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回來之後別人肯定要這麼問,因為當時的情況實在太過糟糕、我和艾蜜琳娜的行動看上去又實在太像是在賭博,完全不符合常理;然而我們偏偏在怎麼看都絕對不可能的情況下成功地干掉了boss,無論換成誰也會感到無比驚奇的吧?
但那時候我之所以決定采取行動是有原因的,並且這個原因還在貝洛克身上。
面對攝像機的鏡頭咱只覺得一陣鴨梨山大,不過我有特殊的冷靜方法。在迅速整理好思路後,我定定神淡然地開口說道:“其實說起來也不復雜,只是很簡單的推測而已。”
原本守在門外的八雲紫也不動聲色地走了進來,想必她對此同樣感興趣吧。
露茵顯然沒有發現某個17歲的老妖怪,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周翼達令你是說推測嗎,換言之你是推測出怪物的弱點就在正前方所以才會決定和它迎面對衝的?”
我笑著點了點頭。
“但你的根據究竟是什麼?”露茵撲過來抓著我的右手撒嬌似的輕輕搖晃著道,“吶吶不要賣關子了告訴我嘛,作為交換我會在你的左臂恢復之前幫助你解決一些小小的生理需求。當然,是用手和嘴,想要進來暫時還不行的喲?”
旁邊的記者大叔果斷一口噴了出去。
然而現在就噴未免也太甜了,看樣子你鍛煉得還不夠啊!我果斷深吸一口氣擺出滿臉糾結的樣子蛋疼道:“橋豆麻袋,你之前不是說過願意陪我探討人生意義的嗎,怎麼突然間就反悔了?”
“呀,此一時彼一時,氣氛不對自然什麼心情都沒有了啊。所以達令,繼續來努力刷我的好感度吧。”
你這好感度刷得容易降得也更快啊有木有!
旁邊還沒來得及整理好呼吸的記者大叔這次很是干脆的滾到了地上。
鑒於房間裡年紀最大的那一位明擺著想要看戲不管事。作為年紀第二大的蒴夜似乎是覺得自己有必要主動站出來終結日常,便在我和露茵的腦袋上各自敲了一記,用力咳嗽著正色道:“這可是面向全世界的現場直播。你們倆想要無節操地秀閃光能不能等到結束之後?周翼騷年,你當初進行推測的依據到底是什麼?”
受到小黑龍敲頭警告的本人也是收起了玩心。恢復成認真的表情解釋道:“當然是貝洛克那家伙在鱷魚腦袋被摧毀後說的話了。如大家所見,那只異界惡魔非常喜歡顯擺並且嚴重瞧不起我們,甚至連反抗都是他所不能容忍的。因此在我們表現出堅決抵抗的架勢後,丫果斷火冒三丈了起來。話雖如此貝洛克也依然保持著冷靜和理智,並沒有將自己真正的弱點暴露出來,而是專門搗鼓出了一只鱷魚腦袋作為偽裝。”
露茵揉著腦袋上並不存在的腫包接過了話茬:“嗯,在周翼達令你把鱷魚頭摧毀時我幾乎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能夠獲勝了,可誰曾想貝洛克緊隨其後的狂笑立馬將我打進了冰冷的深淵之中。現在想來。對方要的就是這種讓我們不由自主地感到絕望的效果吧?”
“沒錯,先是故意留下一點微弱的希望光芒,接著再毫不留情地將之掐滅,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加令人感到絕望的事情了。”我肯定了雙馬尾的說法,隨後在臉上換成了略帶嘲諷的表情,“貝洛克的策略無疑是成功的,當初整支艦隊頓時便徹底喪失了戰意;可他實在得瑟過了頭,竟然在隨後的話語中把最重要的信息給主動透露了出來。主動作死了這麼長時間我本以為自己已經成為了這方面的專家,可是和貝洛克一比我才發現自己最多只是作死小能手,真正的專家乃是對方。”
眾人聞言不禁紛紛沉默著開始努力回憶當時惡魔所說的話語。半晌之後露茵第一個選擇了舉手放棄,嘟著嘴很是不解地說道:“give。周翼達令,在我看來那句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請問你和正宮大人究竟是從哪裡發現蹊蹺的?”
雙馬尾故意搞怪的表情很是有趣,我忍不住伸手在她的頭上摸了摸道:“那麼首先是第一句。貝洛克大笑著和我說他對血咒刻魂之擊早有防備,並沒有將弱點暴露在外面,對吧?咱們不妨換位思考一下,既然沒有將弱點‘暴露在外’,那麼他會把弱點藏在哪裡呢?”
周圍的人立刻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滿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本正在眯著眼享受摸頭的露茵更是猛然瞪大了眼睛:“在體內!怪不得達令你會和正宮大人一同衝進怪物被衛星炮轟開的傷口裡呢。不過,對方那麼大的體型,你怎麼知道弱點具體在什麼位置?”
“關於這個問題又要回到之前關於貝洛克性格的話題上了。”我收回手後認真地解釋道。“在先前針對峫城的襲擊中,惡魔不僅沒能控制住城市反而各種損兵折將。連最後大規模釋放那種感染性的法術也在艾蜜琳娜的努力下失敗了,高傲如他又怎能咽得下這口氣?本來我們以為貝洛克會用這種法術強化水晶怪物。可誰曾想這家伙竟然主動和對方融合在了一起。換句話說,雖然boss看起來乃和整片海洋差不多大,可它的核心本體仍然是貝洛克。”
從旁邊傳來的甜美而熟悉的聲線緊跟著接了下去:“既然它的本體是惡魔,那麼至少部分行為習慣仍然和以前一樣。對周翼恨之入骨的他言明要將其給吞噬,就肯定會徑直面對著周翼衝過來——沒錯,就像是張開嘴咬人那樣。只有這點貝洛克是絕對不會改變的,認定要徹底壓倒勝過某個人的惡魔在最後眼看就要取得勝利之際肯定會親手結果對方,這是他們這個種族深入骨髓的執念。”
“艾蜜琳娜。”我再也顧不得面前滿臉求解釋表情的露茵,忙不迭衝到已然醒來的金發少女身邊緊張地問道,“你不要緊吧?”
“沒關系。”女孩說著忽然換成一臉咪疼的表情,“呃,周翼。不是我說,你這樣丟下人家不管真的好嗎?”
我不解地回頭看時卻發現雙馬尾氣鼓鼓地整出了傳說中的包子臉,用力撇過了腦袋沒好氣地說道:“人家才沒有生氣呢,只是在心裡各種盤算著今後幫你解決某些生理需求的時候該如何下狠手罷了。”
只有這個還請千萬不要!我聞言當場那個淚流滿面啊,就差拜倒在露茵的腳邊了:“對不起,剛才的乃是下意識反應,露茵你不要介意。話說回來,貝洛克如果不是因為他的這兩句無心之言最後肯定能擊垮我們所有人的防御衝進市內,現在想想還真是懸啊。”
盡管明知道我在刻意轉移話題,露茵仍然在哼了一聲後選擇了接話:“它這不是永遠也沒能上岸麼。另外,在把那只碩大的怪物消滅後,原本是海洋的地方又會變成什麼樣?我的意思是,海水中所有的動植物都被那家伙吞噬掉了,大海還能復原嗎?”
斜靠在門框上的八雲紫淡淡地開口了:“不要緊。之前和那家伙對戰時我就已經發現,它侵蝕的海洋只有一小部分,遠沒有將整個世界中的所有海洋都給弄成黑色。當然這和對方沒有多少時間進食、消化與成長有著直接聯系,但無論如何受影響的僅有這座城市附近的海域。對大自然來說這是一次相當深沉的傷害,可並沒有到致命傷的程度。就在你們的醫生忙著給小丫頭做檢查時,我已經將其它地方的一些生物連同海水一起‘搬運’了過來,要不了多久就能形成新的食物鏈與生態平衡吧。”
搬運部分的大海!?誰都不要攔著我,咱現在就撲過去抱這只17歲老妖怪的大腿!
然而我抱大腿的野望最終未能實現,因為艾蜜琳娜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對八雲紫點頭示意著說道:“真是麻煩你了,紫姐姐。還有,謝謝你救了我。”
“畢竟你是我簽了契約的名義上的主人,而且又是舉手之勞,就不要謝了。”八雲紫隨意地揮了揮手,接著打開紙扇掩著臉淡淡地說道,“不過這裡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小丫頭你能行個方便。”
原來這種規格外的大神也會有拜托人的時候嗎?我這邊剛驚訝地扭頭望去,那邊艾蜜琳娜便立刻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當然,無論是什麼樣的請求都可以。紫姐姐你只管說。”
哪怕隔著淡紫色的紙扇,17歲老妖怪臉上的為難神色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那啥,你也知道我是住在隙間裡面的。如今雖然boss已經打倒,可是把隙間內的那一堆惡心爛泥全部收拾掉還需要花費一段很長的時間,我正處於家裡無法住人的狀態。所以,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暫時借助你家麼?”
“當然可以。”不等我開口說話艾蜜琳娜便就搶先答應了,接著才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頭朝我看了過來,“沒關系的吧,周翼?”
問題大了啊你這永遠少根筋的粗神經丫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