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回來了。”葉慧端詳也夫人的容貌,四十歲的年紀,三十許的容貌,很有風韻的一個女人。她腦海裡有著葉夫人的記憶,知道她對孩子們很疼愛,奈何張貴是個不省心的。
秦宇航朝岳母躬身施禮,口稱:“小婿見過岳母大人。”
所謂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愛看,再說這個女婿是她親自挑選的,為了女兒終身幸福沒少花心思。葉夫人剛才滿臉怒容在看到女兒女婿全部化為烏有,殷勤的招呼佣人過來倒茶。
“惠兒,宇航,你們回來了,瞧娘這記性,今天你們回門這麼重要的事娘都忘了,都是那個沒有良心的下作黃子從昨晚就來家裡嚎喪,把娘弄得頭昏腦脹,都快被他氣死了。阿德快進來給姑爺倒茶,阿財去廚房瞅瞅,讓張嬸子多做些好吃的,到飯口時間都端上來。”
“娘,你別忙活了,我在婆家吃過喝過了,不餓也不渴。”葉慧繼承了這具身體裡的某些記憶,對葉夫人感到很親切,問了好,伴著名義老公坐在張貴的對面,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便放下。她從小習慣了喝果汁飲料,別管什麼茶一概不得意。
張貴向來不把這個懦弱的妹子看在眼裡,嘻嘻的笑道:“妹子你別朝我瞪眼,我也是娘生的親兒子。憑啥你們有的,我不能有,咱家除了那間桐油鋪子,不是還有兩間雜貨鋪子。有句老話出嫁從夫,你就別跟著揩油占便宜了。兩個雜貨鋪子歸葉翔,桐油鋪子歸我,很公平。”
要是這樣也行,那天底下的側夫兒女不是都可以公然占有正夫家的財產,還不亂套了?葉慧雖然剛穿來,但這幾日了解的不少,潁唐國的法律,不准側夫子女侵占正夫家的財物,自願給的是列外,想來這小子全然不當一回事。
葉慧一雙秀目忽閃忽閃瞅著對面,心裡尋思著怎麼做能震住張貴,讓他以後不敢來葉家鬧事。
葉夫人怒了起來,順手拈起一根雞毛撣子往張貴身上敲去。
張貴哎喲的叫著,他自己不好跟母親廝打,急忙叫身旁的兩個跟班擋住。
那二人得了張貴的好處,過來攔住葉夫人。
阿德看見主母吃虧,撲過來去抓其中一人的手臂,不想肋骨上挨了一腳,被踢倒在地上。
葉慧驚住,硬碰硬,她不是對手,正想出去把葉府的下人都叫進來。但這時秦宇航出手了,挺拔的身形猛的從座椅上彈起來,一個箭步來到踢人的痞子面前,順手牽羊抓住對方手腕,與此同時,抬起一腳朝另外一人的心口踢去。
葉慧見他連續兩招極有力度,看得出學過幾年功夫。
只聽得連續兩聲嚎叫,兩個跟班陸續趴在地面。
秦宇航面色陰冷,抬腳在兩人肋下各自補了一腳,骨頭的斷裂聲從二人身上傳來,很可能肋骨斷了。
“這是給你們的教訓,有什麼事去西城鎮安坊秦家找我,若是再敢來葉家搗亂,就不是踢斷你們幾根肋骨這樣簡單。”
秦宇航清冽的語聲,跟他拳腳一樣讓人懼怕,地上的二人渾身發抖。他連看也沒看一眼,回到座椅上,像沒事人一樣慢慢品著茶水。
廳堂裡的打架聲驚動了葉府的下人,門口聚集了十幾個身影,
葉慧驚訝了幾秒鐘,到底是見過世面的,神情淡定的招呼佣人進來,把兩個跟班抬到葉府大門外去。至於是死是活就不去操心了,封建時代就有這樣好處,打死個把窮人不負責任,像“紅樓夢”裡那樣最多使幾個銀子擺平。
葉夫人卻是呆了,她一個寡婦家家的,領著七歲的兒子過日子,事後被人報復可怎麼處理。
“娘,我們會把這件事處理好,不讓你跟著小弟受累。娘你辛苦了,回房間休息一會兒,貴哥的事情女兒幫你處理。”葉慧邊往外推著葉夫人,邊招呼佣人:“阿財過來,扶著主母回房休息。”
阿財看見自家小姐使眼色,立即明白了這是要找張貴的茬,趕忙過來半拖半拉的把葉夫人帶離。
葉夫人隱隱覺得不對勁,在出門前回頭喊道:“惠兒你若想對付你大哥,下手輕點,你們都是娘的孩子,傷了誰都不好。”
葉慧擠出一個笑容:“娘你放心,他是我血脈相連的親大哥,怎麼做我自有分寸。”
她看到葉夫人走遠了,把阿德和墨琪都叫進來,順手把門關上。因為接下來要做的事有些缺德,不好宣揚出去。
“你們想做什麼?”張貴懼怕瞅著神情詭異的妹子。他仗著張家的人寵愛,終日裡游手好閑,無所事事,集結了一些無賴,平時多以欺負人為樂。但遇到比自己強的人還是很懼怕的,有句話叫做欺軟怕硬,就是形容他這樣的人。
“我覺得讓你就這樣離開未免顯得我葉家的人好欺負,想給你留點紀念。”葉慧背著手,朝他轉了兩圈,眸光一轉,神情冰冷的朝兩名侍立的通房吩咐:“阿德,墨琪,你們過來把他給我綁上。”
“可是沒有繩子。”阿德訥訥的道。他覺得小姐變得跟出嫁之前不一樣,畏懼的朝新姑爺看去一眼,很可能是近墨者黑,心地善良的小姐這幾日跟新姑爺學壞了。
“我瞅他的袍子挺結實,扒下來當繩子好了。”葉慧冷冷的望著兩個通房:“怎麼,沒膽量嗎?還是不是男人?”
秦宇航一邊喝著茶,一邊饒有興味的瞅著。他想知道新婚妻子怎麼做,對於這個從議親之初就不太滿意的女孩子,現在起了興趣。
兩名通房被訓斥,起了一絲羞慚,過去把張貴的袍子扒下,把他兩手綁起來。
張貴哇哇大叫:“我會告訴母親,你下狠手,母親一定會生氣的。”
葉慧鄙夷的瞅著:“你都可以豁出那張臉了,我就不能向母親謊話連篇,到時候就看母親相信誰了?”
“你不能對我動粗,要在我身上留下傷痕,母親一定會知道。”
“你倒是提醒我了,放心,我不會讓你身上留有傷痕的。”葉慧柔聲的說著,話音一轉,朝兩個通房道:“你們把他雙手吊在房梁上,鞋子脫了,只准大腳趾著地。對了,先把他襪子脫了把嘴堵上,省了待會亂吠起來讓我心煩。”
這種折磨人的方法,是她在網上看的,任是八尺壯漢子也受不了。
張貴驚恐的瞅著兩個佣人把他像木偶一樣擺布,嘴裡被堵了臭烘烘的襪子,熏得幾乎窒息。
可這不是更可怕的,他被吊在房梁上,全身重量都在兩個大腳趾上。沒多會腳麻木了,腿也麻木了,全身酸痛到極點。想求饒,但是口不能言,瞪大眼睛,滿是乞求的神色。
饒是秦宇航見多了折磨人的方法,還頭一次看見這種新奇的,比暴打一頓要有趣的多,也高明的多,新婚妻子是個寶貝。
“好受嗎?”葉慧柔聲說著,背著手,悠閑的在他面前度著四方步。
張貴趕緊搖頭,眼睛瞪得像銅鈴。
“還想去母親面前告發我嗎?”
張貴頭搖得像撥浪鼓,只要把他放下來,讓他倒著爬出葉家大門都成,哪還有膽子惹到這個姑奶奶。
“還想要我們葉家的鋪子嗎?”
不要了,不要了!張貴在心裡狂叫,奈何說不出話,只能喉嚨裡響著沉悶的呵呵聲。
但葉慧不想這麼快便宜他,來到窗前看風景,直到樹上的鳥兒飛走了,歸巢了,枝頭的杏花在夕陽下吐出動人的芬芳。她覺得時間差不多,那小子只剩下了一口氣,才回身讓墨琪和阿德放他下來。
張貴被解開綁繩,像路邊只生了病的野狗似的,趴在地面奄奄一息的喘出微弱的氣息。
葉慧輕踢了他一腳:“真是沒用,就不能使出你欺負人的勁頭站起來,還算個男人?”
“嗚嗚我要告訴母親,你欺負大哥。”張貴被吊的全身骨頭都散架了,疼的厲害,趴在地上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哭著。
葉慧慢悠悠的說著:“你去告訴母親,正合我意,我正發愁下次折磨你時候該用什麼借口。話說把人吊起來,腳尖著地不算最有趣,我想還玩更有趣的。”
“你還想做什麼?”張貴忘了哭泣,露出驚恐的表情。
葉慧眼睛瑩亮,一本正經的答道:“把一根縫衣針刺進你的經脈裡,經脈裡的血液每時每刻都在流動,慢慢的就會把這根針流進你的心髒裡面”她說得時候,眼睛更亮,聲音更柔:“你想心髒裡插著一根鋼針是什麼滋味?”
張貴的臉色發白,滿臉懼怕。
“我也可以把你的頭浸在水裡,卻不會讓你淹死,我會給你喘氣的機會,不讓你窒息而亡。”
張貴心底發寒,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身上在微微的發抖。
“我也可以給你吃下穿腸毒藥,是那種一點一點從腸胃往外爛,直到爛得全身都是,你才能徹底解脫。”葉慧聲音很輕,卻帶著森森的寒意,仿佛已經給他吃下了穿腸毒藥。
“魔鬼,你是魔鬼”張貴喃喃的說道。他雖然做些缺德事,都是小打小鬧,像葉慧說得這樣不顧別人死活是沒膽量的。
“趕緊給我起來,老實坐到椅子上去。待會母親進來,要是惹惱了我有你好果子吃。”
葉慧突然冰冷的說道,走過去推開房門。上輩子她大哥是監獄裡專門看管犯人的獄警,什麼奇怪的拯人損招沒聽說過。真要動手殺人她沒膽量,但嚇唬人的技術絕對不一般。
“對付這等無賴,你的辦法有效。”秦宇航滿是欣慰的望著新婚妻子,怎麼以前沒看出來她這樣出色。抬手把桌案上茶杯遞過去,發覺涼了,重新倒了熱的放在她面前。
葉慧不喜歡茶的味道,為了給面子,端起來喝了兩口。
到了飯口時間,佣人們把做好的飯菜都擺上。葉夫人回到廳堂,看到一幕寧靜的畫面,有點詫異。
“娘,您渴不渴,貴兒給你倒茶。”
“娘,您餓不餓,貴兒給你盛飯去。”
“妹子,這盤清蒸鯉魚很香的,你嘗嘗。”
吃飯的幾十分鐘,張貴一改往日作風,表現的像個孝順的好孩子。
葉夫人大大驚異,連夾筷子都忘記了。
初春天氣不比夏季,天色的黑的挺早。吃過晚飯,又聊了一會兒,張貴恭恭敬敬的向母親告辭,在葉慧審視的眼神下,連縮下脖子都不敢。
直到他出了葉家的大門,才感覺又活過來了。想到門裡面的姑奶奶,前幾日還懦弱的性子怎麼今日這樣恐怖。想起在裡面遭受到的虐待,就打從心底冒寒氣。
葉夫人打算留女兒女婿住一宿,天黑了,潁唐國的帝都沒有宵禁,可她不想孩子們走夜路。
夜深人靜,葉慧坐在葉夫人的房間聊著私話。
“娘,怎麼沒看見小弟在家?”葉慧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叫葉翔的親弟弟,便問道。
“翔兒的課業好,被你外祖父看上收了弟子,叫去了他們家住,說是要親自培養成才。以翔兒的聰明伶俐,再被你外祖父好好栽培,十三四歲就可以考秀才了。”一提起這個小兒子,葉夫人頓時驕傲起來,連眼睛都冒著光彩。
葉夫人的父親是當代知名大儒,在整個潁唐國都很有聲望。年輕時候得過狀元,由於生性耿直,不習慣為官之道,常常得罪人,做了幾年的官就辭職不干,在家收了一幫弟子,專門做起學問。
“娘最大的心願就是你們過得好,現在你有了歸宿,翔兒的學業又好,將來混個一官半職的也算對得起老葉家的列祖列宗。”葉夫人想起死去的正夫,越說越難過,抹了把眼淚:“你和翔兒都很好,就是張家的貴兒最讓我操心,小時候挺好的一個孩子,十二歲那年歸了張家宗譜,回了本家後被他爺爺奶奶慣得不成樣子。其實他雖有些渾,本性是不賴的。”
“貴大哥以後能學好的,娘放心,他今天被我勸過之後不是變了個樣子嗎?”葉慧想起前世的母親,心裡發酸,對名義母親說著安慰的話。
葉夫人想到張貴前後判若兩人,對女兒轉變沒有產生懷疑,笑了笑:“說起秦家的這門婚姻,娘可費了不少心思,秦府夫人很屬意她本家一個叫錢正梅的外甥女當兒媳,愣是被娘攪黃了去。娘以前去鋪子收賬,見過咱家管事跟宇航合計生意,感到這孩子人品上等,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當時就想我家惠兒跟他過日子一定很開心。”
“可是相公一開始不願的是吧?”葉慧問出了心中的疑問,有些事就連墨琪也不曉得:“我婆婆也不願意。”
“那個老妖婆!”葉夫人哼了一聲,對親家很不屑:“我找了城裡的官媒去他家說媒,可以說很看得起他們,可老妖婆愣是把媒人轟了出來,我就不信邪了。後來打聽到老妖婆是個貪財的,送去兩個金鐲子,一顆南海產的珠子就把她徹底收服了。”
“娘真厲害。”葉慧露出崇拜的表情:“可是錢正梅她們家一定恨透了我們吧?”
“誰叫錢家窮,拿不出叫你婆婆眼紅的東西?”葉夫人撇嘴道,兩手一攤:“錢正梅,可不正是錢都沒了嗎?你瞧這名起得這個晦氣。”
葉慧忍住了笑:“天色不早,我該回房睡了,娘,這幾天女兒好想你,不如送女兒回房吧,一道上說些體己的話。”她不清楚“葉慧”原主的閨房在哪,才撒嬌似的央求。
葉夫人樂得嘴都合不上,點了點女兒的鼻尖,歡喜道:“我女兒嫁了人這張小嘴變甜了,真會逗娘開心。”
母女倆出了屋子,並排向正房後面的一棟閨房走著。
“惠兒,娘問你,是不是早跟宇航圓房了?”葉夫人小聲的在女兒耳旁問著,對於女兒的終身幸福,當娘的總是牽腸掛肚。
葉慧心頭微震,似害羞的點頭。
“娘知道當了人家的妻子,圓房是必然的,但就忍不住想問問。”葉夫人感嘆的道:“這樣才好,墨琪和阿德為你守了多年,你跟宇航圓了房,原該輪到他們倆了。”
葉夫人教育女兒都是按照自己經歷來的,她娘家的家教很古板,女人的通房和側夫再多也要把行房的第一次權利讓給正經夫君,主要是想得到夫家人的尊重,被高看一眼。
葉慧早有一女n夫的准備,卻沒想到來的這樣突然。
葉夫人精神起來:“不如趁熱打鐵,今晚就去墨琪房裡睡。那孩子也算可憐,自小沒了父沒母,被娘從路邊撿到,養了這麼多年。我是一直當他半個兒子來看的,要不是出身太低,還真想讓他當了你的側夫。”
“娘,等過兩天再再輪到墨琪吧!”葉慧前世是大姑娘,今世也是,不好意思說出行房兩個字:“今晚在咱們家跟墨琪做那個,我擔心相公有想法。”
“倒也是。”葉夫人只好妥協,但還一個勁的叮囑著:“等回了婆家,你可別忘了墨琪,還有阿德,明早回去把阿德也帶著。千萬別忘了有了正夫就把從小一起長大的通房不當一回事,他們對你實心著呢。也別忘了行房完了給他們吃避孕藥物,就算想給通房生孩子,也要先給正夫生完了才行。別跟娘學,娘先生下了貴兒那是沒辦法,那時候你爹的身子弱咳咳不提了。”葉夫人忽然醒悟自己閨房的私事不好朝女兒提起。
“知道了,知道了。”葉慧發窘,覺得全天下父母都一個德行,都是愛嘮叨的。
母女倆邊走邊說,卻不知一席話被待在閨房裡的秦宇航聽到了。
他從沒想到新婚妻子還是個處,這是非常少見的,大多數女孩子沒出嫁之前都跟通房打得火熱,正夫能得到至高無上的地位,卻很少到得妻子的第一次。
突然間,他被無邊的喜悅包圍,盡管沒有行房,還是感到得到了她的全部。
葉夫人把女兒送到閨房門口,就離開了。
葉慧推門進來,瞧見床上坐著秦宇航,不禁愣住,他怎麼會待在她的閨房,今晚怎麼跟他相處?
(紫琅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