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科醫生正在整理患者的資料,她現在判斷患者的病情比預料的重很多,根本沒有收治的必要。
科研的進度似乎又被延誤了一點點,妮科醫生有些煩悶。
之前看患者的影像資料的時候感覺能用介入手段下支管支架,可是患者的病情進展的簡直太快了,只是幾天的時間就已經堵塞了氣道。
沒事,類似的病人還有很多。缺的不是相關患者,全世界幾千萬、上億的腫瘤患者,妮科不覺得找不到合適試驗的病人。但延誤的不僅僅是世間,還有金錢!
正在整理資料,門被推開。
妮科很不高興,她頭也沒回的冷冷說道:“出去,這裡是醫生工作的地方。”
可是在一瞬間,她的眼角余光看到了身邊醫療組的成員同時都站起來。
“妮科醫生。”約翰內斯·曼迪說道。
妮科醫生怔了一下,怎麼會是約翰內斯·曼迪?!他來這裡干什麼!
馬上站起來,回頭微笑,“曼迪先生,你好。”
“這位是剛剛拿到諾貝爾醫學獎的鄭醫生和他的醫療團隊,鄭醫生說你的病人還有治療的價值。”約翰內斯·曼迪道。
“還有治療的價值?!”妮科驚訝,“病人的氣道已經幾乎閉塞,根本無法接受介入手術。不僅僅是手術,哪怕是氣管鏡的刺激都無法承受!”
她的語氣中滿滿的驚訝與不解。
介入手術自己剛剛嘗試過,氣管鏡剛剛過聲門的時候患者就已經承受不住,開始躁動。
這種患者還沒辦法氣管插管,所以妮科醫生才用自己的經驗判斷已經沒有任何治療的價值。
這件事情已經和約翰內斯·曼迪用電子郵件彙報過了,也得到了他放棄治療的同意。這是一個事故,畢竟不管怎樣,志願者都會得到一筆不菲的補償金。
不對,剛剛以tips手術術式拿到諾獎的鄭醫生說還能進行治療?!
一瞬間,妮科醫生的腦海裡有無數的念頭出現。
“我看一眼資料。”鄭仁走進來說道,“麻煩了。”
妮科醫生觀察了一眼站在眼前的這個年輕醫生。的確和照片裡很像,應該就是他沒錯。
果然是那麼的年輕,充滿了活力。看他的樣子,說是諾獎得主真的很讓人覺得不可思議。要說是自己的博士生還差不多,妮科醫生心裡想到。
“麻煩你,我想看一眼患者的資料。”見眼前這位醫生沒有動作,鄭仁臉上的笑容消失,嚴肅的說道。
聲音沒有特意提高,可是妮科醫生猛然“醒”來,她感覺氣氛有些不對。
這個年輕的醫生真的覺得自己無所不能麼?
妮科不這麼認為他能為患者成功手術。剛剛自己試過了,患者連氣管鏡都下不進去,聲門的刺激都受不了,而且在嘗試後又做了一個影像檢查,發現患者的氣道中部基本已經被堵死。
病人只有3-5天左右的生命,他終將死於窒息。就像是溺水的人一樣,只是這個過程漫長了幾百倍,痛苦也相應的大了幾百倍。
但那是病情,自己也沒有辦法。至於這個諾獎得主……他也不會有什麼辦法的。
妮科醫生心裡雖然這麼想著,她卻什麼都沒說,只是向後退了幾步,讓開電腦。
鄭仁覺察出來妮科醫生的抗拒,雖然沒有正面說什麼,但這種默然的不合作表明了她內心真實的想法。
不過這都沒有關系,鄭仁直接坐到椅子上,右手鼠標連點,打開患者的資料。
最後一張ct片顯示患者病情相當嚴重,哪怕是患者能承受手術,導絲都未必能下的進去。
要是食管腫瘤的話肯定要做一個上消化道的造影,看看有沒有縫隙。
但這是氣道腫瘤,沒辦法做相應的檢查。只要患者還活著,就證明氣道沒有被堵死,還有機會。
“約翰內斯·曼迪先生,我能為患者做手術治療吧。”鄭仁一邊看著最近的化驗報告和影像資料,一邊詢問到。
“如果鄭醫生你覺得有必要的話,一切都將如你所願。”約翰內斯·曼迪輕聲回答。
說著,他看了一眼妮科醫生以及她的醫療團隊。
妮科醫生的表情已經很明顯的告訴自己她對病情的判斷——根本不存在手術的可能性。
“魯道夫,你認為有機會做手術麼?”妮科看著教授略有不屑的問道。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皺眉看著影像,要是他的話肯定不會認為有治療的可能。但現在坐在電腦前看影像資料的是自家老板,他說可以應該就可以。
他瞪著妮科醫生的眼睛說道:“妮科,我認為老板會做到的。”
妮科醫生沒有繼續說話,只是冷漠的在另外一張椅子上坐下,默默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種患者能做手術?簡直就是一個世紀玩笑!
親手操作氣管鏡的妮科醫生還記得那時候患者的窒息情況,再加上之後復查的影像資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這個患者已經沒有繼續治療的價值了。
自己不行,魯道夫不行,哪怕是剛剛因為介入術式拿到了諾貝爾醫學獎的鄭醫生都不行!
醫學屬於自然科學,遵守自然規律,而不是想當然就能做到的。
她默默的看著那張年輕的臉龐,隱約可見一絲光澤彌散。
“蘇雲,叫小馮來。”鄭仁道。
“好。”蘇雲看了一眼約翰內斯·曼迪,道:“醫療組的人,在我們患者的病房裡,麻煩派人去接他來手術室。”
“蘇醫生,你們需要什麼我們這裡都有。”約翰內斯·曼迪強調了一句。
“不,你們不知道老板的習慣。你知道,每一名傑出的人都會有一些自己的小癖好的。”蘇雲笑了笑。
這就是傳說中的儀式感麼?約翰內斯·曼迪有些不解,但他記得克裡大人的話,馬上讓人去小石頭的病房接蘇雲提到的那個人。
“我看一眼患者,准備手術吧。”鄭仁看完片子後站起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