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我來說吧。”鄭仁拉住蘇雲,這貨現在已經有了預設立場,完全沒辦法客觀的進行溝通、治療。要是讓他這麼說下去,事態估計會馬上失控。
蘇雲瞥了一眼鄭仁,抱膀站到了一邊。剛從手術室下來,穿著隔離服,外面披了一件無菌衣,腳上還套著鞋套,走起路來嘩啦嘩啦響,像極了蘇雲心裡的不高興。
鄭仁毫不懷疑要是有機會,他一定要把喬姐的愛人拉下來揍一頓。
“王勝,是吧。”鄭仁准備好了纖維支氣管鏡的設備,站到患者身邊說道,“我要給你做一樣檢查,看看你的哮喘到底是怎麼來的。”
患者的眼皮輕輕抖動,但還是沒張開。
“王勝,你的情況有輕微的緩解,但以後就不一定了。我是醫生,請你認真面對。”鄭仁道,“睜開眼睛,我給你講講操作的時候你要注意的事項。”
聽到鄭仁略帶著嚴厲的話語後,患者猶豫了一下,眼珠子轉了幾個圈,最後還是緩緩睜開。
鄭仁見他眼睛裡滿滿的血絲,無盡的慌張與猶豫。不過也沒什麼可憐的,他只想要保持客觀、冷靜的立場用纖維支氣管鏡檢查一下大豬蹄子的診斷到底對不對,然後給出一個治療方案就算完事。
“我先給你講一下整個過程,中間需要你配合我。首先要用麻藥,幾分鐘後把這個……”鄭仁說著,把手裡的纖維支氣管鏡的管子揚了揚,“順著鼻腔插進去,在這期間你可能會有窒息感,要平穩的呼吸,不要躁動。如果太緊張,可能誘發心腦血管疾病,甚至有導致猝死的可能。”
鄭仁把這些毫無修飾的說出來,把喬姐的愛人嚇了一跳。
心腦血管意外……猝死……涉及生死,他睜開眼睛。
“醫生,我不做行不行?”王勝小聲的問到,聲音有些顫抖。
“我們肯定要尊重患者意見的,但你這次哮喘發作的很奇怪,爆發式的。而且詢問過你愛人,平時你有右側拇指腫脹,耳朵也會經常性的疼痛,我懷疑某樣疾病,要做檢查看一眼然後才好對症用藥。”
男人從懵逼狀態中緩了很久,還沒完全想明白鄭仁跟自己說的是什麼意思。
自己右手拇指腫脹、疼痛應該是風濕吧,至於耳朵疼,醫生說是神經性疼痛來著。
再說,呼吸困難和這些有什麼關系,是用手指呼吸還是用耳朵呼吸?!
“你會不會看病!”男人想明白後有些慍怒的說道,只是他哮喘還很重,夾雜著呼吸道痙攣的聲音,這句話莫名古怪。
“我們不會看病你會啊!”蘇雲在後面直接懟了一句。
“我肯定不會,但我……吼吼……我是呼吸困難,怎麼和耳朵疼牽涉上了,應該沒什麼關系吧。”
“這位是剛拿了諾獎的鄭老板,你應該知道。”周立濤皺眉道,“懷疑你得了一種免疫系統疾病,要做確診。”
一聽諾獎,男人怔住了。912的一名醫生拿了諾獎,這事兒他知道。這幾天報紙上、網絡新聞裡連篇累牘的說著鄭醫生在頒獎典禮上和瑞典國王說的那兩個單詞的解讀,他哪怕不感興趣,多多少少也見到了。
沒想到那位鄭醫生現在就站在自己面前。
“呃……鄭醫生,是您麼?”男人的聲音馬上軟了下去,他訕訕的問道。
“嗯,我是鄭仁。”
“出現問題的幾率不大吧。”
“只要你保持冷靜,配合檢查,出現猝死的幾率不到萬分之一。”鄭仁客觀冷靜的給出數字。
“那……我做,您下手輕著點。”男人閉上眼睛,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鄭仁看著他的臉,心裡想到這要是讓蘇雲來做,怕不得直接就把支氣管鏡給直接捅進去?
算了算了,不要預設立場,眼前的只是一名患者,一名患者而已。
“從前用過麻藥麼?有沒有過敏史?”鄭仁問道。
“沒有,鄭醫生。”男人老老實實的說道。
鄭仁忽然覺得拿了諾獎似乎也挺好的,這種光環在身,有些很麻煩的質疑、交代都不用去做。就像是眼前這位,剛剛還在質疑自己,周立濤直接說這是拿了諾獎的鄭老板,馬上安安靜靜的隨便做什麼檢查都行。
嘿,自己也算是名揚天下了吧,鄭仁心裡笑了笑。名揚天下的任務自己早都做完了,這時候才有效果。
不過鄭仁沒動,他還在等檢查報告,順便詢問一下既往史,讓患者情緒平穩一些。
“鄭老板,凝血沒事,血常規白細胞略高,血小板正常,分葉正常。”周立濤看到急診檢驗回報後馬上說道。
凝血四項、血常規、心電圖、監測血壓有呼吸這是必須的,尤其是面對一個還在哮喘的患者,鄭仁肯定會很謹慎的,絕對不會像是蘇雲那麼情緒化。
又瞄了一眼心電監護,心電平穩,血氧飽和度穩中有升,應該沒事。
“這裡有點難受,深呼吸,別著急。”鄭仁看著鏡頭,一點點吧纖維支氣管鏡順進去。
沿咽喉壁滑入喉部,找到會厭與聲門,觀察聲帶活動度;聲門張開時迅速送入氣管,觀察氣管管腔然後直達隆突,觀察隆突形態。這裡略有一點充血水腫,其他倒沒什麼。
隨後進入鄭仁懷疑有問題的右側氣道。
纖維支氣管鏡顯示氣管軟骨環結構消失,黏膜腫脹、增厚,管腔狹窄。
“啊啊啊……”患者啞啞的表達著他的不舒服。
鄭仁也知道,一般情況下胃鏡都有很多人選擇全麻,就是因為不舒服。支氣管鏡的不舒服要比胃鏡還要厲害,那可是插進氣道。
已經看清楚了,鄭仁留了影像,馬上把纖維支氣管鏡抽出來。
“呼……”患者長出了一口氣。
“老板,還真是。”蘇雲也看到了影像。只是他的語氣有些平淡,不像是給別的患者看病的時候有了確定診斷後語氣中略有欣喜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