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仁,怎麼回事?”謝伊人看著蘇雲間斷按著驗鈔機的開關,紫色的光線斷斷續續的出現,有些疑惑。
“菜籽油裡面,尤其是粗制的菜籽油裡,可能會含有光敏物質。正好趕上這兩口子有這個愛好,紫外線照射,最後就出事兒了。”鄭仁也是比較無奈。
“住院就沒事兒了吧。”謝伊人還是很擔心。
雖然不認識孫院長夫婦,但她主觀上還是關心著遇見的每一個人。
“一會回去看看。”鄭仁道,“透析,再用點藥,以後……對了,菜籽油一會得帶著去醫院。雖然猜測是這樣,最後是不是的還是要做檢測。”
鄭仁說著,已經開始看蘇雲了。
這種稀奇古怪的檢測,還是得蘇雲出手。
“這兩口子……”蘇雲還在玩著驗鈔機,小時候見過,長大後至少十幾年沒看見了。
等了半個小時,孫院長的兒媳才從醫院趕過來。據說那面已經把兩人收入腎內科進行治療,看樣子應該沒什麼大事。而孫院長的兒子在醫院照顧老人,只好她回家看著。
總算是有人回來,眾人這才從孫院長家離開。
給孔主任打了個電話,孔主任還沒回去,在透析室等病情平穩。謝伊人和常悅回家,畢竟黑子在家還要照顧。
蘇雲拎著菜籽油,兩人直奔912的住院部。
給孔主任講述了猜測後,孔主任這種老油條也被說的一愣一愣的。
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可仔細想,卻又在情理之中。
孫院長和他愛人沒有上呼吸機,只要有氣管插管,保持氣道通暢也就夠了。
血液透析,2小時/次。抗生素及甲潑尼龍、西替利嗪等治療。
估計孫院長會很快好起來,現在要擔心的是做氣管切開的時候無菌條件不夠,會不會有繼發的感染。
不過人都救回來了,剩下的也沒什麼大事兒。
和孔主任告辭,鄭仁和蘇雲往科室走去。
菜籽油要明天才能找人做檢測,這大半夜的,完全沒理由把人從家裡折騰來。至於拎著別人家的菜籽油回家,更是沒必要。
扔在科室裡面好了。
“老板,你今兒的手術做的不錯。”路上,蘇雲說到。
“美容手術,本身難度也不大。換創傷科的醫生,都基本能做到。”鄭仁道。
“和那個沒關系,光鑷還能這麼用,我就沒想到。從前倒是也能用最小號的鑷子夾脂肪細胞,但那玩意太脆了,我們都是用它練習手術的穩定性的。”
技術更新換代,肯定會有千奇百怪的各種手術方式出現,鄭仁並不覺得什麼。練習手術的穩定性,鄭仁學手術的時候,是買最嫩的豆腐,用鑷子夾上面的紗布線。
林嬌嬌的手術完成度100%,鄭仁也是很欣慰。
兩人一邊閑聊,一邊回到介入科。
辦公室的燈亮著,一個馬尾辮衝著門,隨著主人看病歷的角度改變而不斷的晃動著。
“咦?林淵,你怎麼還沒回去?”蘇雲詫異的問到。
“呃……”林淵轉過頭,見鄭仁和蘇雲站在門口,蘇雲手裡還拎著一桶油,像是下鄉慰問來了。
“寫病歷,剛要完事。”林淵抻了個懶腰,“你們這是……”
醫院的活,繁瑣、枯燥,越是大型三甲醫院越是如此。
患者周轉的快,盡快騰出病床給外面等待手術的人用。而每一個入院患者程序都是一樣的,大病歷、病程記錄、術前討論、手術記錄……無數的文字工作需要做。
這些活說不重要,那是根本毫無用處。寫的天花爛墜,患者痊愈出院,這份病歷在檔案庫裡存放十年、二十年,無人問津。
可要是說重要,那是真重要。
一旦患者、患者家屬有異議,封存病歷,所有的文字都是打官司的證據。
寫不好?
等著挨板子吧。
當醫生的,一腳門裡,一腳門外,不小心可是不行。
“你這大晚上的,吃飯了麼?”鄭仁問到。
“我媽給我留飯了,這就回家。”林淵抓緊時間把最後的一點活干完,問到:“鄭老板,雲哥兒,你們怎麼這個點過來了?”
她一邊說,一邊看著蘇雲手裡面拎著的油。
蘇雲去把菜籽油放到值班室,鄭仁簡單給林淵講述了一下事情經過。
林淵也頗為好奇,整個診斷的過程,好像猜謎一樣,最後的結果卻如此離奇。
但也只是好奇一下,因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鄭老板,一早雲哥兒給的病情簡介,上面寫著患者處於鎮定狀態,呼吸機輔助呼吸。”林淵還沒忘記這事兒。
“……”
鄭仁覺得,用丙泊酚導致尿液變色的患者似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咨詢了所有寫出來的用藥,都沒有導致尿液變色的可能。患者用……”
她剛說到這裡,蘇雲從值班室走出來,笑呵呵的說到:“還不算太笨,留個陷阱,你不到24小時就發現了。”
林淵看著蘇雲,愕然無語。
果然是這樣!
今天自己一邊寫病歷,一邊琢磨蘇雲給的病情簡介,整整一天的時間都心神不寧的。
最後還是老爺子那面不知道咨詢了誰,發現病情簡介並不完善。
她有些氣惱。
“老板用了23分鐘發現問題,你這水平,還要再錘煉一下。”蘇雲毫不在意,微微一笑說到。
“你……怎麼能這樣!”
“水平的差距,真是太大了。”蘇雲繼續秀他的優越感。
“別鬧了,這麼晚,林淵你趕緊回家吃飯睡覺,明天還有手術呢。”鄭仁道,“我們也走了。”
“等等!”林淵見鄭仁根本不想閑聊,像是一塊石頭一樣,馬上喊道。
但她沒直接說事兒,而是先換了衣服,大步走出來。
“鄭老板,到底是什麼藥物的問題?”
“丙泊酚。”蘇雲得意的說到。
“……”林淵開始回憶,但沒有任何使用丙泊酚導致尿液變色的印像。
看樣子回家後還要翻書,林淵覺得心好累。
走出住院部大門,一股酒香飄了過來。
蘇雲抽了抽鼻子,“二鍋頭誒!”
看著他食指大動的樣子,鄭仁忽然想起了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