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眼前的青鳶,他想哭。
然而至少現在他還能把她錮在他身邊,哪怕是一句傀儡的軀殼,他也是歡喜得想笑。
天樞子再次抬眸間,青鳶竟然不自覺的渾身一個寒噤——
因為,那是一雙宛如看不到底的黑夜般的瞳仁。
“魘術只是鎮壓今生記憶,有什麼用……還不如讓我來塑造……神界禁術,將自身神識分離入對方識海,然後對對方記憶進行挑選取舍,就相當於……完全按照我的意願來塑造你的記憶……沒有前生,也沒有今生,我要你有的,一直都是我一人……”天樞子咧嘴一笑,笑意絕望又瘋狂。
他當然清楚,憑借強大的道法,強制為某人重塑記憶,這是違背天規的事。
所以這種術法在神界也是被列為大凶禁術。
然而此刻,他顧不了這麼多了。三清的魘術只是鎮壓今生記憶,結果現在惹出如此多風波不平,那他還倒不如重新為青鳶塑造記憶。
什麼地位、禁忌、善惡、罪孽他都不在乎了。他只知道看到青鳶在渭水平原上衝破魘術,想起那個人,他就嫉妒得發狂。
“以吾之名,證天地輪回道,來生歸去,今生消散,遵吾之意志,三生記憶顯現!”天樞子閉目輕吟,指尖一點金光射向青鳶的眉心。
青鳶渾身一抖,瞳孔徹底茫然。
旋即一幀幀幻影從她天靈蓋飄散出,如同卷軸般漂浮在上空。一幀幀畫面,從第一世到今生,有很是殘破、被魘術鎮壓得慘兮兮的今生記憶,也有保存完好、華光流轉的第一世、第二世。
天樞子仔細打量著這些畫面,伸出一根瑩指,如同挑選東西般在卷軸間指指點點:“這一段記憶,滅……那一段,滅……這一段記憶和這一段融合……”
記憶卷軸有些畫面消失,有些畫面重新組合形成新的記憶片段。
天樞子如同打造著最心愛的傀儡,認真而又耐心的塑造著青鳶新的三生記憶,唯獨他的眸底,沒有一絲喜色,反而是絕望的冰冷。
“青鳶,快跑!”
旋即,一只青色大鳥在虛空中兀地顯現,它一頭撞向天樞子,天樞子一時沒反應過來,手一顫,術法被中止。
那記憶卷軸瞬間恢復如初,呼啦啦回到青鳶天靈蓋,青鳶眸子動了動,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天樞子的臉色兀地陰郁,他看向攔在他和青鳶面前的大鳥,輕蔑的一笑:“青鳥?就憑你也敢壞我的事?你的主子呢?”
青鳥幻化成翡衣娘娘,她攔在青鳶面前,在天樞子的神明威壓下,她不自覺的身軀發顫,本能的就要跪倒,但是她咬了咬牙,仍然直身佇立著:“小神冒犯了,還請恕罪。”
雖然語調恭敬,但姿態卻是高傲。這惹得天樞子怒極反笑,他動了動指尖,正想一決滅了這青鳥,卻是忽的臉色一變——
青鳶身旁無聲無息,虛空裂開,一位絕美的女子幻化而出,她一把拉住青鳶往那虛空內推去:“青鳶,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