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
趙通口中的呼救之聲還沒來得及發出,身旁已經有一臂橫了過來,一只鐵鉗般的大手,死死箍住了那柄龍角尖錐,令其尖端抵在趙通眉心,卻不得寸進。
沈落感受到那股沛然巨力,心中震撼之時,也不禁怒道:“這可不是我要殺他,而是他想要殺我,莫非我反擊也不行?”
“他偷襲你一釘,你還他三水箭,所以方才我沒攔,可現在……不行。”黃奕皺眉道。
“還真有你這般死心眼的……”沈落不禁有些無語。
可就在他打算收手之時,趙通手上冰封解開,忽地抬起一掌,掌心中內蘊一團血雲,朝著沈落眉心直拍了過來。
沈落心頭一緊,匆忙向後撤步,可那一掌角度刁鑽,追趕又急,一時竟不能避過。
“混賬。”
就在這時,一聲爆喝如黃鐘大呂一般在兩人耳邊炸響。
黃奕另一只手臂驟然一抬,自下而上打在了趙通探過來的手臂上。
趙通不禁慘叫一聲,手掌無法自持地衝天轟去,一團血雲當即在三人頭頂炸裂。。
漫天血雲炸開,頓時化作一片血雨灑落,沈落幾人互相鉗制,誰都沒辦法閃身避開,皆是被當頭淋下。
血雨落在身上的瞬間,沈落便感到皮膚上一陣灼燒,好似被熱油濺到一般。
“糟了……”
趙通率先驚呼一聲,抽身退了開去,兩手瘋狂搓著自己的臉頰,試圖擦掉那些血跡。
可那怪血跡卻根本無法擦掉,被他劇烈揉搓了十數下後,更加快速的滲入了他的皮膚中,令他渾身脹紅,整個人都像是一只煮熟了的蝦子。
沈落也察覺到不妙,下意識抬手附在面頰上,卻沒有向趙通那樣揉搓,而是以控水之術凝成一粒粒纖細水珠,將那些血點包裹了起來,試圖移除。
可水液根本無法沾染血跡,兩者在接觸的瞬間,就被一股熱力蒸發,令沈落臉上冒起滾滾白色水汽。
與此同時,那些血跡也順勢滲入了沈落皮膚內。
“咚咚……”
忽然間,沈落只覺得一股熱血衝上了頭頂,心髒跳動的聲音也開始變得無比清晰起來。
一股難以言喻的燥熱感充斥全身,讓他的皮膚也如趙通一般鮮紅。
“你做了什麼?”黃奕此刻也沒好到哪兒去,怒聲斥道。
“別,千萬別運轉法力壓制,毒血只會愈加亢奮,會將你一身精血燃燒殆盡的。”趙通雙眼通紅,大聲喊道。
沈落聽在耳中,已然明白,這是那廝修煉的燃血之術。
“混蛋,快說,此血毒該如何清除?”沈落怒喝道。
“此毒血是我師尊煉制,專給我保命對敵用的,我自己無法解除。”趙通慌張道。
一語說罷,他已經盤膝坐在了地上,運轉起本門秘法,試圖對抗這燃血之毒。
沈落也不敢遲疑,立馬盤膝坐下,卻沒有聽從趙通所言,完全不去調轉法力,而是運轉無名功法催動自身血氣朝著左臂彙聚而去。
他的法力才剛一運轉,渾身血液便好似沸騰起來一般,體表竟然被血液灼燒得冒起陣陣白色水汽,一顆心髒“噗通噗通”地劇烈跳個不停。
沈落頓時大驚,連忙穩固心神,只得放棄斷臂求生的想法。
他猶豫再三,開始全力催動黃庭經功法,周身隨即被一層淡金色光芒籠罩,周身水汽蒸騰的畫面再次浮現而出。
只不過,這一次沈落卻沒有停下,而是依舊催動著法力。
才不過數息時間,他的臉頰上的皮膚一片灼紅,鼓起一個個核桃大小的血泡,緊接著從臉頰一直到脖頸,再到肩膀,直至半個身軀。
“噗噗……”
一聲聲輕響接連傳來,他身上的血泡一個接一個破潰,大量鮮血從破口流出體外,卻赫然已經被毒血污染成了紫黑色,粘稠無比,當中還散發著一股奇異的甜膩香味。
為了將毒血清除出體外,沈落放棄了轉移毒血再斷臂的念頭,而是將混雜了毒血的血液,直接透過皮膚排出體外。
這樣做的好處,是減少了毒血在體內的遷移,避免了更多的感染,也能使毒血就地盡快排除,減少運轉法力對其的刺激。
沈落此刻不敢有絲毫松懈,正在一邊全力分離毒血,一邊又催動起大開剝術修復自己的傷勢,其中還包括一部分因毒血侵染,被沈落舍棄掉的肝髒。
大量的氣血和精血流失,以及嚴重的法力損耗,使得沈落此刻十分虛弱,身上沒有燃血的地方,皮膚也因血液不足,變得灰白一片,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衰老了數十歲。
與他相隔不遠的黃奕,身外籠罩一層虛光凝成的金鐘,將他倒扣於內。
金鐘四周亮著一圈圈梵文,上面散發著陣陣靈力波動,如潮水一般不斷衝刷著他的身軀,令其周身冒出的股股白汽中,混雜著絲絲縷縷的黑氣。
他右手拈花結印舉在身前,左臂垂在疊座的雙腿上,好似佛陀跏趺坐,身上隱約能夠看到一縷縷黑氣順著肩膀,不斷往其左臂彙集而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暗,三人依舊沒有起身。
其中,沈落看起來最為凄慘,渾身水汽好似蒸發干淨,皮膚變得松弛褶皺,眼簾都耷拉了下來,身上干巴巴的好似枯樹一般。
黃奕與他路數不同,乃是將毒血盡數逼到了左臂,整個左手已經變成烏青色,手腕到小臂位置也是一片絳紫,手肘往上的膚色則是一片慘白。
而壓制在手臂上的毒血,還在一次次嘗試反衝,試圖朝他上臂反侵回去。
他的額頭虛汗狂流,為了排毒的緣故,體內精血損耗大半,臉色慘白,整個人身形緊繃,似乎是在蓄力,試圖將所有毒血徹底清除。
反倒是趙通,因為本身就修行燃血之術,對此血毒的性質了解最多,依靠宗門秘法已經將之壓制下去,只等離開秘境回去,便能尋求師尊幫忙。
“呼……”
他口中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當中竟有淡淡紫氣翻騰。
趙通面露喜色,立馬從原地站了起來,踱步來到沈落和黃奕跟前,目光在兩人身上掃了掃,眼神逐漸變得陰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