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風引忽地駐足,在離她三尺的地方席地而坐,一邊還拿過纏絲白瑪瑙的酒壺,不慌不忙的斟了一杯酒。
“鐘山名酒凌波仙,傾仙子不來一斟?”風引舉杯向青鳶致意,妖嬈的容顏浸潤在氤氳燭光中,更是致命的魅惑。
青鳶眸色閃了閃,無法應答。自己嬌軀半露,風引居然眸色淡然,這和平日那招女道姑的他比起來,今晚倒是有些異常。
風引淡淡一笑,一飲而盡。瞳仁凝住酒杯上鏤刻的火紅木棉花,目光有些失神:“傾仙子,你信麼,你本就是個死了的人。”
一句幽幽的話,攜帶來無盡的鬼氣森然。合著水榭裡燭火晃影,空氣驟然冰冷。
青鳶眸色一深。她第一反應只當此話是玩笑,可又覺得風引沒必要開這麼駭人的玩笑。心下疑惑,只得靜靜聽他說下去。
“你本就是死了的人,本就是我的人,卻偏偏被他奪了去。”風引指尖酒杯兀地墜地,砸落在木棉絨毯上,碎裂一地的刺響。
他又瞧了瞧青鳶半露半隱的玲瓏曲線,目光有意無意的凝向了女子耳畔,那淡淡的曼珠沙華印記。
“本公子不慣和他爭。本想只是拿回我家的花兒,可我到底變了主意。就算他強大如斯,屬於我的東西,本公子也不願那麼輕易就讓走了。你說是也不是?”
青鳶一心理著風引話裡的意思,卻越聽越糊塗。忽見得風引放下酒壺,俯著身子向她湊過來,嫣紅的衫子如火光一般,將她湮沒。
“青鳶,你想死麼?”
低沉嘶啞的嗓音,問道生死無情。一圈圈回蕩在子時水榭中,整個空間都在恍惚氤氳。生死河的河水起了些些波瀾,千裡萬裡明月無光。
青鳶干干的咽了口唾沫。她愈發猜不透風引了。但她直覺現下危險,若是自己想不出應對之策,只怕真如風引的玩笑話般,魂歸地府。
風引嘿嘿一聲低笑,玉雕般的指尖似乎愛憐地梳理著女子青絲,又一寸寸上移,靠近了女子咽喉。
青鳶忽地心下發涼,驚懼不已,這一根冰指放佛毒蛇,一聲聲敲響了喪鐘。
正在危機間,忽地,水晶簾動,燭火搖晃。
諸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便見得一抹素衫身影,將青鳶摟在了懷中,旋即身如燕動,掠出三丈開外,施施然立在堂中,冷眸逼視著風引。
“既是你來救她,這面子我也不能不給。喏,解藥。”
風引的神色毫無異樣,淡淡起身,整平衣衫,把一個小瓷瓶扔給男子。
正是顧雲川。
顧雲川也不多言,將解藥給青鳶喂下,瞧著女子的俏臉恢復紅潤,眼睫毛眨了眨,她正要一笑,目光忽瞥到女子幾乎半露的嬌軀,眸色一涼。
“夫子平日怎麼教你的?除了本夫子,這也能給旁人瞧了去?”
“除了小顧?”青鳶從傀儡娘中緩過來,暈乎乎的問道。
“你小時候,可不是本夫子為你沐浴換衣?回去好生罰你。把《白氏六帖》給我抄十遍。”
顧雲川眉梢一挑,嗔怪的語調深處,卻滿是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