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他們不會有事兒吧。”孫記者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又走了十幾米,來到趙雲龍身邊,上氣不接下氣的問到。
“那趕緊叫他們回來啊。”孫記者焦急中帶著點怒氣。
“要是能走,一會我們都要上去。”趙雲龍真的懶得搭理這朵在溫室裡長大的花,“回來,任務還怎麼完成?”
“任務重要還是人命重要?!”孫記者憤怒。
“任務。”趙雲龍淡漠的說到。
孫記者愣住了……
任務,意味著什麼,她是知道的。可是……可是……當面對幾乎必死的局面時,還是任務重要麼?
死了,任務也完不成。
但趙雲龍的意思很簡單,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完成任務的路上。
後退?那特麼根本不是一個選項。
孫記者沉默,淚水無聲的滑落,混雜在寒冷的雨水中,說不清心裡復雜的情緒。
……
……
鄭仁踏上山路,用腳試探了幾下,還算是結實。只是一面是峭壁與堆積的碎石,另外一面是深不見底的懸崖,走在上面,心裡著實慌慌的。
“老板,你有恐高症麼?”蘇雲跟在後面,雖然很走的很艱難,卻依舊一步不落。
“沒有,可是現在心裡很怕。”鄭仁坦然說到,聲音不抖,如此冷漠。說著害怕,但從他的口氣裡,完全聽不出來一絲害怕的意思。
蘇雲楞了一下,這特麼的,自己想懟他兩句緩解一下恐懼都懟不到。
自己的這個老板,還真是刀槍不入啊。
“你行麼?”鄭仁小心翼翼的扶著峭壁,也不敢往下看,一步步向前小心的向前挪著。
“你都行,我為啥不行。”蘇雲倔強的說到。
糊了一把臉,吸了雨水的衣服又濕又重,就像是他的聲音一樣低沉無力。
沒了往日在醫院裡帥的破馬張飛的那股子勁兒,黑發被雨水打濕,緊緊的貼在額前,好生狼狽。
鄭仁由衷的感謝大豬蹄子。
在系統空間裡,身體素質得到了提升,平時看就是多做幾台手術也不覺得累。而現在,就變成了利器。
要是平時,三十歲的住院總,熬夜已經快把自己熬到猝死,哪特麼還有體力走到這裡。
要是沒有大豬蹄子,自己就算是能加入尖刀班,走到這裡,也會筋疲力竭。
而現在,鄭仁覺得還好,沒有多累。
衣服濕漉漉的搭在身上,拼命的吸收著身體散發的熱量。但鄭仁也不覺得什麼,就是感覺有些濕膩。
每一步都很小心,用腳踩實,再往前走。
慢點,無所謂。一旦一個不小心,人就沒了。
一步一步,前面就是鬼門關,鄭仁可不想踏進去。
走了一千三百六十二步,轉過幾個拐角,鄭仁看到山路的盡頭。
那面,一個巨大的堰塞湖出現在眼前。
似乎還有路可走,繞過堰塞湖,前面隱約應該還可以走。這是目光所能看到的極限位置,再遠,即便是鄭仁也無法在黑乎乎的雨天裡看清楚。
“我去……”蘇雲站在鄭仁身後,不由自主的驚嘆道。
堰塞湖,只在書本裡看到過,卻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會親眼目睹,而且是在這種險峻的山路的盡頭。
一剎那,蘇雲覺得自己的手腳冰冷。
如果再來一次稍微強一點的余震的話,堰塞湖開個口子,是不是整個尖刀班都會被淹沒?
有可能吧,誰知道呢。
在這見鬼的地兒,誰也不知道下一秒鐘會發生什麼事情。
“回了。”鄭仁道。
“不走過去?”
“得回去告訴趙總他們情況。那面有一條路,看上去應該可以走。試試吧,說不好。”鄭仁道。
依舊是醫生的口吻,什麼都不確定。
這是多年的習慣,改不了了。
“你能看見?”蘇雲驚訝,他眯著眼睛,仔細找路。可是眼前卻黑乎乎的一片,除了那個巨大的堰塞湖之外,什麼都看不見。
“嗯。”鄭仁沒時間搭理這貨。
這貨就是個話嘮,自己要是接話,他能說到明天一早去。
要是平時,倒也算了。在這種情況下,每一絲體力都極為珍貴,鄭仁舍不得浪費。
兩人退了回去,回去的路要比來時簡單一些,但鄭仁也不掉以輕心,不斷囑咐蘇雲小心一點,走的慢一點。
蘇雲也沒精力懟鄭仁了,讓人心生厭煩的雨水把山路變得濕滑無比。要是走在後面,不用考慮一腳邁出去落地是堅實的地面還是無盡虛空的話,會節省點力氣。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
蘇雲小心翼翼,用了很久,才走下山路。
“趙總,前面能走,就是山路比較窄,很危險。過了這段,那面是一個大的堰塞湖,看著隱約有路可以過去。”鄭仁道。
趙雲龍等人恢復了一些體力,見天色已經晚了,趙雲龍決定過了這段山路再休息幾個小時。
“你們,留下來吧。”趙雲龍很認真的和記者、攝影師說到。
“班長,我們也有任務。”孫記者咬著牙,倔強的說到。嬌小的身體裡,迸發出一股子力量。
任務,都是任務。
趙雲龍並不討厭她,在這種極端的環境下,能堅持走到這裡,對於一個嬌嬌女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裡不是游樂場,只要正常人,都知道。而且從天而降的冷雨讓人體溫驟降,要是有一腔熱血上頭的話,此刻也已經被撲滅了。
能讓她保持堅定的,不是嬌蠻,而是對完成任務的渴望。
趙雲龍嘆了口氣,自己的命真的不怎麼好。要是飛機早起飛那麼幾分鐘,這些記者和攝影師跟不上,該有多好。
不過現在想這些,都沒什麼用。
整理隊伍,趙雲龍讓鄭仁和蘇雲領頭,自己斷後,小隊繼續向前。
鄭仁沉默走在最前面,哪裡不好走,鄭仁都提前示警。
一路有驚無險,走到拐角處。
足足走了大半個小時,才走了一小半路程。每一步都驚險萬分,能不減員,便是萬幸了。
“停住,停住!”忽然,鄭仁在最前面舉起手,第一次大聲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