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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景公園。
聶念年看身邊的損粗,狐疑道:“帶我來這裡干什麼,你們幾個肯定沒憋好屁。”
“念兒你這麼想我實在太傷心了,我們的情誼日月可鑒,沒想到在你心中,我們居然是這樣的人,如果上天給我一堵牆,我一定撞死在……”
損粗青年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聶念年一只手抬起,指向不遠處,一堵青灰色的牆,那是一間仿古的屋子,牆上有不知哪個熊孩子歪歪扭扭的石刻大字:公共廁所。
咻!
突兀的,沒有半點征兆,一縷勁風撲面,聶念年大吃一驚,但根本來不及反應,速度太快了,像是箭矢一般,他只轉過一個念頭,神經反應速度根本跟不上。
啪!
一團白花在臉上炸開,打得他半邊臉微疼,緊接著,從數十米外的銀杏林裡,竄出三道身影,笑得猖狂而肆意形骸,可不就是另外三個損粗,再看其中一人手上,一副精巧的手弩,不用說,剛剛出手的,正是這個精於手工的研究森!
我的氣質!
聶念年面色一黑,兩只拳頭捏得嘎嘣響,他抹一把臉,看手上的東西,就是一怔,這是……奶油?
“親愛的年兒,生日快樂!”
“三連長,二十一歲的小鮮肉,怎麼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其中一人一把扯掉旁邊一塊與樹皮融成一體的棕灰色布,顯露出一個能有一米多高,足有二十一層的大蛋糕。
生日?
聶念年愣住了,好吧,似乎、的確、好像真的是我的生日,自家老子這兩天有心事,連帶著老娘也心思很重,親兒子的生日也不記得了,不過我當然不會承認現在有所慰藉,作為這麼多年的精神補償,我就勉強、寬容、大氣地接受你們的道歉和心意。
貫徹路線不動搖,一切為了氣質!
那麼,剛剛的不友好,就暫時不計較,先記在本子上。
吃蛋糕!
“咦,你這是……”
“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這是面子工程,微胖的損粗梗著脖子道。
在這個年歲,總有一些無謂的堅持,這是一個不低頭的年紀。
半小時後,酒過三巡,五個人都微醺。
“念兒,你最近都窩在家裡練拳不出來,你小子的八步崩拳上次真是神了。”
“我似乎還聽到讀書聲,你小子不是最討厭文史嗎?怎麼還有些雞啊鵝的,你在學報菜名兒嗎?”
“咦,新年晚會,你准備說相聲嗎?那可是一門古老的藝術……”
最開始,聶念年雖然臉色冷酷,但心中還是頗為自得的,但很快,就變了味兒,他一張臉是越來越黑,不過四個損粗卻是一點沒意識到,一人搭著他的肩膀,醉眼迷離道:“年年你臉怎麼好像黑了,你還會變臉?那也是一門古老的藝術啊!多才多藝三連長,你就是偶像!”
麻蛋!
聶念年一把甩開這損粗的手,冷冷道:“你們四個,一起上吧!”
“哇!年兒要切磋嗎?居然要一打四,兄弟們,並肩子上,懟他!”
“對,懟,一起懟死他!”
四個醉醺醺的損粗一起上前,將聶念年圍在中間,平時聶念年最多一次打他們當中兩個,也敗多勝少,就算前幾天大發神威,干翻了周成,四人也不認為他有以一敵四之力,要知道,一加一在他們幾個熟悉默契的人身上,一定大於二,何況是四人,只要沒有打破二次極限壁障,晉升為武術家,四個人聯手,絕對不慫任何人。
很快,有淡淡的白色煙靄從五人身上升起,比武切磋,五人都認真起來,氣血推動,將體內的酒氣排出體外,換來更加清醒的頭腦。
……
距離街景公園一公裡。
一名穿著白色布衣,腳穿黑色白底布鞋,身量不是很高,花白短發梳得整齊的老人鼻子動了動,不禁眼前一亮:“二十七年的陳年茅台,這年頭還有人忍得住陳放這麼多年,嗯,在公園裡……”
老人一步邁出,看似閑庭信步,一道身影還在路燈下,一道身影已經進到了街景公園中。
“嗯?這是……”
老人站在一棵粗大的銀杏樹下,沒有一點聲息,哪怕是切磋中的五人也沒有察覺到,仿佛不存在一般,沒有半點氣息流溢。
幾棵銀杏樹中間,空氣激蕩,四道身影環繞著中央一道身影,配合默契,身如疾風,出手凌厲而果決。
“有軍中的氣質,也有學院的戰法……”
老人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既而就微微蹙眉,看向中央那道被圍攻的身影,相比於其它四人的疾風驟雨,那立在中央的青年,看上去腳步挪移不很快,但卻每每在電光石火之間,避開了幾人的招式,一只拳頭向前洞穿,身如陀螺,劃出一個又一個圓,拳鋒毫不停頓,幾乎堪稱連綿不絕,甚至宛如海浪一般,一浪更比一浪高,拳力在不斷疊加,空氣爆鳴聲愈發尖銳,圍攻的四人在最初還敢硬接,到後來都避其鋒芒,不敢直攖其鋒。
這似乎是……八步崩拳?
老人依稀記得,這拳法似乎是一個武術家層次,接近大武術家的普通老師創演的,因為拳法剛猛,雖然還有許多不足,但威力不小,這一兩年在學院中流傳很廣。
只是,怎麼到了這個青年手中,卻面目全非,看似變化不很大,實質上整個拳法的神,宛如生出了脫胎換骨的變化,拳勢激蕩,連綿不絕,剛陽浩大,很顯然,並非是出自這個青年之手,他的拳法還很生澀,一些神髓只是初露端倪,哪怕是老人自襯,換做他自己,也未必能夠做得更好,甚至其中一些內涵,他每參透一些,都不禁眼前一亮,修改這門八步崩拳的,想法堪稱天馬行空,絕對是一個不俗的家伙。
雖然不能見到神髓完整的拳法,但老人可以肯定,就眼前所見,這門拳法就足以支撐這個青年一路打破五次人體極限,凝結出神,成為一位武術宗師。
果然,很快戰局就生出了變化。
嘩啦啦!
聶念年演練八步崩拳,漸漸臻至忘我之境,到後來,他幾乎忘記了周身還有四個對手,拳法一浪高過一浪,落到圍攻的四人耳中,竟仿佛聽到了浪花湧動的聲響,他步履踏動,每一步都留下一個三寸深的足印,拳勢連綿,甚至越來越快,轉圜騰挪,不見半點窒礙,宛如沒有止境一般,不見半點衰弱之像。
砰!砰!砰!砰!
圍攻的四道身影再動,就感到立在中央的聶念年,如同一瞬間伸出了四只手,四只拳頭如鐵錘般落下,像大浪拍空,又快若箭矢,四人根本避之不及,被一下打得彈起,橫飛出去七八米,再如滾地葫蘆一樣落地,一個個渾身髒兮兮,滿是土泥,狼狽不已。
“我靠!念兒你這哪是八步崩拳,簡直就是八臂崩拳!”
“連綿不斷,像是海浪一重接著一重,這怎麼攻,怎麼破,除了蠻力,簡直無解!”
“三連長你太生猛了,好有氣質,我醉了。”這是四個損粗中唯一的一名女孩子,容貌清秀,青春靚麗,此時做誇張迷醉狀,像是被一拳打蒙了。
聶念年收拳而立,還有些意猶未盡,要是四人能夠再撐過一時半刻,他相信自己對於拳法的理解,一定能夠更上一層樓。
但現在也很滿足了,今天真是要面子有面子,要氣質有氣質,我果然適合這種風格,要堅持走下去,聶念年嘴角微不可查地扯動,嗯,冷酷的同時也要親民,不能讓群眾寒心。
“年輕人,你的八步崩拳是誰教的。”
突兀的,有一道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持!求月票,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