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就如在夜色這塊黑布上織錦,一時間看不清楚。蕭崢和張秀文都有些奇怪,這些都是些什麼人?
巴莫大叔和阿格大娘,也有點驚訝,阿格大娘撐起了傘,遞給張秀文:“閨女,先撐傘,不要淋感冒了!”“謝謝阿格大娘!”張秀文打開了傘,替蕭崢撐著傘,遮雨。她的手臂,無意之中碰到了蕭崢的肩頭,從蕭崢的身上有熱量傳遞過來。
剛才在雨中清除泥石,兩人都有些淋濕了,張秀文挽著袖子,露在空氣中的手臂有些微涼,然而蕭崢的身上卻蒸騰著熱氣,給張秀文傳遞了一絲溫暖過來。張秀文一怔,也許這就是男性的陽剛之氣吧?
蕭崢絲毫沒有注意到張秀文的心理變化,他只是**著前方的這批人,他隱隱地感覺到不祥。當人的注意力不同的時候,聽到的聲音也會不同。這會兒,大山中密密的雨聲,好似都隱去了,只剩下這批人,雜沓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
當這批人在20來米開外的地方,借著從平房窗洞裡透出的微弱燈光,阿格大娘忽然喊道:“白忠木!”巴莫大爺的聲音也透著憤怒:“白忠木!你還來干什麼?!”“白忠木?”聽到這個名字,張秀文的身體不由顫了下,下意識地朝蕭崢這邊靠近了些,撐著傘的手臂,再次觸碰到了蕭崢的肩膀。
這個被稱為“白忠木”的人,到底是誰,為什麼阿格大娘、巴莫大爺這麼憤怒,張秀文甚至都有些恐懼!蕭崢將手伸入自己的衣服口袋,裡面是蕭崢和護衛之間的聯絡器,如今正在衣袋的角落中隱隱閃爍著藍光,只要一按就會呈現紅色,護衛就會過來。如今,看這情況,有些不太妙!
蕭崢轉頭看向張秀文,問道:“張書記,這個‘白忠木’是什麼人?”燈光下,因為雨水的浸潤,張秀文的臉龐白裡透紅,一絲秀發沾在左頰,顯露出青春的動人,此刻觸碰到蕭崢的目光,她的臉上更是泛起紅暈。但是,蕭崢注意的不是她的女性之美,他想要盡快弄清楚,這些人是什麼來頭,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這個‘白忠木’,是以前我們一個自然村的毒販頭目。”張秀文低聲解釋道,“好幾年前,縣裡搞了掃毒行動,我們村裡協助派出所,一起搗毀了他們在村裡的老巢,這個‘白忠木’消失好幾年了!真不知道,今天怎麼會突然出現?!”
蕭崢聽說,這個“白忠木”是毒販頭目,如今雨夜出現,又帶了一幫子的人,肯定不會是“錦衣夜行”,更不會是回報鄉裡!有些路,一旦踏上去,基本上就沒有回頭路了,販毒就是其中之一。人性是有希望的,但是不要對人性抱有太多的奢望。蕭崢毫不猶豫,放在口袋裡的手,摁亮了那個“聯絡器”,綠色閃光燈,變成了紅色。
這時候,那幫子人已經來到了平房前面的平地上,那個“白忠木”頭頂剔出兩道溝,眉毛深濃,一到這裡目光就盯著蕭崢,但嘴上卻道:“巴莫大伯、阿格大娘,好久不見了啊!”“白忠木,你要天打雷劈的!村子裡的孩子,都被你帶壞了!”阿格大娘喊道,“你看看這些孩子,你用毒品勾他們上癮,讓他們只能聽你的。你是害死我兒子的罪魁禍首,你有一天會不得好死!”
“嘖嘖!阿格大娘,你的嘴可真臭!”白忠木的目光一絲也不離開蕭崢,他說:“一兩年不見,你還是把你那個傻兒子的死,賴在我的身上。你看看,我身邊這些人,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嘛!你兒子的死,完全是因為他笨!活該那麼早就死!”
“你在說什麼?!”阿格大娘喊著,朝白忠木衝過去。但是,阿格大娘還沒碰上白忠木,從旁邊就閃出一個穿花格子短袖和中褲的小年輕,一腳斜踹在了阿格大娘肚子上,阿格大娘猝不及防,根本沒有料到那樣的小年輕,竟然會對她拳打腳踢,身子朝旁邊倒過去。
巴莫大爺、張秀文都沒有料到,來不及去扶阿格大娘,阿格大娘就要倒在硬泥坪的水坑裡了。然而,這個時候,蕭崢往前跨出了一步,身子一低,就將阿格大娘扶住了。阿格大娘才沒有倒下撞到地面上。
蕭崢的動作非常快,讓巴莫大爺、張秀文又意外,又驚喜。蕭崢將阿格大娘扶起來,交給了巴莫大爺:“大娘可能受傷了,你們到屋子裡去休息一下吧!”張秀文也不希望巴莫大爺、阿格大娘再受傷,就說:“大爺、大娘,你們先進去,等這裡事情完了,我們想辦法送大娘去衛生院。”巴莫知道他們在外面,只會礙事,就扶著阿格進屋子裡去了。
張秀文這會兒心理已經調整好了,盡管這批毒販還是讓她害怕,但她畢竟是這裡的駐村書記,邪不壓正,她不能怕、也不該怕!而且,她還隱隱地感覺到這個白忠木,時隔一兩年突然出現,似乎是專門衝著蕭崢來的!蕭崢是雲貴的客人,她這個駐村第一書記,有責任不讓這些人傷害蕭崢!張秀文衝領頭的白忠木喊道:“白忠木,你難道忘了,上次縣裡掃毒,不是你逃得快,早就已經關在牢籠裡了!你現在來,正好,趕緊去派出所自首吧!”
“呵呵,你就是那個駐村的娘們書記吧?!”白忠木的目光在張秀文的身上打了個圈,沒錯,此時的張秀文衣著是非常樸素的,可因為之前的雨水,她身上的衣服被打濕了,發絲蜷曲,貼在身上的衣服,讓她的身體曲線**地顯露出來,加上背後的燈光一打,讓張秀文的身上發出蒙蒙的光,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美。
旁邊那些剛吸了東西的毒販,一個個瞧著張秀文,眼睛裡都散發著混亂的光。有人對白忠木說:“老大,把這個女人帶走!”“我們一起玩啊!”蕭崢朝路邊看去,自己的護衛還沒有到!
張秀文不回答白忠木,反而道:“白忠木,我限你馬上就去自首,我還可以給你主動投案做個證,讓你少判幾天!”白忠木抬起下巴猖狂地笑起來:“你當我傻,讓我去自首?!以前,公安會找到我們村裡的點,就是你這個女人報的案。那個賬,我們以後算,我們這裡的男人,缺的就是女人,以後讓你一個個伺候我們!”
“哈哈哈!”“太好了!”“這個女人,我要的!”旁邊那些還處在迷幻中的毒販狂笑起來。他們心裡想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今天,我們來,是要帶走這個人!”白忠木的手指忽然指向了蕭崢,“跟其他人都沒有關系。張秀文,你這個女人,只要不多管閑事,今天就沒有你的事情!來,把這個人帶走。”
旁邊有人上前,要來抓蕭崢,然而張秀文往前一步,擋在了蕭崢的身前:“你們這幫毒販,也太無法無天了吧?!我是村書記,他是我們村裡的客人,你們誰都不能碰他!”張秀文一個女流之輩,還是華京的研究生,面對這幫子凶狠的毒販,卻不懼生死,擋在蕭崢的面前。
“這個女人在報警!”忽然,一個毒販發現了張秀文手中的手機在閃著,撥打的號碼是110。這時候,報警電話正好接通,對方問道:“您好,這裡是110報警平台,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張秀文就喊起來:“我這裡是韭菜坪村,有毒販在……”
張秀文還沒有說完,兩個毒販已經衝過來,其中一個的手裡握著匕首,朝著張秀文拿著手機的手砍下去。這要是被削中,張秀文這手估計就沒用了,這一輩子可能就是個殘廢了,這些毒販果然是不管人的死活啊,毫無同理心,簡直喪心病狂!
蕭崢看到張秀文竟然也不縮回手,還是伸著手臂,擋在自己的面前,心下感動,這位張秀文書記,跟自己也不過是初次見面,又為何要如此不懼生死地保護自己?!蕭崢忙伸手,虛抱了一下張秀文的腰肢,將她往後一拉,張秀文就往後靠了過來,手臂隨之也就往後一移。那把鋒銳的匕首正好削下來,距離張秀文的手腕僅有幾釐米,但是張秀文的手卻是保住了。
蕭崢右腳一踢,正中那個毒販的手腕,他的匕首飛了出去,擊中另外一個人的肩頭,那個人“啊”地喊叫起來。
這時候,蕭崢已經放開了張秀文,又一腳踹在另一個毒販的肚子窩裡,那個人砰地摔在四五步之外的地上。蕭崢以前練過功夫,後來和翁管家切磋過,也有所領悟。雖然如今公務繁忙,平時練得少,可以前的基本功是忘不掉的,如今碰到這種情況,他更不會手下留情。
張秀文這個時候倒退了幾步,站直了身子,看到兩個毒販被蕭崢踢翻之後,其他毒販又朝蕭崢擁了上去。她一邊驚詫,這位蕭書記竟然會功夫,一人打幾個毒販,臨危不懼,心頭不由升起一種難以言說的仰慕;但與此同時,她也知道如今情況太過緊急,必須馬上報警,於是又拿起了手機,對110喊起來:“在巴莫大爺、阿格大娘家,快派公安、快派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