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言拽著vv的皓腕,瞧見她任自己拽著亦步亦趨地走,卻嘟唇別過頭去不瞧自己,於是回頭狡辯,努力給自己洗白:“可真不是我鎖的門。剛剛死裡逃生,我正想打聽點消息,不料打聽到的居然是重磅消息,沉默者不由分說就把門給鎖了,康復艙全部加密處理,才鎖門的。我這麼老實……”
vv聽他說的口干舌燥,這才慢吞吞扭頭拿正眼瞧他,嬌嗔嘟囔:“那黎塞留都告訴你什麼啦?”
莊言見她秋波幽幽,含嗔溫柔,忍不住推她進拐角裡,送上去附耳悄悄道:“你一定想不到,黎塞留終於肯跟我說點有用的了。你記得在外太空赤身出現救你脫困的那個奇怪女人嗎?那可能就是黎塞留口中的天使長米迦勒。”
vv“呀”一聲被他推牆上,低頭聞到撲鼻汗味,正驚慌歡喜時,卻聽見心中惦記的恩人有了音訊,面紅耳赤地抬頭抓住莊言問:“你能找到她嗎?我不管她是誰,我想當面謝謝她。”
莊言想起黎塞留的傷心往事,暗想你若被米迦勒解鎖了加密的記憶,別說謝她了,估計你想花式抽死她。
“米迦勒已經失聯了。”莊言如實以告。
維內托睫毛一顫,張口沒說出話,期待破滅,身子一軟,背手倚牆,失落低頭。莊言關切問道:“你這麼擔心她嗎?也許她只是個子虛烏有的人物。”
“你說她救了我啊。”vv低頭踢地上的鉚釘。
莊言瞧見維內托抿唇鼓頰,低頭落寞,才醒悟她的報恩之心已經根深蒂固。仔細一想,若非那人突如其來出現在茫茫太空裡,緊鑼密鼓地改寫怒火鳳凰程序,使它自動加速逃離核覆蓋圈,恐怕他與vv早已天人兩隔。vv越在乎莊言,越感激救命之恩。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有些人的心願是揚名立萬,有些人的心願是平平淡淡。維內托的心願簡單得平凡無奇,卻渺茫得難如登天。她想報恩還願,但是談何容易。
“黎塞留也慌。她知道的不多,想來米迦勒很謹慎,布置任務時也沒解釋過緣由。”莊言伸手去理她的銀發,“所以米迦勒驟然失聯,黎塞留竟無處著手。”
維內托睫毛一顫,抬頭溫柔瞧他,囁嚅認錯:“所以她才急急來找你嗎?我……我都錯怪你啦。你不要討厭我好嗎?”
莊言伸到她腰後,捏住她冰涼的小手,牽她去打飯,回頭哈哈笑:“首長日常檢查風紀,我怎麼會討厭呢。你最喜歡你吃醋了……”
維內托輕盈追兩步,抱住他胳膊搖:“我才沒吃醋。你別臭美了!”歪在他臂上,銀發一蕩一蕩,隨他說笑遠去。
因為生活區被摧毀殆盡,d層運輸部緊急騰出一層倉庫,倉促改裝成臨時食堂,分部供應食物,打菜窗口排出八條長龍,氣勢恢宏,熙熙攘攘像春運時的火車站。
莊言拿了盤子遞給vv,站在隊尾說:“讓我想起了大學的日子。”
vv踮腳眺望,望見打菜窗口遙不可及,盤子便沮喪地垂到腿邊,鼓頰看莊言,扭肩不依:“我不想吃飯啦。”
莊言哄她:“我替你排隊,你先去找座兒坐。”
vv不走,垂著的盤子輕輕敲光潔的白腿,咬著湯匙歪頭瞧莊言:“你大學時天天都排隊才能吃到飯嗎?”她已披上少校軍服,嚴肅厚重的鵝黃軍外套壓著淡黑色百褶短裙,站在隊伍旁,裙下白皙圓潤的美腿格外晃眼,這威風凜凜的性感叫不少人回頭偷看,明明認出來她,卻偏不敢喧嘩,交頭接耳時都不敢抬手來指。
莊言點頭說:“是啊,下了課就賽跑似的去食堂,我來負責排隊,宋……”他停了下,話鋒一轉:“天天吃土豆雞塊,都憋瘋了。希望基地裡的廚子能敬業點,給刀口舔血的咱們吃頓好的。”
vv頑皮道:“我才不走。我要盯著你,才不會讓你偷閑給別的小姑娘亂發短信呢。”銀牙咬著湯匙一翹一翹,手飄在裙邊,踮腳又瞧了眼前面的長龍。
莊言把她叼著玩的湯匙拔出來:“那麼多人呢,注意形像,別讓他們碎了女神夢。”
vv胡攪蠻纏抵賴:“我以前不這樣。都是跟你學的,我被你帶壞了。”
隊伍前面忽然探出個人頭來,扭頭看清楚是vv,便伸手招搖著嚷:“課長!快過來快過來。”用力揮手時,長發撲簌墜下,宛如打開一卷黑旗,發梢飄到了細腰上,然後她信手一撈,熟練地捋下腕上皮筋,扎成馬尾。
莊言一聽,喜笑顏開:“是肖璇!”喜出望外地拽著措手不及的vv往前跑去。
vv瞧見他眉開眼笑,被拽得一路小跑時,定睛看見肖璇歪頭扎馬尾的模樣清純如水,這剎那的剪影,能讓文盲體會到純情校園的魅力。頓時心頭又一咯噔,剛檢討過“不吃醋”的話眨眼忘干淨,突然醋意橫生,已經琢磨開“他高興個啥?”了。
肖璇扎好颯爽利落的單馬尾,隨手梳至肩頭,一手摟著秀發,另一手舉高招展,扭頭踮腳催促:“這裡這裡。盤子給我。”
莊言厚著臉皮加塞兒,把鋼盤子遞給肖璇,寒暄問:“就你在啊,他們呢?”
莊言拍她肩:“我已經在二代駕駛艙和生命維持系統的綜述裡加了你的名字,把你當第二作者呈遞上去了。這兩個項目可能會被優秀科學貢獻獎提名的。等成果被認證了,你至少能混個組長當,到時候你也可以打發別人帶飯啦。”
肖璇睜大眼睛驚喜道:“真的呀?課長?!看不出你這麼仗義,謝謝你噢!”捧心直跳,開心得冒泡,美孜孜打莊言道:“小道消息,內務部在籌辦慶功晚會,大概就是這個禮拜天啦,課長挑了伴兒沒有呀?”
vv睜大眼睛,看莊言又看肖璇,發覺這兩人對話親密得插針難入,自己撥浪鼓似的瞧了半天,竟然沒機會開口,一聽有舞會,vv急起來,“咳咳……恩哼!”清脆假咳兩聲,拍著心口瞧著肖璇說:“咳咳……啊哼!你說什麼?伴兒?舞伴呀?”
肖璇瞧著vv:“是啊。”
vv瞧著肖璇不吱聲兒。
肖璇傻傻看vv,疑心維多列奧大人走神了,兩人大眼瞪小眼瞧一陣,肖璇突然醍醐灌頂:“維多列奧大人,您當課長的舞伴啊?”
vv心裡沒好氣嚷:“廢話!”口上矜持道:“我無所謂啊,莊言邀請誰我也管不著。”自信地不瞧莊言,抬起下巴,美孜孜等他來邀。
莊言支頰低頭,握著下巴歪頭琢磨vv這句話,認真體會,仔細揣摩:“難道意大利姑娘把晚會當自由的消遣嗎?像羅密歐朱麗葉裡那樣,男女都各自單飛,陪這個跳完陪那個跳,穿花蝴蝶似的閱遍眾生才算盡興嗎?那倒是我落伍了——那vv不在,我該邀請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