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仁和蘇雲回到帝都,南山市的消息一個接一個的回來。
孩子後繼的化驗檢查判定是肝豆狀核變性,並且接受了排銅治療。按照鄭仁的猜測,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後,小患者的情況會一點點的好起來。
這種事情,只要開始治療就沒什麼可再想的了。
哪有為了讓孩子不玩游戲就要用電擊的道理,一想起這個,鄭仁就有些惱怒。
就算是沒有肝豆狀核變性病,好好的孩子送去精神病院開始吃治療精神類疾病的藥物,那也不行。
希望,小患者早點好起來。
第二天做完手術,鄭仁換完衣服打開手機,看見趙局長給自己發來一條微信,說了一下患者家屬與醫院和解的事情,並再三的表達自己的感謝。
“沒什麼好看的,以後這種事情會越來越多。每個人都想和你保持良好的溝通,要是不能的話他們也都不想得罪你。”
“你昨天表現的有些失態。”鄭仁看了一眼蘇雲說到。
“還好吧,其實我還准備罵孩子的家屬一頓,被你搶先了。”蘇雲道,“動不動就把孩子送精神病院去,搞什麼搞。”
“這種打著為你好的旗號做事情的人多了去了,就這樣吧。”鄭仁知道,這件事情其中的隱含了太多的事情。
說不清、理不順。反正自己的責任就是治病救人,做好自己能做的也就夠了,想的太多白白的讓自己的心亂而已。
“走,去看一眼周總。”蘇雲笑呵呵的說到,“六月底,這批住院總可就不干了,周總估計掰著手指頭數日子呢。”
“行啊。”鄭仁想了一下,道:“下午有沒有事,咱們去看一眼苗主任?”
“我去……”蘇雲詫異的看著鄭仁,像是很不禮貌的打量一個陌生人,“老板,我還以為你把苗主任給忘了。”
“怎麼會。”鄭仁道,“說實話,我始終提不起勇氣去看苗主任。一想到苗主任,我就會覺得自己面對一個難解的題目,這種事情不能想多,想的多了人就會不由自主的變的脆弱。”
“切。”蘇雲鄙夷的看著鄭仁,“你就說你慫就得了。於總跟我說好幾次了,苗主任病情恢復的還不錯,最進已經能下地遛彎,總說想要看看你。”
鄭仁笑了笑,有幾次蘇雲說到這個話題,都被自己給岔過去。
每個人都有生死,誰都不敢做的手術,苗主任做了,最後卻被家屬鬧的心理崩潰。
患者家屬的問題?鄭仁最開始是這麼想的,但冷靜了幾個月,偶爾想起來的時候,漸漸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患者家屬心理估計也是崩潰的,那時候苗主任是他唯一能傾訴、訴說的對像。
誰知道呢,這種事情有無數種解讀,關鍵要看怎麼想。
鄭仁還記得那時候自己無助的在系統手術室裡痛哭失聲,心痛的像是被刀子插進去、又攪了兩下一樣。
時間是一劑良藥,撫平自己的創傷。雖然表面上看受傷的是苗主任,但鄭仁知道,自己作為一名親歷者,也遭受到了打擊。
被老潘主任開導後,算是想明白了。可傷口就是傷口,需要時間來撫平。
能正確面對這事兒,最起碼鄭仁是這麼認為的,應該去看一眼苗主任了。
兩人一邊閑聊,一邊來到急診科。
走廊裡沒有吵雜的腳步聲,這是急診科悠閑的時光。路過急診搶救室的時候,鄭仁往裡面瞄了一眼,空空蕩蕩的。
要是這間屋子一直都空空蕩蕩的,那該有多好。
周立濤在他的值班室裡,正在寫論文。
“周總這是學習呢?”蘇雲陰陽怪氣的問道。
“雲哥兒,別笑話我了。住院總要結束了,總得往前看不是。”周立濤笑道,“沒有國家級的項目,沒有過硬的sci……”
912僧多粥少,基本上處於一個蘿蔔一個坑的狀態。和地市級醫院東西都夠,就能順利晉級不一樣。在912想要評上副主任醫師這個職稱,可是要血拼的。
看上去有點不公平,但這也沒什麼好辦法。同樣的主任醫師,含金量和912可是不一樣。
周立濤在做准備,過硬的sci文章,國家級、最起碼也要帝都市級的自然科學基金才符合晉級的硬杠。
“我看看什麼項目。”蘇雲笑呵呵的要轉過周立濤的筆記本看一眼。
“別,別。”周立濤當著兩名學霸有些不好意思,馬上把筆記本和合上。
“嘖嘖,老板你說周總這麼不社會,以後可怎麼辦。”蘇雲譏誚的說到。
周立濤有點懵。
鄭仁笑了笑,道:“寫好了給蘇雲看一眼,行文和敘述的方式和咱們寫論文不一樣。還有很多小點,都需要注意。再有就是蘇雲和那面的編輯熟悉,雖然不會讓一篇沒有價值的東西刊登在柳葉刀或是新英格蘭上,但他能讓流程縮短。”
蘇雲得意的看著周立濤。
“謝謝雲哥兒。”周立濤馬上說到,“謝謝。”
“我建議投新英格蘭,你在急診科看過很多古怪的小病例,找一個特別罕見的寫一下。”
蘇雲給周立濤他的建議。
周立濤頻頻點頭。
“你女朋友的事兒怎麼樣了?”蘇雲問道。
“呃……”周立濤面露難色,隨後說到:“先晉級,女朋友不著急。”
“這是准備先立業、再成家,反正也是,你要是成了副主任醫師,找個女朋友可能會簡單點。”蘇雲道。
“崔老怎麼樣了?”鄭仁問道。
“還那樣。”周立濤緩緩的搖了搖頭,“身體機能還能維系,但我看崔老自己有點不想再這麼過了。”
“過幾天我去陪崔老聊聊天。”鄭仁展顏笑道。
“對了,鄭老板,雲哥兒,崔老問了幾次你們的諾獎項目。他說,要是能看見你們拿諾獎,也就瞑目了。”
“別介,我跟你說,今年拿諾獎的可能……”說著,蘇雲看了一眼鄭仁。
“五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