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尊道場,只有張梵一個人,他不喜熱鬧,所以他的道場內連個僕人都沒有,什麼事情都是他親力親為。
高泗譚帶著葉輕寒敲響了梵尊道場的大門。
“進來。”
一聲低沉的聲音傳出門外,高泗譚沒有進去,只是推開門示意葉輕寒進入,隨後便關上了房門。
葉輕寒輕松的走了進來,脫下鬥篷,作揖恭敬的說道,“長老,您找我何事?”
張梵放下手中的卷軸,看著葉輕寒紅潤的臉蛋,並未直接回答,而是淡淡的問道,“這一段牢獄生活如何?”
葉輕寒笑了笑,躬身說道,“多謝長老大人照顧,若是沒有仙兵傍身,這十年我恐怕早就死了。”
張梵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恩,還知道自己的實力。”
嘩!
張梵伸手取出一盞茶壺和一個杯子,自飲自酌,神色很是愜意。
“葉輕寒,你覺得不朽仙界如何?”張梵看著葉輕寒,淡然問道。
張梵嘆了一口氣,帶著一絲後悔的語氣嘆道,“哎,當初我也是如你這般,有衝勁,幾番打擊之後,看清了人情冷暖,終於不再相信感情,友情,愛情,甚至親情,眼中只有利益,再後來,我苦修無數載,一步步登上了靜梵山高層,在這裡做了幾個紀元的常駐長老,俯瞰著眾生,時間久了,覺得孤獨了,雕刻的時候,再回想曾經的點點滴滴,我感覺失去的遠遠多於得到的,你覺得我做錯了嗎?”
葉輕寒搖了搖頭,很肯定的回道,“沒錯,您當初若不這麼做,或許已經死了,您為了利益活著,為了自己活著,所以您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您現在擁有生殺大權,擁有指點江山的地位,您得到的不僅僅是這些,還有生命,失去的只是暫時的感情而已,歲月對您來說,已經沒有了實在意義,您若想年輕,隨時都可以,不是麼?”
張梵看著葉輕寒,饒有興趣的反問道,“那你覺得不朽仙界有感情麼?有真摯的情感麼?若是有,它重要嗎?”
“任何地方都會有感情,任何人也都有感情,只不過看他們的感情針對誰,所以一旦有了感情,就特別的有力量,但是同樣,有了感情,也就有了軟肋。”葉輕寒如實回道。
啪啪啪……
張梵輕輕撫掌,嘆道,“是啊,有了感情,就等於有了軟肋,或許只有強者才配擁有感情,年輕時候的我或許是真的沒錯。”
葉輕寒沉默看著張梵,到現在都無法猜到他真正的用意,他會不會幫助自己栽培自己,都在他的一念之間,自己改變不了。
張梵陷入了沉思,把玩著手中的茶杯,余光掠過葉輕寒,似乎也在考慮到底該不該幫助葉輕寒,若是幫了,利益和危險相對而言哪個更大。
“若我收你為徒,你願意嗎?”張梵凝視著葉輕寒的雙眸,低沉的問道。
葉輕寒躬身回道,“我想只要不是傻子,就算是龍帝仙國天榜上的前十高手都不會拒絕前輩的好意,我也不列外,很多人認為我身份卑賤,且敵人很多,又是靈魂體,潛力已經耗盡,不值得栽培,但是我自信,終將有一日,我可以重塑肉身,揮手可踏碎整個仙國的天榜,地榜,乃至整個仙界的的天榜,晚輩相信前輩慧眼識珠,能看到我的將來和潛力,否則也不會三番四次的幫我,更派人調查我,前輩若肯幫我,來日必定不負!”
道場內,一片死寂,張梵淡淡的看著葉輕寒,看著他眼中的堅定和信念,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有一絲機會,都不會放棄,這不是自私,這是為了生存,只有先活下來了,才能走到巔峰,才能指點江山。
呼……
許久之後,張梵呼出了一口濁氣,低沉的說道,“在今天早上之前,我還一直想收你為弟子,不過在下午的時候,我改變了主意,因為我找到了更合適的傳承者。”
葉輕寒心一沉,想不到張梵還是要把自己推出去,不過他不怨張梵,畢竟他沒有看不起自己,更沒有肆意的羞辱。
“晚輩沒有這個福氣,先在這裡祝賀那位大氣運者了。”葉輕寒片刻之後,坦然接手了這樣的結局,真心實意的說道。
張梵微微一笑,他只感受到了葉輕寒一瞬間的情緒波動,不過很快便平靜了,沒有半點怨或者不甘,一切隨心,一切隨緣,這種人值得結交,未必適合當弟子。
“我不收你做弟子,不代表我不會幫你重塑肉身,不過先說好,我沒有絕對的把握幫你重塑肉身,真正能幫你的,只有五位仙帝和尊龍侯爺,不過尊龍侯爺肯定不會幫你了,五位仙帝也不是你我可以見到的,所以把握並不大,一切還得靠你自己。”張梵如實說道。
葉輕寒頓時一喜,連忙躬身說道,“前輩您伸出援助之手,晚輩已經感激不盡了,晚輩自信,只要給我提供一線機會,我就能創造奇跡!”
張梵看著葉輕寒如此信誓旦旦,便點了點頭說道,“有魄力,這也是我選擇幫助你的原因,我不求你將來的報答,我就是想看看你的自信能讓你走多遠。”
葉輕寒呼出一口濁氣,恭敬的回道,“大恩不言謝,此恩,我會盡最大的能力去還。”
張梵搖了搖頭,將桌子上的資料送到葉輕寒手中,淡淡的說道,“感謝的話為之尚早,你能不能活著離開靜梵山主城還尚未可知,能不能重塑金身,也是未知的,你先看看這個,看完之後有什麼想法,可以和我商量。”
葉輕寒接過卷軸,仔細翻閱了一下,眼中盡是興奮和光芒。
“這……這是之前天仙級別重塑肉身失敗的案例!居然有六個人試著重塑肉身,而且幾乎要成功了!”葉輕寒指尖微顫,將這卷軸視若珍寶。
張梵淡然一笑,坐在桌子旁淺飲仙茶,默默的等待著。
這一刻,葉輕寒如痴如醉的翻閱卷住,將第一個案例的步驟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每一步都深思熟慮的推演,可是有些地方是他人為不可能成功的,卻偏偏成功了,而有的地方是認為可以成功的,最後卻失敗了。
能在天仙級境界重塑肉身,且幾乎要成功的,哪一個都是妖孽之才!能做到這一步真的很不錯了。
葉輕寒精芒閃動,看到這些人重塑肉身失敗後,有三個直接魂飛魄散,有兩個重創,只留下重塑肉身的方案和失敗的過程,從此消失在仙界,無人知道他們去了何地。
最後一個,成功活了下來,只不過修為從此停滯不前,或許他是這六個人裡面最成功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