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區賭城,一間很平價的時鐘旅館內,曾經在錫納羅與狗六子有過合作的老黑,此刻左手端著方便面,右手拿著叉子,左側臉頰與肩膀夾著電話,聲音低沉地回道:“啥事兒?”
“有個活,有興趣嗎?”蘇天御直言問。
“沒有,我洗手了。”老黑毫不猶豫地回道:“我在一區這邊承包了一個酒店,現在整得挺好,已經不問江湖事了。”
“你沒洗腳啊?”蘇天御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你這都不問江湖事了,怎麼還給接單電話開機了呢?!”
“……別逼逼,啥活兒啊?”老黑一見自己被戳穿,就假模假式地問了一句。
“去老三角,七到十個人,槍要時刻開著保險的活兒。”蘇天御回。
老黑眨巴眨巴眼睛:“老三角那是一統區啊,這活不好干。”
“別廢話,接不接?”蘇天御問。
“多少錢啊?”老黑問。
“溜達一圈五十萬,開一次火兒加二十。”蘇天御回。
“拉倒吧,我這麼大酒店都干了,我差你這五十?!”老黑直接拒絕:“不去。”
“你可想好了,這個電話打完,我直接把你拉黑,咱倆再想聯系,只能靠腦電波了。”蘇天御言語中透著威脅。
“你也別裝,我也別裝,咱倆好好談,行不?”老黑猛吃了一口方便面,含糊著回道:“你能給我打電話,說明你沒人用。我能跟你扯這麼長時間,說明……我最近也挺緊,咱倆彼此尊重一下行不?”
“怎麼尊重?”
“……得加錢。”
“開一次火,加三十。”蘇天御想了一下回道。
老黑眨了眨眼睛:“那你稍微透露一下,這次活兒能不能開十次火兒往上?我跟你說,我特麼最煩這種提成的活,就很不穩定……!”
“臥槽,你這是借裸代了?!這麼渴嗎?”蘇天御問。
“酒店確實不太好干,淡季……。”老黑憋了半天回了一句。
蘇天御撓了撓頭,無語地回道:“這麼說吧,對伙是老三角河內的本土大家族,很棘手。”
“那別說了,我干了。”老黑立即起身:“啥時候走?”
“你現在就動身,老三角集合。”
“沒問題……,”老黑停頓一下,有些羞恥地問道:“但你能不能先給我打三萬預付款?”
“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現在是啥遭遇?”蘇天御崩潰了:“干你這行的,連三萬塊錢都拿不出來嗎?你也真算是行業恥辱了……!”
“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別問了,好嘛?!”
“卡號發我。”蘇天御嘆息一聲回道。
“好嘞,我一會再發個新電話給你,就這樣。”
二人聊完,結束了通話,老黑一個扣籃直接將剩下的半桶方便面,砸進了垃圾桶:“踏馬的,這海參鮑魚不就又回來了嘛!”
老黑自從上次被出賣後,確實是想金盆洗手來著,因為他這幾年也攢了不少錢,但沒想到這次機緣巧合地來賭城找個女人,在這裡比較知名的賭場玩了兩天,一下掉進去了,輸得沾上了。
六十多萬的存款玩沒了,女人也踏馬分了,這就搞得老黑很難受。
或許這就是命吧,老黑想離開江湖,可江湖偏偏要留下有關於他的傳說……
老黑這樣想著,給狗六子發完信息,就迅速離開了時鐘旅館。
半小時後,孔正輝用了一個一區走錢的賬號,給老黑打過來四萬車馬費。
老黑接到錢後,就感覺自己再次站起來了,換了兩部臨時卡的電話,立馬群發了一波簡訊,內容很簡單。
“發車老三角,鏈子活(一次干不完的單),五十萬起,閉火拿錢,開一次火提三十萬。缺九人,會采風望點,老三角有門路的優先,火器自備。人傻錢多,速來!”
當夜無話,次日一早,蘇天御起床就趕往了卡薩羅。
……
小雙牛島,第一天的展會已經結束,各參加團隊除了搞了搞社交外,也向新的主事人泰家提交了自己的報價。
卡賓酒店二層的餐廳內,尤一凡皺眉坐在餐桌旁,也沒心思吃飯。
“……景言在河內還沒回來。”旁邊一名中年,壓低聲音說道:“咱們現在也不清楚,我們的報價是一塊往上交,還是由景言自己交就行。”
“應該是景言自己會弄。”尤一凡回。
“那未來這事的主導權,不就在他手裡了嗎?”中年有些擔憂地回道。
“他不敢騙我,我爸和他上面的人在一區已經見過面了。”尤一凡低聲回:“我不管上層是啥意思,這個活,我至少要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對,沒有咱們海軍,他們是干不了這事的。”中年也點了點頭。
“是啊,我也看沒看懂景言是啥意思。”中年也搖了搖頭。
尤一凡心中有埋怨,那是因為他這個人一向很陰,他賣了余明遠團隊,那肯定想的是斬草除根。如果景言把該弄的都弄死了,該送走的都送走了,那他就沒有後顧之憂了。但沒成想,景言留這一下,還給他造成了一個隱患。
尤一凡肯定不怕狗六子這幫人,但他還是有點忌憚余明遠和駐軍的,所以心情挺煩躁。
……
河內市,某太平間內。
薛平安怔怔地看著兒子的屍體,臉色鐵青。他雖然有三個兒子,而且最瞧不上的就是薛寶萊,但這畢竟是親生骨肉啊。
景言站在一旁,輕聲勸說道:“事情已經出了,看開點吧!”
薛平安轉過身,不著痕跡地擦了擦臉頰,低聲回道:“我不管你是啥意思,但我不可能再留著那個蘇天御了,我一定要弄死他。”
景言心裡也很煩躁,蘇天御跑了,他要干的事,暫時也干不了了。
說完,薛平安扭頭看向太平間負責給屍體化妝的人,咬牙說道:“給……給我兒子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