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雷霆的氣息,從來沒有平和。
但這世間諸多雷霆,也少有如眼前這般濃重的殺伐氣。
一眾聖主皆露出驚疑不定之色,那開口的意志雖然稚嫩,但極其強大,宛如世間一切雷霆之主,逾百丈高的巨木,在荒莽中不是很多,但也絕不少見,不過眼前這株,實在太過神異了。
“先草道兄!”有聖主察覺到先草聖主的異樣,不禁沉聲道。
“雷劫。”先草聖主語氣有些苦澀,輕輕吐出這兩個字。
是它!
一眾聖主瞬間毛骨悚然,這昔年肆虐星空的殺星,那株舉世罕見的雷劫神木,居然重生了!
從見到這如天銀鑄就的巨木的一刻,諸聖主就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轉瞬之間,這預感成真,這株看上去神異無比的雷霆巨木,居然真的是那個殺星,他們毫不懷疑先草聖主的眼力,身為木行天宮之主,先草聖主不僅精通天下草木,更是一位世間罕見的煉藥宗師。
“諸位,請入殿。”
就在諸聖主心神劇震的同時,那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也令得域主府八方荒莽中,很多域中強者露出狐疑之色,如此稚嫩的聲音,難道那位光明聖王,還帶來了鎖天一脈的小輩嗎?只是為何諸聖主遲遲不入域主府,難道還有人沒來嗎?
有人不禁看向谷雨峰的方向,但隨即又搖搖頭,諸聖主到來,已經出乎預料了,谷雨刑天不可能再來了,至少眼下不可能。
域主府前。
一眾聖主臉色都不是很好看,看那扎根在紫玉大殿前的雷劫木,從那個煞星天鞭般的銀紫色枝條下走過,怎麼都覺得無比瘆人。
沒想到,當年那位大帝出手,都沒能將其徹底磨滅,居然再次重生了,雖然眼下看上去,還遠未恢復至巔峰之境,但那隱隱透出的雷劫氣息,諸聖主都感到頭皮發麻,顯然就算是當下,其也擁有著不亞於他們的力量,甚至還要更強。
禮重情更重,不能不受!
域主府八方,眾目所視,甚至已經漸漸生出嘈雜之音,一干聖主硬著頭皮,抬腳邁步,並肩朝著域主府內行去。
十幾位聖主,並肩而行,將先草聖主簇擁在正中,十幾人,步履一致,看上去更有一股難言的大勢。
至少在域主府八方,諸多戰域強者的眼中,諸位聖主威嚴隆重,氣機交織,有巍巍浩瀚氣像。
只是,在此刻駐守域主府的兩位大能看來,諸聖主似乎沒有必要並肩而行,一干聖主中,也有強弱之分,很多時候,第一戰域諸多盛事中,都有座次之分,但如今日這般,不分先後,誰也不肯當先一步的謙和模樣,卻是前所未見。
這一刻,連霧大能看向那座紫玉大殿前,扎根在混沌中的銀燦燦的雷霆巨木,眼中浮現出一抹異色,或許這一位,真的能為這第一戰域,帶來一些前所未有的改變。
此時,域主府八方。
一些修為不足的域中弟子,只是看到諸聖主並肩踏入域主府的身影,不知為何,他們總覺得這樣並行有些怪異,因為域主府的大門傳聞是以一頭六星聖獸的獨角雕琢而成,雖然珍貴且罕見,但容納十幾人並行,就顯得並不是那麼寬裕,諸聖主擠擠挨挨,尤其是兩側的兩位聖主,進門的那一刻,衣袍緊貼在門牆上,生生擦出了一道凹痕,他們卻渾然不覺,神情自若。
而一些老輩強者,乃至神聖人物,則看到了域主府中,那驚人的一幕。
傳說中的雷劫神木,巔峰時期,甚至埋葬過無上王者,就這麼扎根在紫玉大殿前,那位光明聖王未曾出手,就已經在無形中傾軋了諸聖主,這不禁令很多戰域強者露出沉吟之色,如非是代掌這第一戰域的,是谷雨刑天,以這位的修為,和近日名傳人界星空的恐怖戰績,放眼這第一戰域,的確無人能與之相抗。
只可惜,這位身份太特殊,而第一戰域牽扯太多,哪怕是准王層次的強者,在這裡,也難以順風順水,戰皇殿有戰皇殿的規矩,不是與異族廝殺的戰場上,只有你死我活兩種可能,即便是今日震懾了諸聖主,但只要谷雨道場還在一日,這域主府,便不可能在這第一戰域真正立穩腳跟。
這一刻,先草聖主有些無奈。
諸聖主將他擠在中央,都快要騰空了,他雖然是以木行成聖,精通草木藥石之道,但並不能說明,這世間一切草木生靈,都能與他親近,甚至在荒莽中,他曾經經歷過被一株強大的准藥王追殺的經歷,他那一身煉藥的氣息,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草木精靈的屍骸。
遑論是雷劫神木,這位就算是藥王,也無法相提並論。
轟隆隆!
紫玉大殿前,雷劫木舒展枝條,銀紫色的枝蔓熠熠生輝,透發出可怖的道息,乃至隱約可以感到,幾分秩序雛形的氣韻。
從雷劫木下走過的那一刻,諸聖主渾身繃緊,竟感到了幾分久違的窒息,但所幸這重生的殺星沒有出手,雖然他們同樣相信,這位新任的戰域之主,不可能剛剛入主域主府,就對他們這些聖主出手,但這回禮的沉重,他們同樣深切感受到了。
畢竟,這是一位年輕的聖王,放到任何一個紀元,都舉世罕見,更何況其勝過了當世戰皇,更涉足了無上領域,這樣的強者,若是一點心氣也沒有,也不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事實上,在諸聖主看來,所有的強者,都有各自不同的心氣,這世間從來沒有泯滅於眾人的強者。
下一刻,大殿在轟鳴聲中洞開,諸聖主邁步,踏入其中,一眼就看到了那盤坐於大殿中央,一襲白袍的修長身影。
一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甚至算不得太過清秀的年輕人,但是那一身如神山一般凝重的氣質,卻擁有一種別樣的出塵與威嚴,只是一眼,就深深銘刻在了諸聖主的腦海中。
這是一個真正的強者,即便身為年輕一輩,但已經走到了他們難以企及的境界,甚至隨著注視這道身影,每一息過去,那無形的威儀,都更濃重一分,不過短短數息過去,諸聖主就感到呼吸微滯,相比於殿外那株重生的雷劫神木的張揚,眼前這一位似乎更加恐怖。
“拜見域主!”
即刻,一干聖主齊齊躬身一禮,在這隆重的威儀下,不敢有絲毫怠慢。
相比於初至域主府時的從容,此刻更多了幾分恭謹,這是對於力量的敬畏。
“谷雨刑天大人何在?”天青道。
諸聖主相視一眼,離生聖主深吸一口氣,看向那粗布白袍的身影,恭聲道:“谷雨刑天大人命我等向域主告罪一聲,因近日心有所感,有所領悟,需要坐關數月,待出關之後,再往域主府一敘。”
“無妨。”
蘇乞年平靜道:“蘇某初來乍到,今日召見諸位,只為熟悉面孔,並無要事,入域試煉在即,還望諸位悉心准備。”
“我等自當盡心竭力。”
“去吧。”
諸聖主心神一震,與他們預想中的也不一樣,這位什麼也沒有多說,令他們的諸多准備,都落在了空處。
眾人告退,退出紫玉大殿的時候,同樣一陣心驚肉跳,他們意識到,這位年輕的光明聖王,並不像傳聞中,只有桀驁不馴與霸道。
“東西帶走。”
就在諸聖主走出域主府的一刻,有平淡的聲音自府中傳來。
一干立在這第一戰域巔峰之上的大人物,此刻齊齊渾身輕震,念動間,收起連霧大能二人手中的賀禮,而後頭也不回地登上車輦,騰空而去。(求訂閱,月票,感謝大家的訂閱和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