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一點，海城機場內。
稀疏的客流中，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女人就站在原地，戴著口罩。氣質柔媚，肌膚似乎比機場外的雪還要白。
幾乎每一個路過之人，皆會下意識多打量幾眼，想等著她除去那個礙事的口罩，好一睹芳容。有的人看著看著，腳下不穩，差點摔倒。
海城女人不用化妝品的話，肌膚普遍棕黃，這是長久以來受氣候影響所導致的。但她白到匪夷所思，又沒有絲毫病態，東方女性最自然的美。
是關新月，提前接到電話，放下工作來接人的關新月。
她外形溫和柔媚，可見多識廣，已經沒有多少事兒能讓她有站立不安感。
此時分明浮躁，視線不斷轉向機場出口處。
他總說來，她總也等不到人。別說海城工作堆著，她自己工作也全堆著。新通源高速發展不說，同灣項目也進行過半，即將進入真正的營銷期……
無數人催她回去，她也回去過。可觀念上，好像海城才成為了她主業，所以一處理完必要事務，就又飛過來。
關新月看出來海城沒有白雅蘭所描繪的那麼好，一個城市也不可能短短一年兩年間真的天翻地覆。是以現在手頭即便有點資金，在未見到韓東之前，也不想輕易投進去。塗青山來考察後不看好，她想法跟塗青山大同小異。
這些都是雜念，來這“幫忙”，她看重的不是利益，更不是韓東許諾的那些股份。就是單純的幫忙，他走不脫，她得代勞。
有點失神，關新月下意識拿起手機看了眼。
馬上要凌晨，應該到了！
想法剛止，前方客人突然多了起來。
關新月踮了下腳，第一眼就看向那個穿著襯衫跟普通休閑外套的男人。個子不算高，一米八多點而已，但在一眾人之中，不管是走路姿態還是身高氣質，皆格外吸睛。
提著包的樣子很熟悉，印像裡，他似乎去哪都是簡簡單單的，罕少有行李箱等笨重贅物。
本有些偏涼，關新月跟他視線撞在一起的時候，陡覺溫度升起。
像是廋了點，不明顯，且對視之時的笑容，讓關新月僅有的一點隔閡蕩然無存。
她迎上去，這才有心思注意到他身邊的人。
伸手去接包，被示意不用後，笑著轉了眼睛：“東子，這是你跟我提過的江小姐吧，真漂亮！”
順著摘口罩，不等韓東介紹，主動伸出了手。
江雨薇跟她握了握，詫異女人出眾的外形跟氣度，又若有所思的盯了韓東一眼。
這家伙女人緣真不錯，媳婦就夠好了，這位氣度上似乎更勝……
握了下：“關總，我見過你。”
“嗯，我也見過江小姐，新聞上那些照片連你本人萬分之一的感覺都沒拍出來。”
韓東仔細互相介紹了一遍，客套過後，找機會退一步跟關新月並肩而行：“新月，你幫我找兩三輛車，我先送江小姐去濱城。”
關新月詫異：“現在麼！”
“嗯，早點送過去也少了樁心事兒。”
關新月笑著側目：“咱公司多少工作等著你呢，怎麼做起護花使者來了！行，我這就安排。外面冷，就在這等一會吧，很快。”
走到休息區，江雨薇等人一塊，他坐的偏遠。待關新月掛掉電話，問了幾句工作後，歉意道：“新月，耽誤你這麼長時間，真對不住。”
關新月搖頭，答非所問：“冷不冷啊，穿這麼單。外面快零下三十度了！”
“還好啊。”
“年輕。我這種老阿姨，穿了三層都還不敢輕易出門。”
“你哪老了？關總走出去，誰不說你是學生妹……”
關新月佯怒瞪了一眼：“只會說好聽的誆人。之前騙我海城環境不錯，溫度沒那麼低，你知道我來的前三天，門都不敢出，差點凍毀容……”
“你這麼說我罪過可大了！”
“本來就是個騙子。”
打趣閑聊著，關新月話風一轉：“資金的事你怎麼考慮的……塗總那邊態度不明，每次通話都避免跟我談這些，白市長介紹的那幾位，要麼獅子大開口，要麼是不靠譜……”
“我不是給你打退堂鼓，國內有能力投資海城的人不多，何況做起來跟吃錢一樣，肯投的人更少了。咱們的前期資金僅開發個滑雪場，就已經快見底了……更大的雪山公園項目別說一塊弄，我最近想都沒敢想……”
韓東斟酌著：“新月，懂你意思。以前還想著拉你入伙，現在確實有點猶豫。不過事在人為，不做一下努力，咱們這陣子不白忙活了麼。大老遠的從南方跑到這，總不能無功而返。”
關新月眼神稍奇：“你，跟白市長關系好到這種程度了麼？我不是說她不是，她人確實不錯，我個人很佩服她。但項目上，她話裡保留了很多……”
韓東插話：“我因為這個跟她吵過一架，故意坑我，哪有這麼辦事的，有話不提前說。她早告訴我復雜到如此程度，我肯定不來……不過新月你不用想別的，她對我不會有惡意。”
關新月聽著，思考著：“前期資金不算太困難，你想沒想過假如項目進行到一定程度，難以為繼，會怎麼樣？開局信誓旦旦，自信滿滿，做到最後，爛手裡，一文不值。這不是開玩笑，多少人被一次打擊害的這輩子都爬不起來。”
“房地產這麼普遍的項目爛手裡的概率都很大，何況是在海城這種城市大動干戈的做旅游。”
韓東點支煙抽了一口：“事我做定了。”
“沒潑你冷水，我關心你。你說你媳婦現在做的如日中天，你要在這摔跟頭，以後在家還能有地位嘛……”
韓東不願再聽：“新月，不管到底多難做，我肯定要試一下。”
關新月倒也了解他，見他毫不動搖，隨即換了思路：“項目最近就要用錢，我手裡有點，先投進去。下一步，得抓緊找資金了。”
“你別參與了吧。”
“我肯定要參與啊，就像你說的。我要不參與，在海城這麼久時間，干嘛呢。能者多勞，我盡我能力，你別嫌棄我這個合伙人窮就行……”
說著，關新月抬頭：“你看我干什麼！”
韓東低下視線：“看美女很正常，是個男人都會看。”
“一般，頂多能聊幾句。”
“你要能把她給說服，讓她站隊，投資的事我覺得不是問題。之前國內某大腕想找她拍一組廣告短片，代言費開到了兩個億，是美元。一分鐘的片，她沒接……”
韓東先意動，隨即輕笑：“她是仙女兒，怎麼可能跟凡夫俗子合作。別說兩個億美元，再多十倍，要是撞了時間，她肯定也選擇做自己的事。”
“你不跟她不熟麼，這麼了解。”
“跟熟不熟沒關系，有些人一接觸就知道是什麼人了！”
“那你知不知道你媳婦什麼人啊？”
韓東被她問的滯住：“別八卦，催一催車隊。”
關新月輕笑，重拿出了手機，臨撥號之前問：“我能不能跟你一塊去。”
“你別去了，我最多等我司機到了就趕回來……”
“連口茶都不准備在海城喝？白市長還等著你呢。”
“讓她等著吧，不想看到她。你就跟她說，大禹還三過家門而不入呢，她越等我，我就越不見她。”
關新月樂的不行，忍著撥了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