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百米的擂台中心完全被灰色的流光覆蓋。灰色蔓延,直到三百米以外才堪堪停住。此時,上千人被那灰色的能量包裹。在他們的眼中,外面的世界只有無比的灰暗。通過那灰色,他們仿佛看到了大陸的毀滅與生靈塗炭。
“好家伙!”陸城主死死地壓住那一抹幻覺,心中震撼地無以復加。
他心中驚嘆地道:“好家伙,居然在十多歲的年紀就初步掌握到了氣勢與意境!雖然只是個雛形,但是這是許多修煉者都無法跨出的一步啊!不管了,就是用騙的,我也要把這個徒弟給騙到手。這小家伙,絕對是千年來天賦最高的一人。”
“轟!”
劇烈的能量衝擊從場中爆發,強烈的能量勁氣將圍觀的人群吹得東倒西彎。參與的能量如潮水般一波波延伸,直到百米後方才停歇。
煙霧散去,場中的兩道身影出現在了眾人眼中。兩人一個跪在地面,身體無力地匍匐著。另外一人則是傲然挺立,臉色蒼白,雙腳卻毅然不動。
“贏了!”蒼家的人一聲歡呼。
蒼北刀注視著自己孫子的背影,右手緊緊地握起。二品靈元師,自己的孫子居然擊敗了二品靈元師。十四歲啊,他還只有十四歲!想到後者的年紀與天賦,老爺子的身體因為興奮而顫抖。
現場突然變得沉寂起來,所有人都將視線集中在了少年的臉上。場中那臉色蒼白的少年映入眾人眼簾,那股傲然不到的氣勢也深深地回蕩在他們的心中。
李松面目猙獰地看著蒼玄庭,臉上青筋暴起,卻再也不敢妄下命令。
李家最傑出的第三代三人,如今兩人一個被廢、一個被重傷。他本想用上最後一人去復仇,但是眼神掃向蒼家的那個挺立場中的少年之時,內心遲疑了起來。
怒火被死死地壓制,李松沒有失去理性。
擂台戰實際上已經結束,李青陽的參戰都已經違背了城主的規則。此時若是再戰,無疑是再度挑釁城主。這個代價,他背負不起。何況,誰知道場中的少年是否如表面一樣再也不堪一擊。若是他故意示敵以弱,那麼李家很可能會賠上最後一人。這個損失,他已經承受不起。
“李松!”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起,陸城主的眼神落到了他的身上。
“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李松將震怒壓回了心中,躬身道:“城主大人,李松知罪。”
“帶著你的人和黃家人,離開這裡。”陸城主淡漠地說了一句,無形的壓力讓李松心中頓時生出了顫栗。
很明顯,他已經在秋後算賬了。剛才為了試試蒼玄庭的實力,他沒有去計較李松的違背命令。而現在,戰事已經結束,有些犯錯的人就必需敲打敲打。否則,作為一城之主,威嚴何在?
“是!”憤恨地掃了一眼蒼玄庭,李松只能聽從。在整個陸風城,無人敢違背城主之令。不過他的心中已經在打算,如何找回今天的場子,如何為李家最精英的後輩復仇。
蒼玄庭眼神冷漠地看著李家和黃家的離場,嘴裡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剛才的一戰,他已經到了極限。最後的一招,他第一丹田中的靈元已然被抽之一空。不止如此,其他的八個丹田中的靈氣也全部被抽離。強弩之末,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恐怕只要一陣風就能把自己吹倒。
“噗!”一口鮮血噴出,胸口終於不再憋悶。他抬起頭看著蒼家的人群,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勝利後的喜悅。
“玄庭!……”眾人紛紛圍了上來,老爺子則是關切地查看著他的傷勢。
他向老爺子擺了擺手,說道:“我沒事。只不過是靈元過度,修養幾日便好。”
“不錯!不錯!”一個聲音打破了蒼家人的噓寒問暖,一道高大的身影站立在了他們面前。
“城主!”蒼北刀帶頭,眾人紛紛行禮。
“嗯!”輕輕點頭,陸城主雙眼直視地看著蒼玄庭,語氣淡然地說道:“蒼玄庭,你可願做我弟子?”
“你可願做我弟子?……”一句話再整個廣場回響,一瞬間,本已經散去的所有修煉者都震驚地回頭。
李松和黃勤更是駭然地看著場中高大的身影,這一刻,他們心中完全失去了報復的心。城主的弟子,他們想到此便是一陣絕望。
片刻後,李松轉頭看向李家的眾人,臉上略帶蕭索地道:“蒼家崛起勢不可擋,從現在開始,李家著手撤出陸風城。十天之內,全部撤離。”他說完,便冷冷地掃了一眼黃勤,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撤離!”黃勤暗呼一聲,他眼神怔怔地看著李松的背影。
放棄幾百年的基業撤出這裡,這無疑需要很大的魄力。至少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帶著家族另覓城池,重新發展。這不僅僅需要魄力,還需要無比大的精力和人力。要在紛亂的大陸立足,談何容易?
城主弟子,這無疑是天上掉下來的機遇。他很清楚,若是有了名師的指導,自己以後的修煉必然會大獲裨益。城主府的兩千年底蘊,是旁人無法想像的龐大。只要自己努力,變得更強指日可待。還有,蒼家也會因為自己而獲得無法預想的好處。
呆滯片刻之後,蒼玄庭單膝跪地,行了一禮,高聲說道:“拜見老師!”
“好!哈哈!好!”城主暢聲大笑,連說了兩個好字,然後再道:“從此刻開始,你就是我陸滄溟的第四弟子!”
“陸滄溟。”蒼玄庭抬頭,這還是自己首次聽到城主的名字。不過,似乎現在的稱呼應該改成老師才對。
“起身吧!”陸滄溟先是一揮手示意蒼玄庭起身,然後轉頭向著蒼北刀說道:“為獎勵你為本座培養出了一個天賦奇高的弟子,從現在開始陸風城南街由你蒼家掌管。”
“南街!……”無論是蒼玄庭還是蒼北刀都愣住了。
剛剛起來的蒼玄庭差點一個踉蹌又跪下去,整整一條街啊,自己這老師可真是大方。任他如何都想不到,這剛拜師,蒼家就獲得了如此巨大的利益。
“怎麼?不滿意?”陸滄溟的眼中露出了一絲玩味道。
蒼北刀頓時一驚,慌忙道:“多謝城主,蒼北刀定不負厚望!”
陸滄溟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轉頭看向蒼玄庭,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神光。剛才是小小的利益誘餌,接下來他還准備拋出更大的誘惑。他就不信,這小子不服服帖帖的才怪。
“玄庭。本座給你兩天時間,兩天之後我派人去蒼家鎮接你。回來之日,賜你三部上乘戰技和一門心法,到時候為師會親自督導你修煉。”
隨著這一句話,蒼玄庭是真正地被震撼了。他雙眸閃過一道亮光,心中更是被天大的驚喜包容著。
三部上乘戰技!要知道,整個蒼家也只不過只有一種戰技而已。數量上,完全不能相比。而且在質量上,他也能料想到城主府的戰技,絕對要比蒼家的那雙截殺強大無數。這一次,拜師算是拜對了。
“謝老師。”他躬身行禮,臉上表現出了一股淡然。
見到他臉上的淡然之色之後,陸滄溟臉上的笑容更勝。如此沉穩的心性,天賦又是奇高,這個弟子絕對是他四個弟子中最有前途的一個。
“老師,玄庭有一事請示。”蒼玄庭語氣不卑不吭地說道。
“說!”陸滄溟嘴裡蹦出一個字,眼神狐疑地看著他。
抬頭,他看著自己的老師道:“還有幾日,便是督衛營的試煉,弟子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陸滄溟先是一愣,然後呵呵地笑起,道:“你大可放心,即便是你想要不去,為師也絕對不允。”說著,他的臉上充滿了回憶之色,再道:“督衛營,強者雲集的地方。想當年,為師也在那裡足足磨礪了五十多年。這一身膽魄和實力,大多都是從那裡磨練而出。現在回想起來,當真是懷念啊!”
當他說出這段話的時候,邊上的蒼北刀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神瞬間變得震驚。他顫顫巍巍地看著陸滄溟,道:“無邊蠻荒如地獄,千萬英豪踏屍行。十年征戰豎雄渾,滄溟督軍第一人。”
“您是滄溟督軍!”蒼北刀驚呼出聲。他也曾經在督衛營中歷練十多年,關於那個驚心動魄的傳說無比神往。
相傳在百年之前,獸潮衝擊督衛防線,蠻荒邊緣橫屍千裡血流成河。當時居住在邊緣的人類幾乎滅絕。危急時刻,千萬修煉者挺身而出。他們與妖獸展開了暗無天日的交戰。那次人獸之間的交鋒足足堅持了十年之久,在成就了數人威名的同時更是奪去了百萬修煉者的生命……
“第一人麼?”陸滄溟陷入了回憶之中,沉吟道:“那只是言傳的誇大罷了。督衛營,遠遠要比你們想像的強大。撼天、血衛,他們都比督衛強!任何一人,我都不是對手。”
從“本座”到“我”,陸滄溟在話中明顯將自己的地位放低了。他很清楚,自己遠沒有資格和那些人相提並論,更不敢自稱本座。
蒼北刀驚恐。似乎在陸滄溟的話中,還有更加強大的人類鎮守在蠻荒之中。可是為什麼自己從來沒有聽說?
聽完老爺子和老師的對話,蒼玄庭滿身的血液頓時沸騰了起來。現在的他已經和當初完全不同,此時他的想法就是怎麼才能讓自己變得更強。後者的話,將蠻荒蒙上了一層面紗,一層最神秘的面紗。而也就是這層面紗,讓他更生出蠻荒歷練的雄心。
“陸建,你跟隨玄庭,務必貼身保護。至於其他人,都散了吧!”陸城主似乎沒有心思再說下去,揮手示意眾人散去。
接著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蒼玄庭,然後向著廣場中心走去。讓人震驚的一幕出現,隨著他的腳步邁動,每一次踏步之後他的身影就會虛幻幾分。當他走出了數十步之後,整個人便已經徹底消失在了廣場上。
蒼玄庭雙目炙熱地看著空空如也的廣場,暗道這才是他追求的境界。不過轉瞬間,他馬上駁回了剛才所想。不!我要變得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