了聯系。”沈元閣緩緩說道。
“既然已經斷了聯系,為何又突然提及這婚事?”沈落又問道。
“本來兩家斷了聯系以後,雙方都沒有再提過履約一事,我便也只當沒有這回事,可是就在半月前,你的那個表妹,突然不遠萬裡,從雲州找了過來。”沈元閣頓了頓後,說道。
“是聶家主動要來履約了?”沈落有些意外道。
“事情怪就怪在,來得不是聶家的主事長輩,而是你這表妹自己一人,帶著一名貼身婢女,就這麼到了咱們這裡。”沈元閣臉上也浮現出一抹奇怪神色,說道。
“還有這等事?父親可問過這位聶姑娘為何會孤身一人來此?”沈落心中疑惑更深,皺眉道。
“哥哥,彩珠姐姐真的可漂亮了,人又溫柔,對沐沐也好,要是她能做沐沐的嫂嫂,那可真的太好了。”沈沐沐兩眼彎彎,開口幫腔道。
“聽說這聶家就只有彩珠一個獨女,那還不得是當著掌上明珠供起來的?咱落哥兒若是娶了她,怎麼都該是件穩賺不賠的美事。”不等沈落開口,二娘又笑盈盈地補充道。
“咳咳”
一旁的沈元閣輕聲咳嗽了一下,她才止住了言語,小心打量起沈落。
沈落聞言,沉吟不語,片刻後才問道:“既然這位聶姑娘就在府上,怎麼不見人?”
“彩珠姐姐一大早就去圓珠寺進香去了,可能中午才回來。”沈沐沐立即答道。
沈落點了點頭,終究還是沒有對婚約一事表態。
他對那位突然出現的未婚妻,雖然沒有什麼成見,可是聽著二娘那好似要他攀龍附鳳,去占聶家便宜的話語,心中終究是有些不舒服,連帶著對這門親事也有些反感起來。
更不用說,如今他已經涉足修仙一道,對於世俗間的兒女情長也當真沒什麼興致。
正在這時,廳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之聲,沈元閣正欲出聲呵斥,就看到一名沈家僕從慌慌張張從外面跑了進來,一個沒注意還絆倒在了地上。
“老爺,不……不好了,出事了……”那人不等爬起來,就急忙喊道。
廳內眾人聞言,神色紛紛一變。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沈落走上前去,將其扶了起來,問道。
那僕從盯著沈落的臉看了一會兒,才認出了出來,連忙答道:“大公子,城外出了亂子,先前去圓珠寺進香的人們,遭到了流寇土匪的襲擊,聶小姐走散了……”
“什麼?”沈元閣聞言,神色驟然一變。
“哎呦,那還等什麼,趕緊去報官吶。”二娘臉色難看的站起身,有些慌亂地說道。
“已經有人報官了,府衙那邊也差人去抓捕流寇了,還向附近的守備軍請求了支援。只是,我們怎麼都找不到聶小姐……”僕從幾乎帶著哭腔說道。
“召集府上所有人,立馬出城去找!”沈元閣面色一沉,大喝一聲。
“不用了,我去看看。你們走散的地方在哪裡?聶小姐今日穿了什麼服飾?都跟我仔細說說。”沈落眉頭緊蹙,說道。
那僕從聞言,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一一與沈落說了一遍。
“父親,你們家中稍待,我這就去看看。”說罷,沈落就往廳外走去。
“還不快去備馬?”沈元閣瞪著那名僕從,怒斥了一聲。
僕從慌忙應了一聲,拔腿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