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歡喜從來都沒有想到仙桃村居然還有這麼樣的一段歷史。
“可是官兵一直都沒有來,沒辦法,都在前線打仗呢。雷振川每天都談笑風生,村民們本來的擔心驚恐,隨著他的表現逐漸的變得穩定了。亂兵的頭頭恨透了仙桃村,發誓要攻陷仙女山,殺光所有的村民。他組織了無數次的進攻,都被雷振川帶著村民們用石頭給砸了下去。一轉眼,十幾天過去了。”
徐大格點了一支煙,抽了幾口繼續說道:
“雷振川不光是大家的領袖,而且他還是雷氏宗族的族長,所以他告訴自己的族人,咱們姓雷的是仙桃村裡的第一大姓,理應為這個村子出最多的力,流最多的血。咱們誰都不怕,這裡是我們的村子,誰想搶占我們的村子我們就和他們玩命。雷姓族人在他的激勵下,一個個嗷嗷叫著每次都衝在了最前面。
官兵始終都沒有來了,仙女山上的人越打越少了。後來連石頭都用光了,那些亂兵終於攻到了山上。關鍵時刻,雷振川大吼一聲,‘老少爺們,拼啦,就算我們全死了,仙女山一定也是血色的!’所有能夠動彈的全部都拼命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雷振川和他的雷姓子弟還是衝在了第一線。這一仗,從早上打到下午,又從下午打到傍晚。終於,在最危險的時候官兵出現了。
官兵們打敗了亂兵,殺死了亂兵的頭頭,亂兵之禍終於解了。可這時候大伙兒才發現,帶著他們抵抗了那麼多天的雷振川死了,死的那叫一個慘烈啊,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了。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村民們發現雷姓族人差不多死絕了。這也難怪,從亂兵到來的第一天開始,雷振川和他的族人們就始終戰鬥在了第一線,他們死的也是最多的。
村民們感念著雷振川和雷姓族人的恩情,細心的收攏著他們的遺體。後來他們發現在屍體中有一個15歲的年輕人動了一下,他們趕緊把他從屍體中救了出來,發現這人也姓雷,叫雷楚南,是唯一還活著的雷姓族人了。大家伙兒沒日沒夜的輪流照顧著他,終於把他從死亡線上給拉了回來。雷楚南傷好後發現整個雷姓一族就剩下自己了,打仗時候一點沒有懼色的這孩子嗷嗷的大哭啊。
仙女山真的變成了血色的,都是雷振川和他的族人們用鮮血染紅的啊。村民們在仙女山裡立了一塊墓,上面寫著‘雷姓義士之墓’。聽老一輩的人說早300年前還有呢,後來清兵入關之後就被毀了。可有一樣東西沒有被毀,知道是什麼嗎?就是這些石凳石桌。村子裡的人在安葬了雷姓義士之後,用他們曾經戰鬥過的石頭,請石匠打造了這些石凳石桌,用來紀念這次戰鬥和雷姓義士們。
後來有人說啊,每次到了月亮升起來的時候,總能看到雷振川坐在石凳上看著仙桃村。大家也不害怕,都說這是雷振川放心不下仙桃村和村民們,這是在顯靈保佑著這裡呢。當然,這也只是傳說了。可是有一點大家都永遠記得的,整個村子和村民們的命都是雷振川和他的族人們所救的。”
雷歡喜聽到這裡熱血沸騰。
“老少爺們,拼啦,就算我們死了,仙女山也一定是血色的!”
這就是自己的祖先?
雷姓曾經是仙桃村的第一大姓?
為了這個村子曾經的第一大姓幾乎死絕了。
能夠有這樣的祖先,雷歡喜沒有辦法不為自己的這個姓驕傲。
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徐叔,後來那個幸存的孩子呢?”
“雷楚南啊?”徐大格用力抽了幾口煙:“大家伙都感念著雷家人的恩情,所以都盡力照顧著這個孩子,為他娶親,希望他媳婦能夠幫他生一大堆的孩子,重新振作雷家。可說來也奇怪了,從雷楚南開始,每胎都是男孩,可不管怎麼努力就只能生下一胎。一代一代的傳了下來,雷家從來都沒有斷種過,可總是只有一個獨苗。
後來傳到了你爺爺這一代啊,他兒子不爭氣,差點就讓雷家絕了後,還好老天爺可憐著雷家,有了你。要不然你雷家的祖先真的是死不瞑目啊。歡喜,聽你徐叔說,我們大家都知道你其實不姓雷,可雷家不能斷了香火,將來你有了孩子一定要姓雷啊。為了你爺爺也好,為了雷歡喜的祖先也好。”
“放心吧,徐叔,我和安妮早就商量過了。”雷歡喜安慰著徐大格說道:“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一定姓雷,我們一定會把雷家一代代的繼承下去的。”
“那就好,那就好。”徐大格放心的松了一口氣。
雷歡喜從來也都不知道仙桃村居然還有那麼一段血淚的歷史,自己還有那麼一位可歌可泣的祖先。
在敵我力量相差那麼懸殊的情況下,依然死戰到底,永不低頭。
自己也姓雷,自己也是雷家的人。
怕什麼?
什麼都不用怕!
“徐叔,你知道嗎?”雷歡喜的目光落在遠處的仙女山的方向,他仿佛看到仙女山也變成了血色的:
“歡喜啊,你要做的事我不懂,可是我知道一件事。”徐大格在那緩緩地說道:“從雷振川開始,雷家的人就沒有一個會低頭的。就算被打斷了腿,咱們的骨頭還是直的。雷家的人可以死,但絕對不能夠屈服。歡喜,你徐叔我不是真的要讓你去死啊,可是你千萬別忘記了自己是姓雷的!”
你千萬別忘記了自己是姓雷的。
一定不要忘記!
雷歡喜牢牢的記住了這句話。
現在他覺得去曼徹斯特也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有什麼大不了的?
了不起就是大家撕破了臉。
他們還會殺了自己?
就算他們真的敢做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雷歡喜也不怕。
就算被打斷了腿,咱們的骨頭還是直的。
雷家的人可以死但是絕對不能夠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