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晚跟著婁閩寧幾步便到了旁邊的一條小巷中,眼見婁閩寧欲往裡走,顧卿晚掙脫了他的手,道:“寧哥哥想和我說什麼?”
婁閩寧豈能看不出顧卿晚渾身的防備之色,一時間瞧著她愈發滿臉不置信,眼眸裡也盛滿了傷痛之色。
他生了一雙很是深邃的桃花眼,黑瞳漆黑,這樣的眼眸很容易讓人沉醉其中,當眸中有受傷之色時,便瞬間能讓人感受到。有股讓人隨著他傷而心疼的蠱惑。
顧卿晚被他這樣注視著,心虛起來,不自覺縮了縮脖子。
於是就見婁閩寧苦笑了起來,道:“你居然怕我?”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些自嘲的苦澀,顧卿晚心一跳,愈發覺得不自在起來。
這是個記憶中極親近,極熟悉的人,偏對她來說他又是陌生人,這種感覺太微妙,以至於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婁閩寧。因心虛,所以平日裡信手拈來的演戲技能都有些不靈光了,而且這婁閩寧真的不是個簡單人物,他即便對她很溫和,可顧卿晚也能時刻感受到威壓。
若是本主,大抵是不會這樣排斥防備婁閩寧的。
顧卿晚垂下眼眸來,索性紅了眼眶,道:“我沒有,寧哥哥,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聲音輕顫,纖弱的身影站在暗巷中,顯得那樣無助彷徨,有些微的燈光照進了巷子,映在她的臉龐上,長長的睫羽輕輕的不安的顫動著,像風雨中無處藏身的蝶。
聲音細弱又破碎,帶著些鼻音。
就像她往日做了錯事,不知怎麼面對自己的時候一樣。可卻又不大一樣,他離開時,她還是剛具少女風韻的小姑娘,然而此刻,三年過去,她成長了。
出落得亭亭玉立,清麗無雙,渾身上下已經看不出稚嫩之處,宛若一朵剛剛盛開的海棠,花蕊還羞澀的包裹著,花瓣卻肆無忌憚的舒展,恣意得盛放出獨屬於少女的美麗來。
惹人憐惜,令人心疼。
婁閩寧看著眼前的顧卿晚,心跳竟加快了不少,想到從前在外的日日夜夜,空閑出來,他對著月光,思念他的姑娘,想像著她的模樣。只覺她比他想像中出落的更加好,每一處都讓他難以自拔,心動不已。
他曾以為歸來便可娶她為妻,可擁她入懷,而此刻,她就在他的面前!
婁閩寧再不壓制自己,跨前一步便將顧卿晚擁進了懷中,狠狠抱住。
顧卿晚瞪大了眼睛,渾身一僵,怎麼都沒想到他會突然如此,他看上去像個受禮的君子,且從前顧卿晚的記憶中,兩人確實發乎於情至乎於禮,最多拉個小手,從不曾這樣摟摟抱抱過。
可顧卿晚卻不想想,當年這身體還是個十二的小姑娘,縱然婁閩寧再年少輕狂,心猿意馬,對著個從小守護的小姑娘,又怎能不加以克制?如今她已成了真真正正的少女,婁閩寧也已年歲不小,等待已久,又是久別歸來,自然是一時間難以克制,情難自禁的。
顧卿晚掙扎了起來,婁閩寧卻擁的更緊了,低聲在她耳邊輕笑,道:“別動,不然寧哥哥真做出什麼來,你可莫要哭鼻子。”
他的聲音有些微的黯啞,說話時,略低著頭,就靠在她的耳邊。有危險的氣息撫過小巧的耳廓,顧卿晚一時僵住,安靜了下來。
婁閩寧到底怕嚇到了她,略松開了些扣在她腰間的力道,見她不再掙扎,似欣慰又似滿足的在她頸邊兒輕嘆了一聲,擁著顧卿晚一時無言。
顧卿晚渾身卻像長了草一樣,掙扎怕激怒了婁閩寧,就這樣,耳邊是婁閩寧的心跳聲,鼻翼間是他身上的淡墨香,又是在這等幽暗的小巷裡,實在太曖昧了。
且她根本就不是本主,頂著本主的臉和身子,受著這一切,顧卿晚竟有種做了小三的既視感。有那麼一刻,她咬了咬牙,就想直接告訴婁閩寧真相,讓他知道自己不是顧卿晚算了。
可這念頭剛起,便又被她壓下。她不敢冒險,依婁閩寧對本主的感情,知道他的心上人被她占了身子,一定會將她當成害人的孤魂野鬼之類的,他會怎麼對她?
顧卿晚到底是不敢說的,可這樣被他抱著,她也受不住了,想了想,便禁不住開口,聲音清淡低落,道:“是因為我不是太師府的姑娘了嗎,寧哥哥便不需要再守著禮了?”
婁閩寧渾身一僵,像是被什麼蟄了一樣,幾乎是瞬間松開了顧卿晚,猛然退後了一步,臉色難看異常的盯視著顧卿晚。
即便是光線灰暗,顧卿晚也看清他銳氣的眉眼間凝聚的不信和沉怒,她略捏了捏拳,卻不敢讓自己退縮半步,道:“我說的哪裡不對嗎?”
她話出口,婁閩寧的手卻扣在了她的肩頭,接著他上前一步,顧卿晚便因他的力氣後退一步,背靠在了牆上。
婁閩寧倒沒欺近,只是那麼捏著她的肩頭,迫使她不得不看著他,而他也不錯眼的凝視著她,半響才道:“你明明知道不是這樣,為何非要說這樣的話,傷你也傷我,晚晚,何必如此?”
顧卿晚卻抿了抿唇,嘆了一聲,臉上的清冷之色消融,只道:“我知道又如何,寧哥哥,這世上並非只有你我二人,你這般,在世人眼中,就是如此。就會讓世人看低了我,他們不會指責寧哥哥,反倒只會贊寧哥哥你重情重義,不離不棄,而對我,卻只會說埋沒了顧家清名,委身做妾,不知廉恥。你看,世人對女子總是這樣苛刻,如今我已經沒了家族的庇佑,只想和大嫂安安穩穩的過日子,等著大哥回來。我已經什麼都沒了,掙扎的如此艱難,難道寧哥哥還忍心,我再忍受世人指摘謾罵之苦嗎?”
顧卿晚的眼眸清凌凌的,就那麼固執而懇切的看著婁閩寧,如此問道。
婁閩寧卻覺得渾身血液都凝固了,整個人仿若被一只手捏住了心髒一般,透不過氣兒來。他從前並不知道,他的晚晚,竟然也可以如此的言語如刀,犀利無情,也可以這樣的擅攻人心,殺的人毫無招架之力。
且她竟然用他的情,來攻他的盾,在她身前劃下了一條線來,准備將他攔在線外,讓他寸步難進!
他進了,那便是對她的殘忍。
婁閩寧扣在顧卿晚肩頭上的手,五指禁不住一點點收緊,捏的顧卿晚柳眉微微蹙了起來,她沒出聲,依舊那樣雙眸不眨的看著婁閩寧,道:“寧哥哥,你知道的,我不可能給人做妾,我現在還有選擇,如若我就這樣跟了寧哥哥,做人妾室,我怕祖父祖母,夫妻母親會以我為恥。寧哥哥,你能娶我嗎?”
婁閩寧被顧卿晚聲聲逼問,放在她肩頭的手,終於松了開來。
他站在那裡,默不作聲的看著顧卿晚,神情莫辨。
顧卿晚這等態度,婁閩寧是吃驚的。在他的印像中,顧卿晚是個柔弱脆弱的女子,且對他本就極為痴情。他原本以為,憑借他們的感情,在這等艱難的時候,他回來,她會全身心的依靠依賴,尋求他的庇護,將他當成主心骨。
然而現實卻和他想的完全不同,她竟然如此剛強,如此果決狠絕的要斬斷和他的一切。這很出乎他的意料,可仔細想想,卻又讓他覺得能夠理解。
昔日的顧卿晚作為太師府的嫡出姑娘,有才氣有容貌,說心高氣傲也不為過,即便如今顧家沒了,顧卿晚又是柔弱女子,可那種清高傲氣融入骨血,她不肯委屈做妾,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其實她是他心愛的女子,青梅竹馬之誼,他也沒想委屈她。先前他已經想好,先將她安置下來,慢慢以圖後事,即便是不能為正妻,也會費盡一切為她籌謀平妻之位。他沒想過讓她不明不白的跟著自己。
這是他從前定親時,便向她父親承諾過的,會對她好。他婁閩寧並非言而無信之人,即便如今顧家傾覆,昔日承諾還在。
可如今顧卿晚這樣剛強,卻讓他覺得,好似他便能爭取到平妻之位,都無法留下她般。甚至隱隱有種,她的心已不在他身上的感覺。
他眉頭略蹙,半響才開口道:“事在人為,寧哥哥會爭取的,只是你如此不信寧哥哥,卻是寧哥哥始料未及的。”
秦御其實婁閩寧並不陌生,那人雖然看起來囂張跋扈,其實內裡是個冷淡性子,又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眼高於頂,真讓他惦記,起興致搶奪的東西或人,並不多。即便爭搶個什麼,多也是無聊,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可那日在軍營,婁閩寧看的出,秦御是認真的。
先前婁閩寧並不曾懷疑顧卿晚一點,一來他其實骨子裡也是個狂妄的人,他對自己有自信,便人雲亦雲,滿軍營的人都在傳顧卿晚和秦御的那些事兒,可婁閩寧卻嗤之以鼻,根本不曾想過顧卿晚會真和秦御有些什麼。
而那天顧卿晚對秦御的態度,也說明了這一點。在軍營中,雖則顧卿晚也傷了他,可顧卿晚的大部分火氣其實是衝秦御去的。
然則此刻,瞧著這樣強硬,不念半分舊情的顧卿晚,再想當日軍營中的事兒,婁閩寧心頭卻生出股詭異的猜疑來。
他竟覺得那日顧卿晚的應對,有些離經叛道,完全不似她的性情,那股野性難馴,尖銳犀利,囂張桀驁的態度,竟和秦御有幾分肖似!
這個念頭讓婁閩寧眯起了眼眸來,盯著顧卿晚的雙眸有些晦澀幽深。
顧卿晚被他的話,還有他的眼神看的有些心驚。她沒想到,自己什麼法子都試了,婁閩寧竟還是不願放手,更沒像她所料那樣,被她主導了情緒。
這人太難纏了,天知道本主那樣的傻白甜怎麼就找上了這麼個難搞的男人。甚至比起她輕輕一挑,就會跳腳的秦御來,眼前的婁閩寧更加沉穩的像個男人,更難糊弄應對。
顧卿晚也不知道婁閩寧在想什麼,她覺得自己臉上的神情都被盯視的僵硬了,唇瓣也被他盯的干了,正准備說點什麼,就聞婁閩寧又道:“從前寧哥哥以為晚晚是個水做的女孩,如今方知,晚晚竟也是如此的外柔內剛。”
顧卿晚被他冷不丁的一句話弄的心跳如鼓,總覺得他這話還真是說出了她和本主最大的區別,一時又覺得他的眼眸似照妖鏡,透著犀利的光,能直透人心,看到她的內裡去。
她勉強撐著身子,垂下了眼眸,道:“家逢巨變,親人幾乎死絕,親眼看著祖父和父親的人頭落地,若然還像從前一般只知道哭泣,我也撐不到現在,早就去見祖父和父親母親了。更何況……”
她話語微頓了下,渾身都緊繃著,透出股悲涼和抗拒來,道:“下旨抄我顧家,殺我父祖的,是皇上,是太後,是寧哥哥嫡親的姐姐和親外甥!”
婁閩寧被她明顯帶著怨憤的聲音震的身子陡然一僵,道:“晚晚懷疑我早知顧家之事?”
顧卿晚卻搖頭,道:“若然我懷疑寧哥哥,此刻便不會站在這裡和寧哥哥好好說話了。我相信寧哥哥不知情,可那又怎樣,血脈割舍不斷,遷怒雖非理智之事,卻親人的性命太重,我無法不遷怒,不心生怨念。”
顧卿晚這話卻並非作假,本主當初離世前確實對婁閩寧是有怨的,怨恨他為什麼在最關鍵的時刻不在大豐,怨恨他的親人殺了她的父祖,讓她的祖母不堪打擊,隨之而去。也怨恨婁閩寧遲遲不歸,讓她苦苦的等待。
婁閩寧臉色因顧卿晚的話有些蒼白,他略退後了一步,方才道:“顧家出事兒時,寧哥哥不在大豐,正在大燕最北的銀嶺山,那時正是大雪封山之時,書信難通……顧家的事,歸京後,寧哥哥會細查。”
顧卿晚聞言垂著頭,沒有說話。
她覺得婁閩寧的話有些語焉不詳,不盡不實,就算是當時他置身雪山,道路被阻,書信不通,等他從雪山出來,也應該會收到書信才對,可顧家出事足足盡半年,他才回來。難道京城的消息,傳過去,足足滯後了半年之久?
見顧卿晚不言語,婁閩寧略閉了閉眼眸,方才輕嘆了一聲,上前抬了抬手,似是想去撫她臉上依稀的那些傷痕,手指微動,卻又頓住,道:“很疼吧……”
顧卿晚能感受到他手指的溫度,只覺他這般想碰卻生生忍住的舉動,比他直接撫上來,更叫人難以抗拒,心生煩亂,忍不住偏了下頭,道:“用了大長公主賞賜的玉雪霜,已經好了。”
婁閩寧見她偏頭躲避,將手略握成拳,收了回來,又定定看了顧卿晚兩眼,這才拉住她的手,道:“走吧,寧哥哥送你回去。”
顧卿晚被他扯著出了巷子,光線明亮起來,四周人潮湧動,緊繃的心弦才放了下來。因知道掙扎也沒用,便由著婁閩寧還像來時一般護著她回客棧。
待到了客棧後門,婁閩寧才站定了重新看著顧卿晚,道:“你心中有怨,寧哥哥不逼你便是。我本在京郊准備了別院,你住在那裡也是清淨,只如今卻是……你要照顧好自己,倘使做不到,到時候便是你不願意,寧哥哥也不會任由你不管。”
顧卿晚聽他如是說,倒是長松了一口氣,忙道:“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婁閩寧這才退後了一步,顧卿晚再不多留,轉身推開門便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順手合上了門。
那一扇門板遮擋了她的身影,婁閩寧兀自在暗巷裡站了片刻,身影沉默而寂寥,夜涼如水,成墨不知何時已站在了婁閩寧的身後,見主子遲遲不動,禁不住又上前一步,道:“夜深了,世子爺也回去歇著吧。”
婁閩寧這才轉身,一面舉步往外走,一面吩咐道:“備馬,回京。”
這些天婁閩寧一直住在給顧卿晚安排的同一處驛站或客棧,只一牆之隔,今夜在客棧中也是如此安排的,成墨以為婁閩寧今日還會入住客棧,繼續跟著顧卿晚,倒不想他會突然放下顧卿晚自行回京去。
略怔了下,成墨才忙應了,快步前去安排。
與此同時,京城的禮親王府中。禮親王妃的秋爽院中,燈火通明,一派繁華似錦之像。
東耳房是禮親王妃的書房起居之處,此刻禮親王妃一身石榴紅對襟遍繡纏支牡丹的廣袖褙子,明紫鳳翔九天的馬面裙,慵懶的靠在美人榻上,散著一頭青絲,閉著眼眸。
正由著一個穿著青色褙子的丫鬟跪坐在美人榻旁,用從青玉描金雲紋熏爐中騰起的熱氣更其烘干濕潤的頭發,另一個穿姜黃色比甲的丫鬟,跪在美人榻邊兒,動作不緊不慢的為禮親王妃揉捏著小腿。
而一個穿著秋香色褙子,面容精明的嬤嬤卻站在一旁,手中拿了份禮單,正給禮親王妃念著長長的一串禮品名。
“寶郡王府送的是一對白瓷刻纏枝菊花汝窯大花瓶,掐絲琺琅的文王鼎,兩張上等火狐皮……”
那嬤嬤還在讀著,禮親王妃卻面露不耐之色,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都入庫吧,左右就是這些東西,將禮單收好便是。兩位爺還沒從宮裡回來嗎?”
昨日秦逸兄弟已經歸京,這兩日,王府中多的是各府送過來慶賀秦逸兄弟凱旋歸來的禮品,都堆成了山,下頭人忙著整理,今日嬤嬤送過來禮單,才讀了沒十分之一,王妃便不耐了。
那嬤嬤知到禮親王妃素來憊懶,聞言便收起了禮單,恭敬的回道:“回王妃的話,世子爺和二爺都還不曾回來,方才王爺身邊的小廝周平倒是從宮中回來報信,說是宮中皇上設宴專門為世子爺和二爺慶功,大臣們都在,只怕會回來的晚,讓王妃不必多候。”
禮親王妃便皺了眉,道:“說是慶功,誰知道又會出什麼么蛾子,我不候著又怎放心的下,去,讓人往宮門迎上一迎,他們爺三兒出了宮便及時報個信。”
陳嬤嬤心知王妃是被前些時日,兩位爺在壽州三州府遇刺的事兒給嚇怕了,應了聲,正欲出去吩咐,卻見禮親王妃貼身伺候的一等丫鬟向雪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福了福身後稟道:“王妃,外頭來了輛馬車,跟車的乃是大長公主府的鄒嬤嬤,言道是奉命將一個叫紫雲的婢女送過來。說是,咱們世子爺的吩咐。”
禮親王妃聞言一怔,接著瞪了瞪眼,呼的一下坐起身來,道:“你可聽的清楚,當真是世子爺吩咐的?那叫紫什麼的婢女是大長公主府的婢女?”
“奴婢聽的清楚,是這樣說的。”向雪聞言恭敬的回道。
禮親王妃頓時便滿臉的興奮之色,笑著道:“好,好,向雪,你去將那位鄒嬤嬤喚過來,本妃親自問話。”
向雪去了,禮親王妃才衝陳嬤嬤道:“嬤嬤,你覺得本王妃猜想的應該不會錯吧?那婢女應該是被逸哥兒碰了,這才會被送到咱們王府來吧?”
陳嬤嬤見禮親王妃這樣喜形於色,簡直紅光滿面,一時倒也笑了起來。這也難怪,先前禮親王世子秦逸出征時已十七了,尋常勛貴人家的子弟,都是十四歲便在屋中放人的。
秦逸也是如此,過了十四歲生辰,禮親王妃便挑選了兩個好的,安排在了秦逸身邊,結果過了一年愣是沒被碰一下。
禮親王妃以為是那兩個太木納,不得兒子喜歡,就又換了四個,環肥燕瘦,性情各不相同的。結果還是沒一個有動靜,這樣折騰到秦逸十七,和屋子裡的丫鬟還是干干淨淨的。
禮親王妃便著急了,有些懷疑秦逸的性向問題。偏禮親王妃每次提起秦逸的親事,秦逸也是百般推脫。
這還不算,秦御是跟著大哥長大的,秦逸從小就性格沉穩,雖然只比秦御大兩歲,然對秦御卻亦兄亦父,大抵是受了秦逸的影響。秦御過了十四歲,屋中也放了丫鬟,可竟一樣,也是沒個動靜。
一時間,這兩個兒子的房事問題,都快成禮親王妃的一塊心病了。此刻聽到大長公主府竟然送了婢女過來,禮親王妃猜想這其中會有的情況,怎能不開心興奮?
陳嬤嬤也不掃禮親王妃的興致,笑著道:“咱們王府又不缺丫鬟,大長公主如此鄭重的讓公主府的嬤嬤送個婢女過來,又說是咱們世子爺的吩咐,想必只能是王妃所想的那般了。”
禮親王妃頓時便撫掌笑了起來,道:“好,好,正是這個道理呢。陳嬤嬤,若真是如此,一會子本妃就去給祖宗上香去。對了,如今逸哥兒這邊已經有了指望,御哥兒一向什麼都隨他大哥,如今他也有十八了,身邊也該安排兩個貼心人先伺候著。先前放在他那院子中的妙竹和妙菊年紀都大了,只怕是不合適了,嬤嬤說,本妃是不是該再挑選兩個?”
陳嬤嬤聞言便笑著道:“這次兩位爺一走就是三年,這次凱旋輕易是不會離京了,王妃便是要趕著操辦兩位爺的親事,卻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何況,古來便是長幼有序,王府兩位爺同時辦大婚也忙碌不開,世子爺成親少說一年才能輪到二爺,這樣看,二爺娶妻怎麼也要再二年了,身邊確實需要個貼心人。”
禮親王妃便連連點頭,道:“正是如此,嬤嬤看迎夏和凌雪怎麼樣?”
陳嬤嬤想了想,卻笑著贊道:“凌雪玲瓏可意,最是溫柔細心,迎夏聰慧靈巧,都是極好的,還是王妃最疼二爺,將身邊最好的姑娘都舍給二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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