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殤終於大獲全勝,把狡猾的莊言塞進防彈轎車,左右各坐一名荷槍實彈的駐外武警,夾得莊言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並且命令武警不許交談,免得被莊言用妖言蠱惑。
槍戰剛剛結束,以色列警車照例姍姍來遲,警笛大作地把巴士站圍住了。耶路撒冷警察局長氣勢洶洶闖進來收拾殘局,瞧見滿地血泊,惱怒地向武警隊長暗示:駐外武警無權在以色列境內展開軍事行動,而且這起事件誤傷了平民,恐怕會激化以色列和華夏共和國的關系。
最後,大使館參贊帶人收拾了三具賞金殺手的屍體,提取指紋和dna送檢確認身份,向國際刑警組織申請資料比對,確定三具屍體的身份都是前科累累的連環殺人犯。然後參贊拿著一大疊資料,有理有據地反駁以色列警察局:“駐外武警的義務是保證華夏共和國駐外使團的安全。貴局宣稱,在你們治理下的耶路撒冷是中東最安全的城市。我們也一如既往地相信著這一。但是,在這樣一個號稱‘安全’的城市裡,我國駐外使團的科學顧問剛才遭到大批賞金獵人的聯合暗殺——而你們警方竟然毫不知情!”參贊為了打壓警方的氣焰,給莊言胡謅了一個冠冕堂皇的身份。事實證明效果拔群,因為剛剛還嚴正抗議的局長頓時萎了。
參贊剛准備冷嘲熱諷地擠兌警察局長,正好莊言被武警押著路過,聞言耳朵一豎,像貓兒聽見午飯鈴鐺,樂顛顛湊過來問:“我是駐外使團的科學顧問?”
參贊猝不及防,剛出來的話不能改口。瞥了一眼惴惴不安的警察局長,干巴巴地承認:“是的。你是駐外使團的科學顧問。”
“科學顧問可以自己走路。”莊言瞧一眼身後的武警。
武警無可奈何,忍氣吞聲地解開莊言的手銬,伺候著他上車。
莊言走了,參贊松一口氣,盯著氣焰不再的警察局長。繼續大放厥詞,信口胡謅:“您的沒錯,這件事情非常有可能激化我們的關系,因為我們無法相信您領導下的警局能保證駐外使團的安全。我們將告訴世界,-10-10-10-10,耶路撒冷不僅不能算安全的城市,簡直比中世紀還亂,賞金殺手橫衝直撞,連華夏共和國的使館人員都敢暗殺!”
局長慌了。
參贊繼續信口雌黃:“駐外武警的確無權在貴國境內展開軍事行動。但是我們有句老話,人命關天。救人要緊!事已至此,您有什麼意見,大可以回去寫報告彈劾我們。我很忙,我也有報告要寫,我要重新評估警方的信用和耶路撒冷的安全指數,我懷疑武警部隊不足以保護各國大使館的安全,也許要正式駐軍才能解決我們面臨的嚴峻治安問題。”
局長險些失禁了。
華夏共和國的種族天賦是吹牛,他們能把一句人都能聽懂的話得鬼都聽不懂。所以參贊吹起牛來就跟真的一樣。局長低估了華人胡謅的天賦。還以為參贊是認真的,嚇得魂飛魄散。一想起事情要惡化到警方背鍋、市長被撤,局長就不寒而栗。他用屁股都能想到,不管事件怎樣收場,他都會被當作食物鏈最底層的替死鬼來引咎辭職、以謝天下。
局長不想辭職。
局長生澀的謊話在參贊眼裡就像學生的第一次畫畫,拙劣之處,一覽無遺。參贊懶得跟段位低的人玩嘴皮子,瞧見局長慫了,他就順水推舟,完美解決事態:“是的,安全即是最終目的。那麼只要警方沒有什麼問題,大使館也願意保持現狀,不會節外生枝。”
警察局長明明占著理,卻油然升起劫後余生的慶幸,松一口氣,連忙客套起來,握手兩散。
莊言被邢殤歡天喜地的押回大使館,坐在綿軟舒適的皮椅裡,看著邢殤在名貴的地毯上叉腰踱來踱去,揚眉吐氣地罵:“你跑啊,你再跑啊!我看你怎麼跑!你不是有恃無恐嗎,你不是法力無邊嗎?這裡的武警都聽我的話,我要是再讓你得逞,我以後用手走路!”
“……”莊言吐的面帶菜色,頹唐地軟在椅子裡不吱聲,手指玩著腕上冰涼的手銬,開口居然是另一個話題:“我打暈的那個殺手,你們審出什麼沒?”
邢殤煩躁地走到飲水機前,彎腰接水:“你呢?”
“招了不少,不過都是國際刑警翹首以盼的情報,不是你想要的內容。”莊言慢吞吞猜測,“能被我擊倒的賞金殺手,其實都是收錢做事的魚蝦,屬於流動攤販的級別,對你沒什麼用。”
邢殤雙手拎著水杯,埋頭焦躁道:“我以為是豢養的殺手,沒想到不是。”
“我應該慶幸,來的是賞金殺手。如果是私人豢養的職業殺手,我就算有十條命,都得全交代在車站裡。插翅難飛。”莊言額上有細密的冷汗。
“放屁,我提前在巴士站布置了軍力,你死不了。”邢殤破口大罵,怨氣衝天:“你給我添麻煩,我還大費周章地替你調動軍力——要不是大使館提前對巴士車站完成了布控,武警支援會來的那麼快?你早就被打死在女廁所裡了。就是因為我,你才沒死。”
莊言抬頭:“謝謝你,也謝謝我的運氣——豢養殺手沒出動,證明要殺我的不是國際財閥組織,而是私人行為。所以你可以把嫌疑人的圈子大大縮,去查與我有關的人,與我有仇的人,然後捋清他們的賬務流水,看看他們是否有流往羅斯柴爾德銀行的大宗款項。”
邢殤不傻,他知道莊言在誰。但是他不能相信莊言,因為莊言有坑人的動機,而邢殤有冷靜判斷的義務。他之所以緊張,就是懷疑國際財閥組織意識到了莊言的價值,試圖對他出手。所以邢殤絕不會輕易排除“組織性策劃殺人”的嫌疑。
“豢養的殺手也是人,你應該謝謝祖國,謝謝武警,而不是謝謝你的運氣——豢養殺手又怎麼了?三頭六臂嗎?”邢殤氣勢逼人地叉著腰。
“豢養殺手連肯尼迪都能處決掉。”莊言幽幽道:“你覺得要是那種人來了,我能活著走出車站?他們根本不會發生低級的火拼。估計最粗糙的手段都是在兩公裡外用狙擊槍敲掉我的腦殼。”
“肯尼迪是被處決的?”邢殤眯眼望著莊言,蹙眉迷惘問:“我以為是他被暗殺了。”
“肯尼迪被刺殺後的短短年裡,18名關鍵證人相繼死亡,其中6個被槍殺,人死於車禍,人自殺,1人被割喉,1人被擰斷脖子,5人‘自然’死亡。在試圖查清真相的196年到199年裡,115名相關證人在離奇事件中自殺或者被謀殺。”莊言枚舉數據,冷笑道:“這就是一場公開處決。肯尼迪試圖用白銀作抵押來發行‘白銀券’,奪回貨幣發行權,他必須被公開處決。”
“處決一名聯邦總統?”邢殤難以置信。肯尼迪雄才大略,是家世高貴又受人擁戴的一代雄主。他剛上任就解決了古巴導彈危機,逼退赫魯曉夫;意氣風發地推動航天計劃,讓人類踏足月球,在歷史上的卓著功勛可圈可。邢殤無法相信,這樣的總統會以“處決”的形式退出歷史舞台。
“殺手的個人行為叫刺殺。”莊言努力解釋,“有後台的殺手公開刺殺,叫做處決。”
邢殤低頭思索,驀然無言。
“現在我要問你,你替誰工作?”莊言聲音飄飄地問,聲音像針灸,冰涼酥麻地刺入邢殤腦海深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