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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幽靜,老兩口過著自己的生活,與世無爭,也沒有練武,到了這個年紀,身體機能已經開始走下坡路。
這兩年,蘇乞年思襯良久,終究沒有現身與二老相見,因為有太多的不確定,他不能給予任何的承諾,只能暗中出手,調養二老的身體,再以萬神之鄉內得到的少許延壽靈藥,為兩人延續壽元,是以兩位老人雖然看上去上了年紀,但至少還能活兩百年以上。
兩百年,在把握了虛空禁忌和時間禁忌的蘇乞年看來,不周山天道打開,或許只在百年之內,甚至還要更短,而今他已經了解到,這片星空已經渡過了整整一百零七個紀元,這第一百零八紀元,也已經臨近尾聲,只剩下不多的百年光景。
了卻了一些事,蘇乞年來到了聯合國深處。
這是一條宛如中國皇家園林的回廊,青磚小瓦,朱紅立柱,古樸的青石墩,檐牙高啄,雕龍刻鳳,極盡雅致,只是已經殘破不堪了,很多立柱還有青石墩上,都生滿了裂紋,一些廊道的拐角處更是斷裂了,出現了幽邃漆黑的斷口,仿佛深淵的門戶。
時空走廊!
聯合國曾經的重地,在遺忘日之後,就殘破了,成了一堆單純的廢墟,如非是後來在這廢墟中無意中挖掘到了時光之心,怕是不會有人再去關注。
古怪!
蘇乞年已經來過這裡不止一次,甚至當初駐守這裡的兩位當年主導了一切實驗的兩位金剛不壞,也不能說清多少端倪,這裡號稱時空走廊,是因為曾經有銘文在立柱上浮現又消失,他並未感受到如時空長河一般的氣息。
遺忘日似乎成了一個分水嶺,人們忘記了那一天發生的一切,時空走廊也在那一天徹底崩毀,留下一地廢墟。
而在遺忘日之前,不少人嘗試走進去,最終都消失無蹤,一度被認為是魔鬼的長廊,閻羅的府邸。
蘇乞年行走在這片廢墟裡,雖然已經來過不止一次,還是會有一種莫名的心悸,乃至熟悉感。
或許這也是因為,自己身上的時光之心,最初就是深埋在這片廢墟裡,而關於時光之心的真正來歷,也一直都是一個謎。
天地太大,人力渺小,修行之路漫漫。
蘇乞年不禁生出感嘆,隨著修行深入,長生久視很多時候,只是一種仰望的境界,更多需要面對的,是這個世界時刻不斷的變化,萬物生滅,七情六欲,就好像人族與星空諸族之間的恩怨,很多時候,已經不只是單純的恩怨……
時間,要到了!
蘇乞年目光有些悠遠,自己的前路還看不清,但既然走到了這一步,就不會回頭,回頭沒有岸。
再過一個時辰,就到了2241年1月4日。
轉眼間,三年過去。
無聲無息的,蘇乞年目光一定,看這時空走廊的廢墟上,清濛濛的光華如雨,勾勒出一方神秘的漩渦,可以聽到時空長河的流淌聲,既而,那漩渦朝內坍塌,生出一條光怪陸離的通路,看不見盡頭。
轟隆隆!
有只有他能聽到的雷音響起,令他戰魂悸動,那雷音來自虛無深處,彌漫混沌氣,冥冥之中,有一種強烈的排斥感臨身,像是有一雙無形的眼睛盯住了他,一如過往他曾經見過的天眼氣息,又似是而非,有一種深沉的歲月氣息,濃得幾乎化不開。
該走了!
雖然不清楚這條通路通往何處,但蘇乞年知道,該是通往他所在的浩瀚星空第三紀元,此行三年,收獲很多,也存在遺憾,但他相信,終有再次歸來的一天,只要力量足夠強大,足以鎮壓一切外力,貫穿一切,亦如那泰山之巔的身影。
來去無聲,一分鐘也沒有,這時空走廊的廢墟上,哪裡還能見到半分異樣,更沒有半個人影。
……
浩瀚星空。
看四周蠻荒之氣彌漫,老藤如虯龍,古木蒼勁,荒獸的嘶吼聲從遠方響起,那強烈的排斥感消失無蹤,卻也更多了一種沉重,諸天道海很活躍,相比於前一刻,感知把握上,卻艱深了無數倍。
終究還是回來了!
蘇乞年長吸一口氣,這正是浩瀚星空該有的境況,那種排斥感赫然消失不見,只是不知道的是,自己現在身在何處。
吼!
突兀的,有一聲獸吼,震動四方,不遠處的荒莽老林裡,伴著一株株巨木倒塌,還有妖氣、靈氣、乃至仙氣,光明氣……
蘇乞年挑眉,氣息都不是很強,大多處於融魂境,辟地境的只有三人,這些異族能有十三人,都是年輕人,正在聯手圍攻一頭四星荒獸,看上去像是一頭金毛荒猿,以及一名手持戰劍的人族青年。
人族青年與金毛荒猿似是烙印了圖騰,定下了契約,一人一猿獨對十三名異族年輕強者,雖然處於下風,卻方寸不亂,以攻代守,一時間倒無性命之憂,只是戰氣消耗十分大,此消彼長之下,勝負只是遲早的事。
“獵峰,交出輪回草!”
“不錯,否則我等聯手將你鎮殺,你獵荒宗恐怕也不敢出頭!”
“這裡可不是人界星空,無量星海中,你們人族還想和我等星空諸族爭鋒,真是笑話!”
幾名異族年輕人冷笑,目光都很不屑,在諸族星空之外,是無量星海,無量星海中,存在著不少生命古星,漫長的歲月以來,諸族漸漸在這些生命古星上扎根,形成了一個個另類的交流之地,通常諸族默認,在這些生命古星上罷戰,人族與諸異族得以在此共生,乃至交換有無。
不過相比於人族,星空諸族人多勢眾,所以很多時候,人族在這裡舉步維艱,大多時候是被打壓的對像。
鐺!
終於,不過十余息過去,那人族青年獵峰戰劍被一口神矛掃中七寸,伴著火星四濺,道光流溢,被震得脫手而出,虎口戰血淋淋,踉蹌倒退,半邊身子都酥麻了,難以動彈,至於契約荒獸金毛荒猿,也被妖族及仙族兩名辟地境的年輕高手聯手鎮壓,咚的一聲巨響,打入了數百丈外的山體中,塵煙四濺。
該死!
獵峰咬牙,輪回草事關重大,乃是他能否順利度過六道輪回,凝聚輪回意志的關鍵,這是開天辟地的門檻,奪輪回草,就等於斷他道途,由不得他不拼命,但現在分明敵眾我寡,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善渣,遑論這顆流明星上,還有一尊靈族老祖坐鎮,雖然常年坐關不出,但一位輪回聖者,那可是位列諸天強者之林的存在,在這流明星上,就是天地神明般的存在。
相比於異族而言,他所在的獵荒宗是這流明星上的人族游俠兒經過數千年演化成的一方宗派,自然不能與人界星空那些無上傳承相比,最頂尖的強者,也就是一位絕頂大能,還被困鎖於法則之路上,臨近壽終正寢,成聖無望。
也正因為如此,近些年來,流明星上的人族過得並不好,被欺辱,奪取荒莽所得是常有的事,很多有些家底的強者選擇了離開,但更多的只能留下,星海茫茫,諸多凶險,星天級的古路,可不是一般的生命古星能擁有的。
“給你機會,你卻不把握!”
“這裡山水幽靜,正是埋骨之地。”
“放心,相識一場,不會讓你暴屍荒野。”
……
幾名異族年輕強者冷笑中帶著殺機,若是其它星空諸族中人,還要思量一二,而人族本就是諸族大敵,在無量星海,這種並不穩固的和平,往往伴著暗湧與殺機,流血是常有的事。
“殺!”
其中一名神族青年徑直出手了,神矛放大,像是一根天柱被掄動,朝著獵峰砸落,矛身所過之處,有道痕浮現,真空被壓塌,現出了蒼白的粉碎真空世界。
轟!
土石炸碎,林木折斷,氣浪如山洪,將裡許方圓的荒莽老林推倒,絞碎成齏粉,這一矛之力,令其它兩名仙族及妖族年輕尊者凝神,這種道悟,已經不遜色於尋常初入開天境的大能,在這流明星年輕一輩中,都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半只腳邁入了聖禁領域。
嗯?
卻見那神族青年倏爾凝住了目光,甚至眉頭漸漸蹙起,瞳孔再收縮,就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他能感到,手中的神矛並未能真正壓落下去,而是被抵住了,難以寸進,以那獵峰的修為戰力,絕難做到,遑論有傷在身,那麼……
煙塵散開,十來名異族年輕高手都吃了一驚,看前方那粗大如柱,道痕顯空的神矛之前,一個陌生的身影靜立,那矛尖刺在一根食指的指肚上,卻仿佛遭遇了一堵神山,紋絲不動。
這……
獵峰也怔住了,看前方令他血脈共鳴的背影,毫無疑問,這是一名同族,只是其出手的方式,著實有些令人心驚,在場的剛剛居然沒人察覺到其臨近。(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