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父本來沒將唐文茂的事放在心上,兩個孩子相不成親,也沒必要鬧成仇人,只是聽聞他的人品,私下不喜而已。
哪想沒幾日,有人鬧到工商局來。
正是那日西餐館裡的服務員帶著家人過來,要找一位姓唐的年輕職員,更要找他這位局長為她們做主。
唐文茂那日在餐廳鬧完事,老板自然不能得罪顧客,狠狠批評了大堂經理一頓,而這位入職不久的服務生很不幸被辭退了。
原本就不是她的錯,她怎甘願受此委屈?
她鬧不過老板,恰巧在唐文茂付錢時,她看到錢包裡的工商局證件,老板調解的時候,她又得知不講理的男子姓唐,便找了過來。
起初幾次來工商局大樓,門衛都不讓進,更態度蠻橫的攆人,心中的不忿越積越多。
興許每個人胸中的不平總要找個發泄點。
一點小矛盾,最後那家人拉著白條橫幅堵在工商局門口,更立下牌子寫出事情原委,惹得過路人人駐足,更有報社記者前來采問。
這件事自有底下的人處理,鄧父只是打電話去報社盡量將事情影響放到最低,畢竟是私人矛盾,不該牽扯到整個單位的名聲。
唐文茂被停了職,在單位受人非議,回家也遭街坊鄰居白眼,日子度日如年。
這幾天,蘇蕊在家的日子亦不是多消停。
陸母說周老太太幾次也不聽,周老頭更管不了,便不在過問。
更躲出去忙乎兒子的婚事,眼不見心不煩,能在外頭待多久就待多久。
可是陸菲氣不過啊,整日吵吵鬧鬧蘇蕊也煩了,陸母不在家。自然是她做飯。於是指定吃飯缺一個大家都不開席,不光早飯,午飯晚飯都是如此。
周老太太起初還不搭理。餓了兩頓見外孫媳婦來真格的,吵又吵不過外孫女和外孫媳婦兩個嘴巴厲害的小年輕,煤氣灶她和姜花又不會用,向大女兒告狀也無果…便著急了。抵抗了兩天,大早上就開始主動去叫人。這事才算解決。
蘇蕊還發現,周家幾位都是懶人,除了吃喝拉撒睡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享受,只有周夢還算勤快。會幫忙家務,但人卻隨便的很,除了陸菲的地盤不敢進。誰的房間都溜達,看見好吃的好玩的就拿回自己那兒。
蘇蕊的雪花膏、粉餅經常自個兒長腿跑到陸母屋裡。
不過都是小玩意。拿了兩次還會“飛走”,她就不再要了。
周騰姜花每次見她總會問這問那,旁敲側擊食品廠的事,蘇蕊開始還會敷衍,被纏得次數多了,直接嚴詞拒絕,一點面子都不給,其他大小事也不再顧及兩人長輩情面。
兩人知道自己將外甥媳婦惹毛了,而且人看著瘦小恭敬,卻是個不好相與的,才不敢再打她的主意。
還有那周壯,大小事總跟陸菲頂著來,每每蘇蕊開口,三兩句話便能讓他無力還嘴,在陸家打人他不敢,吵又吵不過,久而久之一見蘇蕊這位二表嫂就發怵。
周家幾人整日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勾心鬥角,她和陸母又要為婚事忙裡忙外,可謂焦頭爛額。
幸虧外面廠子有陸菲打理,鋪子有蘇母照應,才不至於分身乏術。
用過午飯,蘇蕊接到陸菲神神秘秘的電話正要出門,周老太太將她喊住,“外孫媳婦,我這兩天換下的衣服,你去給我拿了洗去,你家的洗衣機我不會弄。”
這也算蘇蕊分內的事,點點頭走進客房,就見床上扔了好幾件,問向外面,“外婆,床上這些都拿去洗嗎?”
“都拿去洗我穿啥?”周老太太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屁股也不帶挪的,“你看哪個髒洗哪個。”
這就有點刁難人了,蘇蕊看哪件都不干淨…
她空著手走到客廳,“外婆,您給我指指哪件該洗,我看不出來。”看不出來哪件不是髒的。
周老太太想瞪她,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一天天就知道往外瞎跑,也不知道女兒喜歡她什麼?
可抬頭碰到蘇蕊死盯她的眸子,立即蔫了。
幾天的相處下來,她很清楚這小媳婦是個脾氣硬的,看不過眼就能說你臉上,一點面子都不給,偏大女兒喜歡她,她做什麼都不過問,任憑一個小輩給長輩們臉色瞧。
這會兒她有心端起長輩的架子責備,卻沒膽量說出口。
周老頭捅了下人,“你去給外孫媳婦拿。”
周老太太不情不願起了身。
人就是這樣,欺軟怕硬。
蘇蕊一開始表現的很強硬,幾人覺得她不是好相與的,便不敢開罪,即使心裡不痛快,面上也維持著和氣。
而陸母從前對他們好過,幾人又深知她口硬心軟的性子,都是明著恭順,背地裡想方設法拿捏人,不然周騰一家也不會不打招呼就來這裡。
周老太太抓了幾件扔給她,“就這些,拿去洗吧。”
“外婆,口袋裡的東西都拿出來了嗎?別泡到不能沾水的。”她沒有動別人東西的習慣,就算幫家裡其他人洗衣服,也會照慣例問上一句。
周老太太“嗯”了一聲,轉身又回了客廳。
現在的洗衣機都是手動的,蘇蕊放水和洗衣粉看著洗了一遍,脫水後又上了清水,喊過周夢道:“表妹,我有事要出去,洗衣機你看著點,停了就把衣服拿出來皺干水晾上。”
其實洗衣機還能甩干,但她沒時間詳細教她,匆匆交待幾句便走了。
周夢別看習慣不好,性子卻不錯,蘇蕊讓她干嘛,她都是點頭應著,從不挑理。
剛趕到食品廠,沒想到在門口遇到正裝貨的林志高。
這是林志高第二次見她,比宋么妹婚禮之時,眼前的女孩更加俏麗,一頭長發雖盤了起來,他還是一眼認出了蘇蕊。
那天為她被人揍的直剩下半條命,他怎能不刻骨銘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