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
封神台一片驚喊……天劫雷域,對於眾星界強者而言早已見慣,但赤色雷域,在場之人,乃至整個東神域,整個神界都未有一人見過,神界歷史,更是絕無相似的記憶和記載。
“這……到底是……”梵天神帝眉頭大皺。
“難道是……第七重雷劫?”千葉影兒輕語道。
“什麼?”千葉影兒的話讓眾神帝都齊齊轉首,全部劇烈動容。
此時,蒼穹雷域已完全變成赤色,再無一絲紫色雷光。赤色雷域中,猩紅色的閃電不斷扭曲嘶鳴,將天地從紫色染成了血一般的赤紅色,滾滾翻動的赤色雷雲,比黃昏將近的紅霞更加濃郁耀目。
人們還未從六重雷劫降世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便在忽然降下的赤色世界中心魂懵然,如墜越來越虛幻的夢境。
轟隆隆隆隆……
蒼穹在轟鳴,赤光在猙獰,當赤色雷域完全成型的那一刻,封神台上所有經歷過雷劫的玄者無不臉色驟變。
因為那股忽然降下的天道威壓,比之紫色雷域,要沉重恐怖了何止十倍……幾十倍!
在這股赤色威壓下,不要說神劫、神靈境的玄者,就連一眾神王,都全部生出了卑微感,而且無比強烈。他們感覺到自己就像是天闕之下一只如沙塵般卑微的螻蟻,天道之怒下,只需瞬間,便可將他從世間完全抹去。
神君之下,所有玄者都開始了不受控制的戰栗。這種驟生的卑微和恐懼感與閱歷、心境、膽識無關,而是太過沉重的天道威壓下,源自靈魂和軀體的最本能反應。而也是這種最本能的反應,彰顯著這股天道之威,天道之怒的極端可怕。
而如此威怒,居然只是針對一個修為才神劫境的人類。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沐渙之等人完全是一副懵然的狀態,自天覆黑雲之後,所發生的一切都太過離奇和駭人,幾乎每一幕都將他們的認知完全顛覆。
“啪!!”
火如烈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耳刮子,然後一臉懵逼的站在那裡看著眼前被完全染成血紅色的世界……疼的齜牙咧嘴,卻沒有從“幻境”中醒來。
“難道真的是……第七重雷劫?”
龍皇一直仰頭望天,自言自語道。
嚓!!!
無數道目光的駭然注視下,赤色雷域在這時緩緩分開,一道刺目赤芒在雷域中心顯現,那一剎那,覆沒天地的紅光一下子濃郁了數倍,本就極端恐怖的天道威壓亦在這時倍增,死死的覆住封神台。
而封神台上,唯一的存在就是雲澈。也告訴著所有人一個必將撼動整個神界的事實……
“難道是……是……”
“第六重之後的……第七重劫雷!!?”
“啊……這是……真的嗎?第六重難道竟然不是極限?還會有……第七重?”
“從未出現過的紅色雷域,從未有過的第七重劫雷……我們這是在見證歷史啊!”
震驚、駭然、激動、呆滯、興奮、難以自信……所有人都已忘了這裡是宙天神界,忘了這裡是極為神聖的封神台,情緒、場面徹底大亂……
宙天封神台從存在至今,從未失控到如此地步。
但,宙天界卻無一人管束,就連裁決者之首,嚴苛到絕情的祛穢尊者也都定定的看著赤紅色的蒼穹,目光不敢有剎那的偏離,唯恐錯過哪怕一個瞬間。
因為,他們在親眼見證著一個真正的神跡。
雷域中心的紅芒在一點點的脫出……一丈、十丈、二十丈……五十丈……直達百丈。
而這道紅芒卻不再是先前那般的雷光,而分明是一把將雷電之力壓縮到極致的雷劍!
雷劍之上,赤雷嘶鳴,天威浩蕩。恍然之間,眾人仿佛看到了一個遠古神明手持赤劍,威凌塵世。
百丈雷劍從雷域中完全脫出,沒有蕩天轟鳴,沒有霹靂之音,雷劍從雲澈的正上空直直而下,臨落世間。
嚓——————
雷劍墜世,刺落於封神台中心……也刺落在了雲澈的身軀之上,霎時紅光漫天,雷鳴驚世,覆滿封神台的紫色雷海轉瞬間便化作赤色雷海,刺耀著無數雙瞪到最大的眼瞳。
所有人全部在屏息中完全失聲,天地之間,唯剩雷鳴。
刺落的雷劍在緩慢的沉下,每沉下一分,封神台的赤色雷海便會狂暴一分,當雷劍終於完全沉下,消失之時,封神台上赤色雷海所泛動的劫雷氣息,已可怕到讓一眾強者的心髒都驚悸到無法跳動。
這是天道雷劫,是從未出現過的赤色劫雷。
亦是神界歷史上第一次現世的第七重雷劫。
從第一重雷劫到第六重雷劫,每一重劫雷數量都是倍增,同時也是劫雷之威的倍增。
但這第七重劫雷,它卻是完完全全的質變,只有一道赤色的雷劍,但其勢其威,比之第六重的三十二道劫雷,卻根本不是倍增……而是層面上的跨越。
如果說,前六重雷劫是為了譴罰和考驗欲修神道的凡人。
那麼這完全質變的的第七重雷劫,則像是天道在憤怒和驚懼之下,不遺余力的想要毀滅一個必將禍世的可怕魔神。
赤色雷光映照著每一個人的瞳孔和面容,但過去了許久,卻是無一人出聲。
如洛上塵、君無名、水千珩等人,俱是全身僵直,如失心魂。
六重雷劫,讓他們心中泛起驚濤駭浪。
而這在眼前降臨的第七重雷劫,讓他們都如墜幻境。作為東神域最頂層的存在,他們卻是完全想像不出,該是何等可怕的天賦,才會引來這空前絕後七重雷劫。
他若是存世,未來,又會達到怎樣的高度……
雲澈,這個自稱下界出身,師承中位星界,年齡尚不到半個甲子的青年人,他究竟是……何方妖胎!?
“七……重……雷……劫……”水映月嘴唇輕動,每一字都如夢囈之音。
水映痕喉嚨滾動,嘴唇發青,艱難無比的道:“他……他……他還……活著嗎?”
“……”水千珩重重的吸了一口氣:“那道雷劍,足以將一個神王瞬間毀成虛無……”
“啊……”水映痕嘴巴大張。
“不,不是的……”水媚音卻是微微搖頭,輕聲道:“雲澈哥哥還活著,我能感覺的到……他一定還活著!”
“……!?”水千珩猛地側首。封神台上覆的是天道劫雷,其層面之高,非人類所能觸及。縱然是至境神主,神識也無法穿透天道劫雷。
但,水媚音的無垢神魂,以及雲澈留在她心魂最深處,她從來不舍得抹去的靈魂印記……
雲澈明明奄奄一息的瀕死之境,六重雷劫,整整六十三道天道劫雷沒有將他轟殺,這道足以將神王都抹殺的天道雷劍之下……他依然還活著!?
從紫色化作赤色的雷海之下,雲澈不但活著,而且可謂舒爽無比。
赤色雷劍從他頭頂落下,直接刺入他的身體,一股比先前濃郁了不止十倍的天道靈氣與雷霆之力瘋了一般湧向他的全身,讓他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每一根毛發都興奮的戰栗。
紫色劫雷的層面本就極高,赤色劫雷的層面還要更高上一層。無比猛烈的天道之氣與元素之力下,雲澈的荒神之力被徹底激發,浮屠塔飛速旋轉,無數道洪流一般的氣息在他身上竄動……劫雷無法傷到雲澈一絲一毫,卻被荒神之力轉化為極高層面的天道靈氣,湧至雲澈的軀體和玄脈。
本是極重的傷勢,無論內傷還是外傷皆已痊愈。
本已虧空的玄脈已被濃郁到極點的玄氣所充盈,但奇異的是,這些玄氣卻不在玄脈中駐留,而是快速逸散。
而玄脈深處,那股神秘的氣息依舊在掙扎,而且掙扎遠比最初劇烈,逐漸的即將掙脫縛住他的“牢籠”。
蒼穹之上,赤雲依舊在翻滾,紅色的雷域沒有消失,反而在這時忽然快速膨脹。
本就耀目的赤光頓時變得更加濃郁,天道之威亦是更加沉重的覆下……數息之後,赤色雷域已是暴漲了近十倍,隨之而至的,是十倍的天道威壓!
整個世界,亦變成了深邃到可怕的赤紅色,蒼穹和大地像是覆上了一層即將干涸的濃血。
“難……難道……”
這是宙天神帝的聲音,他的聲音居然在顫栗。
十倍雷域的中心,一道猩紅的雷光映現,如一枚釋放滅世之芒的災厄星辰,刺穿著所有人的靈魂。
“第……八……重……”龍皇發出了連他自己都陌生的低沉聲音。
世界在這一刻安靜的可怕,整個東神域,或許都從未像此刻般安靜。所有人無法言語,無法思考,瞳孔深處,心魂深處,唯有天空那一點災厄赤芒。
赤色雷芒在死一般的靜寂中,從巨大雷域緩緩降下,一丈……十丈……百丈……千丈!!
前六重雷劫,每多一重,威力倍增,這已是如噩夢般可怕的增幅。
而這道雷劍,卻足足是先前的十倍!
第八重雷劫……這個聲音響起在所有人的心海之中,如這世間最虛無縹緲的幻夢之音。
哪怕是有過無數閱歷,經歷無數滄桑,踏遍神界每一個角落的極道玄者,在這一刻也根本無法相信和接受正呈現在眼前的現實。
嚓——————————
天道雷劍在失聲的世界中墜落在了封神台上,一瞬間,一道赤芒衝天而起,直達天際,橫亙在蒼穹與大地之間,似將天地完全貫通。
偌大的宙天神界被映照的猩紅一片,如染赤血,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