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慶和萬銅兩個人在這個牢房的深處聆聽了第二次的鐘聲,只是這次的鐘聲響起古宅內的時間不再是重啟,而是往前推進了。
往前推進似乎沒有改變什麼,兩個人自然也沒有失去記憶。
但是這鐘聲之後卻給這個牢房帶來了一些無法想像的詭異變化。
原本空無一人的書桌前此刻竟然詭異的多了一個人影。
那個人微微低著頭,似乎在桌上的筆記本上書寫著什麼,粘稠發黑的墨汁塗抹,一行行模糊的字跡呈現了出來,寂靜的周圍發出了一陣陣沙沙的聲音。
這種動靜立刻吸引了兩個人的注意。
渾身緊繃的他們小心翼翼的轉過身來。
“會是人麼?明明剛才一個人都沒有,應該是鐘聲響起後出現的......”萬銅喉嚨動了動,死死的盯著那個書桌前的人。
張慶仔細的觀察了起來。
坐在書桌前的人似乎四五十歲了,鬢發都白了,泛黃的雙手略顯枯瘦,整個人保持著一種幾乎僵硬的動作維持著書寫的動作,雖然一眼看過去沒有什麼奇怪的,但是仔細觀察的話卻處處透露出詭異的感覺。
而且看情況,這個人似乎待在這裡很久了,甚至有種感覺,這個人似乎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這裡。
可古宅的條件是根本不適合活人居住的,就算是遭受了擺鐘詛咒的人也只是短暫的逗留而已,遇到危險還是要離開的。
“不管是不是人,都很不正常,我們還是離開這裡吧。”張慶神色凝重。
這種環境之下根本就沒有正常的東西,全部都是涉及了靈異的恐怖之物。
如果不是為了尋找擺鐘,順便躲避楊間的襲擊,他們根本不會來到這地方。
“你應該去看看情況,也許是以前迷失在這裡的馭鬼者,要是能發現一些線索的話相信對你們會非常有幫助。”
柳白穆的人頭這個時候又清醒了過來,他也觀察了一下那個書桌前的人,出口提醒了一下張慶。
“就算是以前迷失了的馭鬼者這個時候大概率已經死了,說不定現在已經是一只真正的厲鬼了,貿然靠近風險極大。”張慶猶豫了一下道。
“實在是沒有線索也沒什麼,只要躲避楊間的追殺活下來就行。”
他野心不大,不敢奢求其他。
柳白穆道:“真是天真,馭鬼者之間的爭鬥都是你死我活的,你不想辦法掌握這棟古宅的秘密,那麼你就沒有和楊間對抗的資本,哪天離開了這裡楊間照樣會追殺你們,他已經殺過了你們一次,在他那邊你們已經是上了死亡名單。”
“說不定回頭你們一出去就能看到自己被全球通緝,到時候被干掉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柳白穆說的有道理。”萬銅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張慶臉色變了變,他也考慮過這種問題,只是沒有去深想罷了,而且他也清楚柳白穆之所以不讓自己兩人如此自在,也是想要利用自己找到擺鐘,再重啟一次,讓自己活過來。
各有各的心思。
不過大致的方向還是一致的,那就是活下去。
“那就去看看。”張慶深深吸了口氣,被柳白穆和萬銅兩個人改變了想法。
“如果真被厲鬼襲擊了的話我們立刻轉身就逃。”
萬銅點了點頭。
只剩下一顆人頭的柳白穆也沒有再說什麼。
真遇到無法應對的凶險自然是要逃命。
靠近之後。
那個坐在書桌前書寫著的詭異男子這個時候突然有了動作,他停下了手中的筆,微微抬起了頭,看向了三個人的方向。
讓人感到驚異的是這個男子雖然抬起頭,但眼睛卻是閉著的。
臉色略顯蒼白,但在旁邊發黃的台燈映照之下卻又顯得不那麼明顯。
“停下。”
兩個人心中一凜,立刻停止了動作。
似乎是他們的動靜吸引了這個閉著眼睛的詭異男子,現在他們停下了行動男子也似乎陷入了平靜之中。
不過這距離已經很近了。
張慶甚至可以看到那個閉著眼睛男子面前的筆記本上的內容。
原本斷斷續續,如密碼一樣的筆記這個時候已經可以看得清楚了。
筆記本上的內容寫著一句話:看見這本筆記的人請將筆記蓋上,這是一本讓人遭受詛咒的筆記本,請勿再次打開。
這句話像是一種暗示,也像是一種求助。
張慶和萬銅看見了這句話之後皆頓了一下,心中有一種莫名的忐忑。
因為剛才他們膽子很大,在這書桌上亂翻,沒有想到這筆記本竟是一件靈異物品,可以讓人遭受詛咒。
雖然不知道詛咒是什麼,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按上面的話做,試試看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只剩下一顆人頭的柳白穆立刻道。
“這太魯莽了,也許這是一個陷阱呢,這個人一看就知道不正常,如果動了這筆記本,厲鬼襲擊了我們怎麼辦?”張慶猶豫不定,不想冒這個危險。
說白了就是貪生怕死。
不過擺鐘詛咒的成員都是怕死的,做事也是畏首畏尾,所以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你們也是馭鬼者,鬼襲擊了你們也不一定會死,怕什麼。”
柳白穆冷冷的說道:“合上筆記本,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需要探尋古宅秘密,什麼都不做的話永遠沒有辦法掌控這棟古宅。”
“要不是我沒了身體,我根本不需要你們兩個人幫忙,看來楊間做的決定是對的,先殺我,再慢慢對付你們,因為他知道你們成不了氣候,構成不了威脅。”
“柳白穆,你也別激我,我不是真怕厲鬼襲擊,我只是不想弄的進退兩難的地步。”張慶說道。
他雖然畏首畏尾,但是卻並不是沒腦子。
“那你是做還是不做?”柳白穆說道。
張慶目光閃爍,依舊是猶豫不決。
一旁的萬銅說道:“都到這一步了,還是試試看吧,柳白穆說的也沒錯,大不了遇到危險了就跑,我們又不是負責人,需要去處理靈異事件,這打不過的逃跑還是沒有問題的。”
說話的時候他已經在行動了。
小心翼翼的伸手在這個閉著眼睛的詭異男子面前拿起了筆記本,並且合上了。
筆記本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陰冷感覺,拿在手中仿佛觸碰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很快。
萬銅又將這筆記本放了下來,沒有敢真拿走。
在筆記本合上之後。
那拿著鋼筆閉著眼睛的男子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神略顯呆滯,但是隨著時間的過去卻又在慢慢的恢復神采。
一抹詭異的笑容出現在了那僵硬的臉龐上。
“該死,果然不該動這筆記本。”張慶立刻臉色就大變,甚至做好了被鬼襲擊的准備。
“錯了,你應該動這本筆記本,不動的話我又怎麼能回到現在。”然而下一刻,那個詭異的男子卻突然開口說話了,他似乎看起來有幾分喜悅。
開口說話了?
那麼應該是活人了。
張慶先是松了口氣,隨後問道:“你是誰?”
“一個迷失在古宅內的倒霉人,這書桌和筆記本是一個陷阱,每一個進入這裡的人都會好奇的翻看這筆記本,結果就是被這筆記本困住,無法掙脫,只有正確的時間遇到正確的人才有機會擺脫這種束縛。”
那個中年男子緩緩的站了起來。
他似乎坐在那椅子上很久了,一站起來渾身骨頭都劈裡啪啦作響,像是在舒展筋骨。
張慶和萬銅兩個人警覺異常,下意識的遠離了這個中年男子。
因為這個人看上去和現在的人格格不入,從衣著,打扮來看像是八十年代的人,
如果是真的。
那麼這個人至少被困在這裡......幾十年了。
可是普通人可以活這麼久麼?
就算是頂尖的馭鬼者也做不到被困幾十年還活著。
“嗯?”
“這位朋友有意思,依靠擺鐘的詛咒,干預了自身的時間,延長了死亡麼?不過只剩下一顆腦袋也苟活不了多久,最後還是要死的,不過你這脖子上的傷口......”
這個中年男子大步走了過來,他一把奪過了柳白穆的腦袋,拎著他的頭發看了看他的脖子。
忽的。
中年男子發出了一聲冷笑:“有意思,是那把柴刀砍出來的傷口,那玩意到底還是被人取走了麼?”
“是一個叫楊間的人取走了,他代號鬼眼,大昌市的負責人,我們正在被他帶領小隊追殺。”
柳白穆立刻道:“你如果能救我的話我可以幫助你把那件靈異物品奪過來。”
看著情況,這個脫困的人似乎知曉很多靈異情況,居然一眼就看得出自己傷口是怎麼樣造成的。
“楊間?名字不錯,我以前也認識一個姓楊的,也是一個難纏的家伙,現在不知道死了沒有。”中年男子似乎回憶起了一些不開心的東西,他又問道:“你想借刀殺人,想法不錯,可惜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現在王家到了第幾代了?”
“第三代,當家的是王察靈,大東市的負責人,隊長級人物。”柳白穆立刻回答,沒有想要隱瞞的意思。
這個時候越配合,活下去的概率就越大。
“果然,那個出國留學的小家伙到底還是走上了他父親的路成了王家三代,不過才傳到第三代,看樣子我困得時間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久。”
柳白穆心中一凜。
果然。
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和自己一個時代的馭鬼者,是上個時代的遺留。
他也收集過一些情報資料,厲鬼復蘇雖然是近年發生的,可是早在二十年前就有人已經和厲鬼打過交道,只是那個時候信息閉塞,再加上鬧得不凶,所以也就沒有被特別重視,只能從一些口口相傳的都市怪談之中收集到一些似真似假的信息。
但那些信息只能當做飯後故事講給兒孫聽,並不能當成證據。
“你們可真是有意思,找擺鐘找到了這鬼地方來,這可是王家的地牢,是王家幾代人用來關押厲鬼的地方,不過看你們這樣子就知道沒有找到那座擺鐘。”中年男子帶著幾分嘲弄的冷笑。
“你知道那擺鐘在哪?”張慶急忙追問道。
“當然知道,那擺鐘就在這古宅內。”中年男子說道。
“......”
這不是說屁話麼。
中年男子又道:“能力不夠的人是接觸不到王家那座擺鐘的,那鐘不存在於現在,而是存在於過去,只有掌握了重啟的人,或者借助厲鬼能力重啟的人才能找到擺鐘的所在。”
“原來是這樣。”
聽這麼一說,幾個人頓時睜大了眼睛。
感情那麼多人找了半天都是在做無用功。
“你知道的這麼清楚,肯定也知道怎麼拿到那擺鐘。”柳白穆說道。
“我的確是要找那件東西,但對我來說並不算是特別重要,我現在要做的是將這地牢裡的鬼釋放出去。”中年男子說著冷靜的話,卻透露出殘酷和瘋狂的意思。
“什麼?”
幾個人都驚愕了。
眼前這個人竟然要釋放牢房裡的厲鬼。
“這地牢早晚都關不住這些厲鬼的,很多人怎麼不知道這一點。”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往監獄的另外一端走去。
那是一片黑暗,似乎在那片黑暗之中有著打開這牢房的秘密。
“這下糟糕了。”
張慶此刻傻眼了,他們以為自己救了這個人之後可以得到一些幫助,甚至可以幫自己殺死楊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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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居然是一個瘋子,要釋放王家幾代人關押在這地牢內的厲鬼。
雖然不知道這裡有多少厲鬼,但很明顯這數量並不少。
如果這些東西都釋放了出去的話,那麼大東市就要完蛋了,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居然也願意去做。
換做是他們,絕對不會去主動釋放這些厲鬼,因為這也會給自己帶來很大的麻煩。
“這是一個瘋子......”幾個人的心中都是這個想法。
“現在怎麼辦?我們似乎釋放出了一個不得了的人。”
沉默了一下,張慶聲音帶著幾分無奈和悔恨。
“砰!砰!砰!”
話還未說完,昏暗的地牢內傳來了一聲聲撞擊聲。
附近的鐵柵欄都在晃動,似乎要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