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老實話，我一直以為這次的戰鬥會持續很長時間，哪怕艾蜜琳娜所屬的聯盟有派來部隊干涉，惡魔也不會輕易退走，而是繼續死纏爛打的賴在這裡拼命搜刮各種資源。因為這種生物的性格通過最近的戰鬥我多少也了解了一些，並且認為用一個詞就能完美地形容他們，那就是無恥。惡魔很清楚聯盟的兵力已經無法繼續分散，所以他們會利用從我們這兒掠奪的資源不斷消耗對手；待聯盟被迫撤離後，再向我們發起大規模進攻。
殘酷的消耗戰絕對是聯盟最不願意看到的，可他們缺乏足夠的兵力打敗惡魔。哪怕能夠得到我們的幫助，可我們和惡魔在武器裝備乃至個人武力上的差距也非常大，連對付雜兵都把吃奶的力氣使了出來，對上正牌蝙蝠翅膀時，估計也就只有駕駛重錘的王軼平敢和敵人互毆了吧。
普通人根本沒戲。
我們的戰略優勢終究只是無根之萍，隨便什麼微風吹一下就會沒有了。
所以不管怎麼想那些蝙蝠翅膀都占據著莫大的優勢——假如他們鐵了心打算正面硬剛的話。
在吃過午飯無聊地等待援軍抵達或者敵人下一波進攻的時候，丁向晨上校派人過來把我和艾蜜琳娜喊去了聯軍的指揮部。聯邦的克耶爾上校同樣也在那裡，並且看起來滿臉都是躍躍欲試的好鬥表情。
一群參謀在旁邊激烈而小聲地爭論著什麼，有些人甚至都臉紅脖子粗了起來。
我刻意無視了這些參謀，在兩名上校面前站定後略顯疑惑地問道：“那麼，大叔。你把我們倆喊過來究竟是打算做些什麼？”
畢竟我不是軍人，丁向晨對於咱的表現也不好說些什麼，只能蛋疼地揉著太陽穴嘆道：“嘛。算了，大叔就大叔吧。我把你們倆喊來是希望二位能夠執行一項任務，當然了。你們有權拒絕。”
“說來聽聽。”艾蜜琳娜淡淡地點著頭不緊不慢地說道，其優雅的形像也影響著周圍的其他人。讓原本爭執不休的參謀們紛紛安靜了下來，“具體是什麼樣的任務？”
丁向晨隨手拿過一份文件打開後看著它說道：“呃，根據我們的觀察，被惡魔們用來當成雜兵的那些怪物基本上每隔半小時便會向陣地發起一次攻擊，而且每次的規模都不小。”
“哇哦，這還真是一群勤勞的家伙。”我聞言忍不住出聲感嘆道，“它們從進攻中得到了什麼樣的好處？”
“逼迫我們把戰線向後撤了五十米左右，並且造成了上百人的傷亡。”大叔哭笑不得地聳了聳肩說。“雖然雙方的戰損率根本沒法比可我們都已經知道這些怪物是可以被制造出來的，對方明擺著在消耗我們。不過周翼，在享用午飯的這段時間內，你不覺得陣地上安靜的時間太長了一些嗎？”
“這麼說來好像的確是……”我輕撫下頜沉吟片刻後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用力捶了一下手心大聲道，“我明白了，一定是漢森中尉手下那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士兵把怪物屍體拿去烤著吃的行為驚呆了對面的敵人，嚇得當場屁滾尿流的怪物們便因此再也不敢發起攻擊了。”
丁向晨大叔頓時噗的一口噴了出去，急忙放下文件無比驚悚看向了我：“等等，你剛才說的什麼？聯邦的士兵把那些怪物拿去烤著吃了！？”
“噢。那個啊。”艾蜜琳娜忽然在旁邊淡然地接話道，“我回來的時候正巧也看見了，便和紫姐姐一起嘗了嘗。味道蠻不錯的樣子。”
不知道幾時悄然出現在旁邊的八雲紫眯著眼睛用紙扇半掩著臉補充道：“雖然有些難聞的氣味，但那終究只是因為沒有經過仔細的料理。只要擁有大唐帝國普通家庭的烹飪工具以及調味品，隨便一個料理技術中等水平的人也能用那些肉做出上好的菜肴來。”
說我此時此刻沒有陷入石化狀態那絕對是在騙人，盡管如此我仍然堅持著努力挪動著嘴唇開口道：“這、這一定不是真的……”
17歲的老妖怪毫不猶豫地給予了我最後一擊：“當然是真的，實際上吃午飯前雙方最後的交戰是由於撿屍體而引發的，只不過人類沒能搶過對方就是了。”
本人禁不住當場滾到了地上。
“然後呢，依靠撿屍體補充戰損兵力的惡魔在發現人類全都是貝爺之後紛紛嚇破了膽，便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克耶爾上校滿頭黑線地以手扶額道。“我的天，敢情我們不是用槍把敵人打退的。而是用好牙口把對方給嚇退的？”
躺在地上挺屍中的我還沒有從先前的震撼裡恢復過來，艾蜜琳娜卻是緊跟在上校先生後面開口問道：“怎麼。難不成惡魔主動向後撤退了嗎？”
囧囧有神五雷轟頂中的丁向晨急忙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繼續低頭看著文件咳嗽一聲正色道：“雖然無法確認，但那些戰艦的確不見了，因此我們相信惡魔的主力已經撤離了此處，留下來的全都是些可以被隨便放棄的雜兵。當然我並不認為對方是被咱們士兵的好牙口給嚇跑的，也不清楚對方是不是有真的離開，所以需要進行一次偵察。”
“艾蜜琳娜，襲擊精靈城鎮的戰艦使用的那種隱形魔法對雷達同樣有效嗎？”我忙不迭從地上爬起來詢問道，“這會不會是對方有意設置的陷阱？”
“那種魔法只能影響光線，對雷達沒有任何干擾，是陷阱的可能性比較小。”金發少女微微地搖了搖頭說，“不過真奇怪，對方明明沒有占據戰略優勢只是在戰術上占了便宜，為何會在這種時候選擇後撤？這樣一來連戰術上的便宜也沒有了啊。”
“會不會是先前你抓來的那只魅魔說的事情是真的，惡魔確實有在計劃撤退？”我豎著食指提出了一個假設，“如此便能說得通了。”
“那你倒是告訴我一個惡魔會選擇撤退的理由？”
我不禁沉默了。
一點沒錯，敵人的撤退實在太過莫名其妙了。他們確實有在抓緊時間搗鼓什麼，但如今看來怎麼也不像打算攻占峫城的模樣，他們似乎把精力放在了地下空間其他種族的身上，甚至不惜抽調原本應該用來攻擊人類的部隊，將對方大部分都消滅掉了。
惡魔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們究竟能從其中獲得怎樣的好處？沒有利益的事情這些蝙蝠翅膀是絕不會去做的，對方肯定有著某種我們尚未知曉的理由。
“看起來關鍵果然還是在那些一次性魔法陣上。”八雲紫在紙扇後面悠然地說道，“若是能弄明白它們的具體效果，敵人到底在打什麼樣的算盤自然也就一清二楚了。但是很可惜，它們銷毀得非常徹底，便是我也對此沒有絲毫的辦法。”
艾蜜琳娜用力捋著（或者更應該說是拽著）自己的馬尾辮長長地嘆了口氣：“沒有辦法就算了，強求也沒用。無論如何，丁向晨大叔應該是希望我們去偵察惡魔主力部隊的去向，對吧？（大叔點了點頭）周翼，你去不去？”
“你都擺明了一臉要去的表情我能不跟著一起去麼？”我果斷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只要找到敵人就可以了吧，你可別突然間熱血上頭衝出去大殺四方啊喂。”
克耶爾眼見金發少女面色不善便急忙訕笑著連連擺手道：“不會出現那種情況的，聯邦會支援你們倆一架小型無人機，用不著靠對方太近便能進行偵察。另外若有可能我很希望二位能完好無損地將它還回來，要知道那玩意別看個頭不大實際上並不便宜。”
“好的。”艾蜜琳娜其實也沒有真的動怒，畢竟我主動作死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什麼時候出發？是增援部隊抵達之前還是之後？”
相比起克耶爾，丁向晨顯然更加熟悉我和金發少女之間的互動，完全沒有半點想要打圓場的意思：“嗯，最好現在就出發。這樣等你們找到敵人的主力、最不濟證實陣地前方的雜兵海沒有人統領只是一盤散沙時，我們也好決定在增援部隊抵達後讓手下的士兵去做什麼。”
大叔說的很有道理，我和艾蜜琳娜都忍不住贊同地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從被克耶爾叫來看上去滿臉肉痛表情的湯瑪斯上尉手中取過上校先生承諾的無人機後，我們倆便迅速離開了指揮部。
“真是失策，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應該抓一個身份高點的惡魔比如那艘戰艦的艦長回來仔細審問了。”艾蜜琳娜一邊把那架單兵便攜式無人機收進自己的儲物空間一邊懊悔道，“不應該刻意抓一只魅魔回來逗周翼你的。”
“……原來她是你刻意抓回來的嗎？”我對此只能表示蛋疼，“算了，怎麼樣都好，先把敵人的主力給找出來再說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