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輝流逝,無聲間到達盡頭。
無垠星空入眼,蘇乞年感受到熟悉的諸天道韻。
回來了!
心念一定,蘇乞年環視四方,似乎並非是回到了中域祖地,屬於人界的星空意志也很遙遠,不知道這裡是浩瀚星空的哪一處角落。
而很快,蘇乞年就輕輕挑眉,看向一處星空所在,淡淡道:“出來吧。”
“兄長不愧是有著光明行者之名,一雙眼睛照破虛妄,淨鸞有禮了。”
有軟糯清亮的聲音響起,星空扭曲,一道絕美的身影從中走出,赤足晶瑩,而身姿婀娜,氣質神聖且清麗。
多年不見,這一位依然如少女般純淨,只是肌體瑩瑩生輝,愈發飽滿,一頭青絲落三千,神聖中透著誘人墮落的氣韻,仿佛佛陀與魔鬼一體,此刻秋水般的眸子晶亮,看著蘇乞年,笑意盈盈,玉齒紅唇開闔間,淡淡的馨香在這片星空中彌漫,足以撥動世人心弦。
天欲道當代傳人,淨鸞!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極其美麗的女子,名傳中域祖地,被很多年輕一輩人族高手傾慕,甘願為其驅使。
但在老一輩的人物眼中,此女就如同是墮落的天女,誘人共沉淪,乃至對於整個天欲道,都沒有什麼好感。
蘇乞年自然也清楚,早年從敖戰那裡就得知,這一脈風評不太好,但偏偏底蘊深厚,傳承古老,甚至與不少古老的無上宗門都有著千絲萬縷難以說清的關系。
遭逢到這一脈,二師兄祁清只有三個字。
離遠點。
“你在這裡等我。”
蘇乞年直言不諱,語氣篤定,可以看出來,星空武道大會的回歸之地不定,至少他是如此,而此女卻能早早候在這裡,這種手段確實不凡。
“想請兄長助我天欲道一臂之力。”
這位天欲道當代傳人靈秀天成,眉眼如畫,此刻開口,帶著幾分鄭重道:“作為交換,我天欲道可為兄長接下接下來的幾場災劫。”
災劫?
蘇乞年搖頭道:“我這一脈本就劫難多舛,又何須假借他人之手。”
“難道就連淨鸞的相伴,兄長也不為所動嗎?”
少女泫然欲泣,她姿容極美,星空下也少見,此刻顯露出柔弱之態,冥冥之中,那撥動心弦的韻味更加濃烈,就算是聖人也要淪陷。
但蘇乞年是什麼人,他眸光一下變冷,甚至有些懾人,像是可以刺穿心海,洞徹六欲,道:“不要在蘇某面前擺弄你天欲道的法,同為人族,我不計較這一次……也只有一次。”
白皙而美麗的臉龐上,淚痕一下蒸干,淨鸞有些訝異,道:“道也無涯,能夠有一個可以相伴走向絕顛的人,不必千年、萬年之後獨承孤寂,兄長難道一點不心動嗎?”
“但不會是你。”
蘇乞年一點不客氣,這天欲道惦記上他了,是想要他做這一代的護道法王嗎?是真不怕他這一脈被諸無上傳承所惡,被諸族視為禁忌,還是另有所圖。
“看來兄長已經心有所屬。”
這一次,少女秋水般的眸子輕閃,微笑道:“淨鸞很好奇,是什麼樣的女子,能夠俘獲兄長的心。”
“你的話太多了。”蘇乞年挑眉。
淨鸞笑容微滯,紅唇下的玉齒輕磨,時隔多年,當初那個連進入中域祖地都要受到阻擊,還略顯稚嫩的年輕人,現在居然連她也有些看不透了,那股被歲月打熬的氣質如此明晰,說話也更霸道凌厲,當然,也很不中聽。
她沒有動怒,每一個能夠抵住她融入骨髓的天欲道的同代高手,都是值得尊重的對手,而能夠降住這樣堅韌的心,才能夠令她在未來更進一步,走到歷代祖師都不曾達到的極境。
極境……等等!
倏爾,淨鸞眸光一怔,眼前的蘇乞年的身影,已經漸漸變淡,不過數息光景,就從頭到腳,散成細碎的光雨,再歸於虛無。
“他走了!”
少女心中驚駭自己未能看清的同時,一雙貝齒上下磨動,這是避之如蛇蠍嗎?
很快,少女就笑出聲來,她明艷無雙,這一刻展露笑顏,整片星空都似乎變得黯淡下來。
片刻後,少女素白的玉手輕抬,一張古老的獸皮在掌心浮現,喃喃道:“祖師們,每個人都循法而行,但我相信道不同,或許,我可以做那第一個。”
……
無量星海!
半炷香後,蘇乞年立在冰冷的宇宙中,看前方這顆龐大的生命古星,靈性天成,彙聚宇宙精氣,赫然是一顆少見的靈星。更重要的是,這顆靈星之上諸道躁動,數以千百計,更有一些明顯的種族之道。
他沒想到,走出星空武道大會,居然來到了無量星海,這片諸族之外的混亂之地。
嗯?
倏爾,他目光一動,感受到體內一絲躁動,那是尚未完全煉化的一絲神血精粹,源自當初截斷的一條神嬰手臂,時隔數年,只剩下最後的一絲神血精華,也是最純淨的一縷,只等這一絲神血精華徹底化開,就是他徹底貫通第三重神藏大竅之時。
“諸神後裔嗎?”
蘇乞年眸子微亮,就算當初在人界中域五荒大地,也聽說過浩瀚星空中,無量星海曾經有疑似神靈後裔現身,十分年輕,即便只是驚鴻一現,也伴隨著足足三位異族年輕至強者的隕落,甚至引動了諸族無上的目光。
這一刻,這顆龐大的靈星上,一處巍峨的山嶺之下,地脈深處。
這是一名通體都縈繞著琉璃金焰的少年,神聖氣息像是從骨子裡透出,更有一種難言的威儀氣韻,他盤坐在這處地脈空洞中,雙目微闔,呼吸之間,無窮精靈之氣自四方彙聚而至,被其吞入口中。
神聖焰光照耀之下,空洞四周的岩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枯,風化成灰,像是一下渡過了千萬載,被歲月汲取了所有的生機與水分。
驀地。
少年睜開雙眼,神曦噴薄,幻化日月,他露出幾分驚疑之色,居然感受到了神血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