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羲世界中部,一望無邊的平原上阡陌縱橫,整整齊齊的行道樹將大地切割得猶如棋盤,一座座村莊就是棋子,錯落點綴在棋盤之間。
一座挺拔的青山下,數百口火窯煙霧衝天,眾多火族土著環繞在火窯旁,嘴裡念念有詞,神態自若的操控著火窯中熊熊烈火騰挪變化。
青山旁一條清澈見底的河流蜿蜒流過,河邊站著衣衫筆挺的水族族人,他們手持大魚骨制成的法杖,操控著河水不斷掀起一個個漩渦。一團團粘稠的泥漿被漩渦包裹著,細細的旋轉、細細的淘細,砂礫雜質都被濾淨,只剩下了最細膩的一團粘土。
到了最後,這些淘洗得干干淨淨的粘土被送到了河邊一塊平坦的石板地上,許多土族族人聚集在這裡,接過水族族人送來的粘土團,施展各自的種族天賦法術,控制著這些泥漿扭曲變化,變成各色精美的器具坯子。
因為土族族人對於泥土的操控已經到了出神入化之境,所以這些器具坯子精美異常,比如說那些茶盞、酒盞之類的小器件薄如蟬翼,放在陽光下幾乎能一眼看透。
在河流的對岸,農田之中,土族族人施展法術,田地裡泥漿翻滾,所有害蟲的蟲卵都被絞殺,所有野草都被翻滾的泥漿拔了出來,遠遠送到了田埂上堆積。
農田裡各種作物的嫩苗脆生生的,在陽光下泛著讓人欣喜的綠光。
好些木族族人站在田埂上,手持各色靈木制成的法杖低聲念誦咒語,大片綠色光暈從他們身上擴散開來,綠光籠罩之地,這些作物嫩苗迅速的生長。根莖變得更加壯碩,葉苗變得更加肥大,一抹讓人心醉的綠色在芽苗上幾乎要滴出來。
突然間一聲歡呼衝天而起,青山下幾口冷卻完成的火窯被人開啟,大量雪白如玉、晶瑩剔透的瓷器被人小心翼翼的取了出來。
這些精美的瓷器在以往的盤羲世界從未出現過,原本的土族族人雖然也會燒窯,但是他們燒制出來的只是簡陋的陶土器,如此精美的瓷器以他們的技術和燒火的功夫,根本不可能燒制成功。
無論是控火的火族,淘土的水族,還是制造器具坯子的土族,各族族人聚集在一起,歡天喜地的看著這些還帶著煙火氣息的精美瓷器,一個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
各族族人都在各盡其能的勞作,在村子和村子之間寬敞的校場上,大群大群精悍的金族族人混雜著一些其他各族族人,正排成了整齊的隊伍進退有序的操演著。
大量身披重甲的人族戰士混在在這些土著戰士之中,聲色俱厲的告訴他們如何驚退,如何配合,如何長槍短劍組成殺陣,弓弩手和長槍砍刀之間又該如何呼應。
一眼望去,寬廣無邊的平原上這樣的村落何止十萬,無數土著戰士在校場上汗流浹背的訓練著,他們身上已經隱隱有一股精銳的氣息。
廣場正中是一個高只有三尺的小小平台,上面搭了個簡陋的蘆葦棚子,姒文命端坐在蘆葦棚下,手持一卷書卷,肅然向這些土著少年、孩童傳道授業。
“所以,爾等無論金、木、水、火、土,乃至雷、電、毒、風、空,都是同源血脈,是這天地的子民。”
“所以,爾等盡為兄弟,同根同源,無論自身部族屬性,乃是血肉至親。故爾等不該廝殺,不應征戰,當同心協力,繁衍族群、強大文明。”
“所以,我今日教你們,何為‘孝’、何為‘友’、何為‘孝悌’!”
姒文命端坐在蘆葦棚子下,他沒有施展任何神通法術,但是他頭頂卻有一片濃郁的黃雲翻滾。黃雲有百多畝大小,就懸浮在蘆葦棚子上方,一道道溫和溫暖的氣息不斷從黃雲中噴湧開,凡是被這道氣息覆蓋的土著少年,就覺得精神一振、耳聰目明,姒文命所講述的那些道理,他們很快就能明白明悟。
但凡有一個少年真正弄明白了姒文命闡述的道理,高空中就有一絲絲淡淡的黃氣倒垂而下,不斷注入這一團黃雲中。
當遠處青山下一處火窯開啟,大量精美的瓷器被取出的時候,一道道水缸粗細的黃氣不斷垂下……
當遠處一個作坊中,火族、金族的族人聯手鍛造出一件精美的甲胄,遠比他們以前分別鍛造的甲胄精良百倍的時候,一道道水缸粗細的黃氣呼嘯湧來……
當不遠處一個畜牧場中,木族族人和水族族人聯手施為,幫一群牲口接生,數十頭活蹦亂跳的牲口犢子歡快鳴叫著來到這個世間時,更多的黃氣翻滾而來……
姒文命淡淡的笑著,他看著這些數個月前還在瘋狂廝殺爭鬥,卻被他用強大武力震懾平息了爭鬥,然後用極大人格魅力征服的土著,只覺心頭一陣快意。
他來到這個世界,並不像共工無憂那樣肆意的掠奪殺戮,他只是依仗本心平息爭鬥,小小的傳授了這些土著一些為人處世的道理,讓他們消泯了無數年來各部族之間的仇恨。
而他的教化之功,也得到了這一方天地的認可,天地功德不斷落下,讓姒文命憑空得了無數好處。
遠遠的,華胥烈和烈山旭看著姒文命頭頂翻滾的黃雲,兩人滿臉的不解和震驚。
“奇怪也,這等好處,卻讓姒文命得了。”
“唔,也只有他有這般耐心。別忘了我們剛來的時候,這些土著可是得了他們什麼聖靈的命令,要誅殺我們這些天外邪魔的。”
“真想會會這個世界的高手啊……我們來這裡,莫非就是為了做教書先生的麼?”
兩人對視了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
姒文命手捧書卷,很認真的向在場的土著少年、孩童傳授經意。他的雙眼堅定而溫和,透著一抹洞徹一切的智慧之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