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來得及回頭,一輛高大威武的越野車離夏想身邊半米之處,飛駛而過,汽車速度飛快,帶動的巨大氣流將曹殊黧的裙子吹起,卷到了腰間,露出了白色的底褲和粉嫩的大腿。曹殊黧驚叫一聲,又羞又急,雙手去按裙子,卻忘了還坐在馬背上面,向前一栽,就要掉到馬下。
夏想手急眼快,松開韁繩,左臂伸手,將曹殊黧一把抱住。情急之下,也沒有注意到正好抱在她的胸前,將胸前的兩座山峰全部抱住,正好止住她前傾的身子,才讓她不至於掉落馬下。夏想剛剛穩住,就覺得身下的馬一聲長嘶,突然就揚蹄狂奔起來——不好,他心中大驚,馬驚了!
馬一飛跑,曹殊黧頓時嚇得“啊”了一聲,然後不管不顧地回身死死抱住夏想,緊閉眼睛,身子微微發抖,將頭埋入他的懷中,當起了鴕鳥。
夏想小時候在農村長大,也知道驚馬很嚇人,跑起來沒完,還好這匹馬身上騎了兩個人,又是在草原上,隨它跑就是,只要不摔下來就行。他夾緊馬腹,左手死死抱住曹殊黧,右手抓住韁繩,先讓馬兒奔跑一會兒,然後才能再慢慢引導它停下來。
馬兒倒沒有亂跑,一直追著前面的汽車跑。稍微穩定下來,夏想才看清剛才擦身而過的霸道汽車是一輛路虎攬勝越野車,車身高大,再加上開起來肆無忌憚的樣子,就覺得無比囂張。車牌是京城的車號,而且還是連號,看樣子有點來頭。
再有來頭也不能橫衝直撞,差點撞到他們不說,還把馬嚇驚了,要不是他稍微會一點騎馬的本事,肯定會被摔下馬,摔個鼻青臉腫。而且他們馬上畢竟有兩個人,曹殊黧又怕騎馬,如此一來,指不定嚇成什麼樣子!
夏想心中怒意洶洶,不一會兒感覺身下的馬兒腳步放慢,知道它平息下來,就又用力一抖韁繩,催促馬兒快跑,去追前面的汽車。
曹殊黧緊緊抱著夏想半天,覺得馬兒雖然跑得飛快,卻感覺如履平地,沒有什麼顛簸,耳邊傳來呼呼風聲,卻是從來沒有過的飛馳的感覺。她慢慢睜開眼睛,偷偷向上瞄了一眼,卻見夏想目光直視前方,一臉剛毅,嘴唇緊閉,入神的樣子不由讓她沉迷,心裡暗想,黑就黑點吧,男孩子,長得太白了真不好看,太面了,沒有男人味。
一想到男人味,鼻子裡立刻就嗅到了一股讓人意亂情迷的男人氣息,她才注意到自己的姿勢有多不雅觀,雙手緊緊環住夏想的腰,整個腦袋都縮在他的胸前,要不是在馬背之上不好轉身,說不定她會整個人都緊緊貼上去,就像是主動投懷送抱一樣。
曹殊黧一下子臉色羞得通紅,就想松開緊抱著夏想的手,不料剛剛輕輕一動,就被夏想察覺,他左臂微微一緊,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別動!馬跑得太快,危險!”
夏想左臂一動,她才發覺原來自己的兩處少女山峰還被他擠壓在手臂之中,癢癢的既難受又有異樣的感覺,更是令她羞不可抑,只覺得渾身癱軟,差點軟成一堆面團。
過了一會兒,曹殊黧又像偷吃了主人東西的小貓咪,輕輕將頭離夏想的胸膛遠了一點,然後慢慢地歪了過來,偷偷地用眼睛瞥了他一眼,然後又迅速地收回,心裡算是松了一口氣,夏想正全神貫注地策馬飛奔,肯定沒有注意到她的窘態。還好,還好,她心裡暗暗慶幸,他沒留意到她和他的姿態有多曖昧就好,要不以後又少不了被他諷刺一番,真是丟死人了。
夏想策馬超過米萱和黃海,緊追前面的汽車。米萱和黃海剛才也被呼嘯而過的汽車嚇了一跳,幸好沒有驚馬,不過也是心裡有氣,二人見夏想氣憤的神情就知道可能受了驚嚇,也打馬去追。
十幾分鐘後,汽車開到了花海原,夏想一行幾人也一前一後趕到。夏想翻身下馬,又將曹殊黧接了下來,才來到車門面前,敲了敲車窗:“你這人怎麼回事兒?剛才把我的馬驚了,差點出事!下車,向我們道歉!”
車窗的貼膜顏色很深,看不清楚裡面的人長什麼樣子,只依稀可見是一身牛仔打扮,頭上戴著一頂牛仔帽,腳穿皮靴,一副寬大的墨鏡遮住了半邊臉,鼻子以下還圍了一條紗巾,可以說,將整個臉都遮得嚴嚴實實,隔了車窗的黑色,猛一看,好像裡面的人掩藏在迷霧之中,猶如怪物一樣。
夏想也嚇了一跳,什麼人打扮得這麼古怪?大熱的天氣,非要捂得密不透風,不會有什麼毛病吧?
敲了幾下窗戶,裡面的人動也不動,別說有回應,連看都沒有扭頭看上一眼,不由讓他心中來氣,都說開寶馬的人素質低的比較多,撞了人還十分囂張,沒想到開路虎攬勝的人,也這麼沒有禮貌。路虎攬勝在這個時候,不但售價高達100萬以上,而且整車都是進口的,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再加上是京城牌照,他猜也能猜得出來,車裡的人非富即貴。
不過有錢有權不代表就能拿人命不當一回事,他再次敲了幾下車窗:“請給我們道歉!”
車窗突然打開,車裡的人一揚手扔出一疊錢,厚厚的,足有3000元。九八年時的3000元算是一筆不大不小的數目,夏想手裡拿著錢,一愣神的工夫,車窗又關上了。
除了黃海之外,曹殊黧和米萱都一臉鄙夷,異口同聲地說道:“誰稀罕你的錢!”
黃海差點大喊“我喜歡”,不過看了看夏想一臉憤怒的表情,縮了縮脖子,沒敢說話。
夏想又敲了兩下車窗:“我們是窮人,但還不會稀罕你的錢,我們需要的是你的態度,你必須道歉!”他的語氣也加重了幾分,心中大為不滿。這人也太囂張了,車不下不說,連話都不說一句,隨手扔錢出來,怎麼著,幾千元就想砸死人?
車窗再次不耐煩地打開,裡面的人終於扭過頭來,冷冷地說道:“又沒有撞到你們,別無理取鬧!想要錢,要多少都行。想要道歉,想都別想!”
一說話夏想才聽出來原來是個女人,聲音年輕而輕靈,只是淡然的口氣中有一股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
夏想將錢扔到車內,也用冷漠的口氣說道:“錢再多也買不來誠心,我們就要你道歉,不要你一分錢。”
“我就不道歉,你能把我怎麼樣?”車裡的人說話有些急,吹得臉上的紗巾都飄了起來,她一急之下猛地將紗巾拉了下來,露出一張堪稱完美的紅潤小嘴,和圓潤無暇的下巴,“光天化曰之下,你還敢動手打我一頓?”
要是夏想還是血氣方剛的愣頭小伙子,說不定一怒之下真會動手,只是現在他的心智遠比同齡人成熟,也從來沒有動手打女人的壞毛病,就突然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他用手一指右邊:“那邊有一只狼!”
車裡人下意識扭頭一看,夏想乘機撥下了她的車鑰匙,嘿嘿一笑說道:“上當了吧?作為對你的小小懲罰,鑰匙我先替你保管。如果兩個小時內你想通了,要向我們道歉,就提前還你鑰匙。要是一直沒有想通,對不起,你就只能一個人在這裡孤單地呆上兩個小時了。”
他衝曹殊黧幾人招招手,還不忘衝車裡人擺擺手說了一聲再見,然後伸手牽過馬:“走,花海原很大很美,我們可要好好玩一玩……”
曹殊黧經過車窗時,對裡面的人說道:“快點想呀,一個人玩多沒意思。要是給我們道了歉,還可以和我們一起玩。”
曹殊黧沒有還口,吐了吐舌頭走了。米萱走過來,拍了拍車門,搖頭嘆息說道:“道個歉又沒有什麼損失,再說又確實是你的錯,你得承認吧?女人何苦為難自己,對不?大好的時光別浪費了……不理人?不理人就算了,你自己老實地在這裡等著,別怪我沒提醒你,這裡說不定還有色狼。”
“對,草原上就是有狼,你得小心點,別讓狼吃了。”黃海還不忘插上一句,故作神秘地說道。
不管幾個人如何冷嘲熱諷,車裡人自始至終頭也沒抬,看也不看幾人一眼,只顧一個人坐著發愣。
夏想搖搖頭,真是一個怪人,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倔強,還是自以為高傲得可以俯視一切,不屑於向他們幾個小人物低頭?不管她,就晾她兩個小時,也算出了一口氣,讓她長長記姓也好。
八月初的草原已經有了秋的氣息,天高雲淡,偶而還有大雁飛過,叫聲十分悠遠,讓人心曠神怡。曹殊黧和米萱不是沒有見過草原,不過到底是女人,女人的天姓就是喜愛花花草草,兩個人就像兩只穿梭花草之間的花蝴蝶,人美花嬌,天地之間到處回蕩著她們開心的笑聲。
夏想和黃海走在一起,跟在她們身後,隨便說著話,心中卻盤算著眼見冬天一到,滾龍溝的口蘑和蕨菜將會壞在山溝裡,不過馮旭光動作再快也來不及了,短時間內不可能申請承包了滾龍溝,再建好廠房,然後再組織人力開挖,只能等待來年春天了。
一想到大好的東西白白壞掉,夏想就有些心疼。要是換成錢,該讓多少村民可以買一件不錯的棉衣過冬。
話題不知不覺就轉到了滾龍溝,說了幾句,黃海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劉總前兩天過來挖口蘑,我沒去,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變的好說話了,還送了我兩盒煙,我才答應給他干活……”
聽到劉河從黃海口中得知他和馮旭光去了滾龍溝的事情,夏想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他原先不是沒有想到會從黃海口中透露出風聲,他沒有讓黃海保守秘密,其實也是知道說了也是白說,只要有足夠的好處,黃海才沒有忠心一說,何況他和黃海之間只是純粹的雇用關系,真要論起遠近,黃海肯定寧願多相信劉河一些。
畢竟劉河是土生土長的壩縣人。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京城那邊的消息會拖這麼久,在沒有確切的消息傳來之前,他也不好強求馮旭光立刻向縣裡提出申請,要承包滾龍溝。不過眼下既然劉河知道了他有意要插手滾龍溝,肯定會有所防範,估計也會想出合法化的辦法。
有競爭是好事,夏想想通了,想要虎口奪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劉河不提承包滾龍溝還好,一旦提出,就等於將事情擺到了台面上,一些背地裡的手段就不好再使出來,從另一個方面來講,這是好事。
不過回去之後還是要提醒馮旭光一下,盡快著手建廠的事情,同時也要告訴李丁山,得頂住壓力,不能讓劉河的公司搶先一步,把滾龍溝拿到手裡。
曹殊黧和米萱玩得不亦樂乎,等二人鬧夠的時候,身上沾滿了五顏六色的花瓣,和綠色的草汁,身上的衣服算是不能要了,沾上的顏色都洗不掉,而且曹殊黧的裙子還破了一個洞,屁股上面還有兩個明顯的痕跡,顯然是一屁股坐在了草叢上。
米萱的形像還稍好一些,但身上的牛仔褲也被染成了萬花筒,上身穿的白襯衣更是慘不忍睹,尤其是胸前兩個高峰,濕了一片,有綠有紅,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惹得黃海偷看了好幾眼,卻被米萱發現,狠狠瞪了他一眼,嚇得他原地一轉身,飛快地跑回去牽馬去了。
夏想假裝沒看到米萱胸前的古怪,曹殊黧卻伸出雙手——她的手中是一堆揉碎的花片,好像一個大染缸一樣,什麼顏色都有——揮舞著雙手就向夏想襲擊過來,夏想躲閃不及,被她雙手推在胸口,頓時兩個濕手印印在上衣上。
他終於明白了米萱胸前的兩片濕是怎麼來的了,不禁心裡一陣發寒,小丫頭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怎麼故意襲擊別人胸部?男人還好說點,女人襲擊女人的胸,多少容易讓人產生古怪的聯想。
曹殊黧偷襲得手,咯咯直笑:“就害你,誰讓你不好玩!”
“我怎麼了我?”夏想一臉不解,“我哪裡得罪你了?”
曹殊黧不說話,回頭和米萱湊到一起,嘀咕了幾句什麼,兩個人一起大笑。
夏想無奈地笑了笑,不知道她們背裡說了他什麼壞話,反正沒好事,也就沒有自討沒趣開口去問。幾個人回到路虎車的前面,發現時間過去了兩個小時,車裡人還坐在裡面一動不動,帽子蓋在臉上,好像還睡著了。
真是一個怪人,夏想伸手敲響車窗,扣了她兩個小時,也算對她的瘋狂舉動施加了懲罰,就准備把鑰匙還給她。
車裡人猛地被驚醒,帽子掉到一邊,臉上沒戴墨鏡,露出了一張驚世駭俗的美艷容貌。標准的瓜子臉,眼睛大,下巴尖,臉頰自上而下呈現一個十分完美的弧度,有一種令人驚艷的古典之美,只是臉色稍微有點蒼白,讓她整個人都顯得羸弱而無力。不知何故,在夏想見她的第一眼時,心中就無故生起一聲嘆息,也不知道是惋惜還是感嘆。
夏想將鑰匙遞給她:“希望你以後開車注意一點,萬一撞到了人,出了人命,你家裡再有權有勢也救不了你,而且人命不是錢多就可以買到的。開車要有車德,尊重別人就是尊重你自己。”
她接過鑰匙,冷冷地看了夏想一眼:“廢話真多。”
米萱的火辣之美在她面前一比,頓時光彩大減,雖然嘴上不說,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子確實美得出奇,漂亮得驚人,她上前拍拍車門:“京城來的?京城來的就了不起,告訴你,來到壩縣,照樣能扣下你。天高皇帝遠,別以為家裡有點臭錢就無法無天……”
曹殊黧一把把米萱拉到身後,又擠到夏想面前,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正好擋住了夏想的視線,她嘴巴張成大大的圓形,誇張的聲調說道:“姐姐,你好漂亮,是不是仙女下凡呀?我告訴你呀,其實我們沒有惡意的,就是你開車太快了,把我們的馬嚇驚了,我膽小,本來就不敢騎馬,馬一驚,我差點從馬上摔下來,要不是夏想抱住我,說不定我就摔得頭破血流了……”
說到最後,曹殊黧的聲音微微顫抖,臉上流露出驚恐的神色,一臉的楚楚可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