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梁秋秋愣了一下。

　　她茫然的抬起頭，看向站在左後方的男子，他依舊如最初見到的那般，時光未曾在他臉上停留一分一毫。

　　與社長不同的是，他的眉眼裡多了幾分慵懶隨意，嘴角輕輕勾起的時候，那壞壞的笑容足以讓任何人都怦然心動。

　　梁秋秋看著他忍不住在想，如果是社長站在這裡，會有著怎樣的表情？

　　是會這般靜默的看著自己嗎？眉眼之間依舊有著淡薄的霧氣，縹緲如煙，堅毅的唇瓣抿成一條直線，永遠都是俯視蒼生的姿態。他一個人站的地方，沒有人可以進得去。

　　這一路上雖然社長什麼溫情的話都沒有說過，但是兩個人的關系已經比在天界的時候好了太多太多。

　　她病了這麼久，如果是東方陌在，也許又能聽到那好聽的笛音了。

　　這樣想著，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明明是很憔悴的模樣，卻也因為這抹笑顏而明亮起來。東方羽微微愣住，但很快，他的神色又沉了下去。

　　他知道，此刻梁秋秋的心裡在想什麼。

　　這個女人……她雖然是看著自己，可她分明看的不是自己！她只是透過他來看阿陌罷了！東方羽冷哼一聲，他側過身，打算不再搭理她。

　　小羽一副“我生氣了不要跟我講話”的模樣逗笑了梁秋秋，她捂嘴偷笑，轉身坐到了噴泉旁邊的台階上。

　　灰蒙蒙的天空，好像永遠都不會有太陽一般，點滴的水珠偶爾從烏雲裡滑落，點在她的額頭，一絲清涼。

　　又要下雨了呢。

　　她看著那一望無際的蒼穹，靜靜地發呆。

　　……冷。

　　不知從哪兒吹來一陣風，讓梁秋秋一陣哆嗦。她環抱住自己的手臂，緩緩地站了起來。她發現，自己渾身軟綿綿的，連走路都變得吃力。

　　“小羽。”她喊了一聲，語氣有點緊張。

　　東方羽微微側目，眼神裡帶著一絲不屑：“嗯？”

　　“這裡好冷，我們回房間吧。”她咬了咬嘴唇，滿臉的糾結。

　　東方羽看著她瑟瑟發抖的身軀，點點頭，轉身朝外走去。梁秋秋走了一步，便停了下來。她看著自己的腿，明明還在身上可為什麼感覺像是假肢一樣？似乎都不太聽從她大腦的指揮了呢……

　　東方羽走了兩步發現她沒跟上，便回過頭，看到梁秋秋站在那裡一臉的尷尬。

　　她低聲道：“我……我走不動了……”

　　真的是病來如山倒，病走如抽絲。她在床上躺了這麼久，現在身體發虛也是正常的吧？蠱毒的事情梁秋秋不知道，但是東方羽知道。

　　即使之前還在因為某些事情生悶氣，那麼現在看到身體裡的能量在一點一滴流逝的梁秋秋，他也完全氣不起來。她就像是一朵嬌艷的玫瑰，正在慢慢凋謝，而東方羽是唯一看到了全過程的人。

　　也許對於將死之人，人都會不自覺變得溫柔。

　　他輕聲道：“沒事，慢慢走就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