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絡員楊學虎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領導的情緒有些激動。於是,楊學虎就提醒道:“蕭書記,今天喝得差不多了嗎?”蕭崢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轉向了秘書長葉素晶:“葉秘書長,您看,喝好吃好了嗎?”
葉素晶雙頰嫣紅,笑著道:“我今天主要是來陪你的,你說好了就好了,你說沒好我們就繼續喝。”蕭崢又問何贊:“何兄,你呢?”何贊知道時間也差不多了,這裡人多了不少,他們一位省領導、兩位市領導在這裡吃吃喝喝,也不能保證就沒有人認出他們,領導在外面吃飯,大家很容易產生一種誤會,就是在公款消費,你又不能解釋,所以,還是早點回去吧。何贊就說:“我已經吃好喝好了!”
蕭崢對楊學虎道:“學虎,你去結個賬,我們就一起出發了。”女老板佩姐問道:“什麼時候讓我請你們吃一頓飯?”蕭崢笑了笑道:“等你們這裡的生意恢復到以前的樣子,我們就來蹭一頓飯!”“那就一言為定了。”佩姐看看他們道,“今天你們來過之後,我相信托你們的福,生意一定會一天好似一天的!”
佩姐自己給自己說著吉利話,葉素晶也道:“這是肯定的!生意肯定會一天比一天紅火!”蕭崢也笑著點頭,說道:“服務業的春天肯定會到來的!”他嘴上雖這麼說,可是心裡卻非常清楚,服務業要發展,需要靠工業產業的復蘇,靠貿易的繁榮,目前黨委政府正在全力推進這個事情,盡管艱巨,但是一定能做到!
“到時候,你們一定要來!讓我好好敬你們一杯!”佩姐將他們送到門口。有新來的熟客對佩姐說“送客人呢?”佩姐笑著道:“是啊,你們到裡面坐,一會兒就給你們送茶和小吃。”“好勒。”客人走進去,“等著你來給我們敬酒呢!”“沒問題。”佩姐應付著,直到將蕭崢他們送上了車,揮手。
“你進去招呼客人吧!”蕭崢也朝佩姐揮手,“開車吧。”
車子開動,蕭崢、葉素晶、何贊等人,從後視鏡中看到佩姐還在朝他們揮手,慢慢地淹沒在夜色當中,看不到了。
蕭崢心想,佩姐這樣的女子也挺不容易,在這裡開一家小店,薄利多銷,還得招呼客人,不知道一個晚上會喝多少酒?然而,她的容貌、身形都未曾走樣,這就更不容易了!
蕭崢吩咐駕駛員先送省·委秘書長葉素晶回家,畢竟葉素晶是女領導,今天又喝了酒,一定要確保她的安全!到了葉素晶家住的海心沙花園小區,葉素晶卻不讓他們走,說:“到我家坐坐!我有好酒,咱們拿出來再喝!”蕭崢聽後嚇了一跳,葉素晶怎麼還要喝酒,忙道:“葉秘書長,今天我們都已經喝好了!不能再喝酒了。”
“怎麼可能呢?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酒喝下去也沒什麼感覺。”葉素晶道,“我都沒什麼感覺,你們肯定都沒喝好。熊書記,可是叮囑過我,今天讓我陪好你們。”她不知道,這是因為蕭崢給她吃了解酒藥的緣故,還以為之前吃的藥丸,只是普通的護胃藥而已。蕭崢忙道:“我們都已經喝好了,今天晚上,秘書長已經把我們陪得很好。”
然而葉素晶還是問:“真的陪好了?”蕭崢、何贊異口同聲地道:“真的已經陪好了!”葉素晶笑著道:“那麼,你們就再陪陪我吧?反正到我家裡,也沒有影響不好的問題了。況且,熊書記也難得給我放假,接下去,恐怕沒有這種日子了。所以,今天晚上,你們再陪陪我!”
蕭崢聽葉素晶的話,近乎懇求,還真無法拒絕,就對何贊道:“那我們把葉秘書長送到家裡吧。”何贊道:“我沒有問題,今天本來就是出來喝酒、出來慶祝的!”葉素晶道:“這樣才爽快!”
到了葉素晶家的別墅,廊檐前的燈火亮著。但是屋子裡,似乎只點了一盞小燈。聽到外面的人聲,保姆出來給他們開門:“秘書長,您回來了。”“回來了。”葉素晶道,“張阿姨,我還有幾位朋友一起坐一坐,你先給大家泡一壺普洱茶吧。”張阿姨忙道:“是,各位領導你們請坐。”
這已經是蕭崢第二次來了,對這個屋子也多了一絲熟悉,大家在沙發上坐下,葉素晶說:“我去拿兩瓶紅酒出來。張阿姨,麻煩你再給我們拿幾個杯子來。”張阿姨道:“好,馬上拿。”主人回家了,張阿姨也忙起來了。這位張阿姨,顯然是住家阿姨,葉素晶平時忙於政事,肯定沒時間做家務,所以家裡的事情應該都是交給張阿姨打理的!
一會兒之後,葉素晶就出來了,手中捧著兩瓶紅酒,放在了沙發的茶幾上:“這酒不是人家送的,是我自己買的。”蕭崢和何贊相視一笑。葉素晶道:“怎麼?不相信啊?我跟你們說呀,我的地窖裡本來還真有不少別人送的酒。當初,也沒怎麼在意,不就是幾瓶酒嗎,拿了也就拿了。可後來發現並不是這麼一回事啊,積少成多了。上次,我把所收的酒都向組織彙報了,地窖裡的酒,也都作價賣掉,幾萬塊錢也上繳給組織了!”
這個事情,蕭崢知道,道:“葉秘書長,您能這麼做,是自我嚴格要求的體現啊!”葉素晶卻笑著搖搖頭:“我這不是自我嚴格要求,我這是懸崖勒馬,總算保住了今天的位置。所以,那次以後,我家裡的紅酒,都是自己花錢買的。說實話,我們省領導的收入還不錯,但是幾千塊的紅酒,還是有些辣手,我一般最多買幾百塊一瓶的,但是口感也不錯,性價比高的那種。雖然比不上幾千塊的拉菲、上萬塊的羅曼尼康帝,但是喝著放心。”
蕭崢、何贊也笑著道:“喝著放心,才最重要。”於是,起開紅酒,大家喝了一口,都贊說味道不錯。說實話,一瓶酒能到幾百的價格,其實已經相當於奢侈品,幾千、幾萬的酒,喝的不是酒,而是體面、身份、虛榮心。要是你能放下這些,只要不是對身體有害的假酒,都能享受一份獨特的微醺,這就已經足夠了!
在葉素晶的家裡,就沒有在飯店那份嘈雜了,蕭崢想起了一個事情,就面向何贊道:“何兄,今天你本來就要告訴我一個事,現在可以說一說吧?”蕭崢也早就不把葉素晶當成外人了。何贊道:“好,我來說說,我們是如何突破趙榮辛和羅財廣的。”
趙榮辛是東草市原來的市委辦主任,羅財廣是東草市天王集團董事長。趙榮辛本來只是市管干部,但是省·委高度重視這個案子,所以在查案時,上提一級,將趙榮辛直接提到省裡,由省紀委和省公安聯合辦案。
趙榮辛本身問題非常嚴重,在東草市城門口小區一個56平方的小屋子裡,藏了200多箱茅台,500多條高檔煙,存匿各種字畫、青瓷器等古董價值不下400萬,一個櫃子裡塞了2000多萬人民幣和500萬美鈔!趙榮辛被帶到省辦案點之後,卻一直采取不合作、不配合的態度。他一是還存著僥幸心理,以為還有領導會來撈他;另一個是羅財廣尚未被抓,很多證據固定不了。
然而,當羅財廣被從香江逮捕歸國之後,趙榮辛的心理防線開始崩潰。省紀委、市紀委的辦案人員,帶著他多次到監控室,觀看羅財廣的審訊經過。經過一段時間的香江潛逃,外加一段時間的審訊之後,羅財廣的舉止神情,已經和以前擔任天王集團董事長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時大不相同,頭發凌亂、神情萎靡、霸氣全無!
而且,更關鍵的是,羅財廣在向辦案人員交待時,好像說了很多。辦案人員可以控制監控的聲音,能讓你聽到,也能讓你聽不到。在帶趙榮辛參觀之時,裡面的辦案人員故意詢問羅財廣和趙榮辛的情況,同時將監控的聲音打開了。
“趙榮辛,是很好色的……我們酒店裡的女服務員,他只要看中的,就一定要求我們安排……你問我安排過幾個?……幾十個吧……”
“茅台……香煙……還有字畫,這些都是他喜歡的……”
“錢嗎?美鈔當然得送,這是硬通貨……”
聽到這些,趙榮辛全身冰冷。這時候,辦案人員就將趙榮辛帶走,到了辦案的房間,道:“趙榮辛,你還是可以選擇什麼都不說。但是,當機會錯失之後,任何減刑的機會都沒有,按照你現在所犯的錯誤,估計可以直接死刑……”
趙榮辛癱軟了,他終於說:“我交代,懇請組織上能給我寬大處理的機會!”趙榮幸就是如此開始交代的。
眾人不免唏噓,葉素晶也聽得投入,不禁問道:“那麼羅財廣,又是如何突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