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患者還是不甘心,到大學和附屬醫院裡四處打聽,終於問到,是原醫大及附屬醫院的領導張桓打壓周醫生,致使他不得不走。這讓眾多病患大怒,你們搞內鬥,把這麼好的醫生給擠走了,張桓這個領導倒是坐穩了自己的位置,可老百姓卻少了一位好中醫!有些老同志就一起串聯到醫大、附屬醫院反應情況。由於張桓的關系還是比較硬,所以這些反應先後都被壓了下去。張桓還是高枕無憂。
然而,華京的老百姓也不是蓋的,在皇城根下,左鄰右舍、三姑六婆,關系搭來搭去,閑話傳東傳西,不知不覺就到了首長的耳朵裡。況且,還有一批老干部,年紀大了、身體也多了病痛,有的某個疾病曾被周木雲治愈了,但是這個病好了,那個病又生了,自然又要找周木雲醫生,結果卻發現找不到了!這些老領導、老同志的能量就大不一樣了,在新春年拜會上,這些老同志當面就跟首長提了。老同志的話,說得很實在:“其他地方,搞些官僚在那裡管管,問題不大,可是醫生這塊,人命關天!我們這些老人,不在位不謀其政,你們怎麼搞,我們不管,可是我們這些人,還是惜命的,大好河山,我們還想多看幾眼,發展成果,我們也還想多享受幾年。不整沒用的,把周木雲給我們叫回來,是我們之福;讓他多帶徒弟,多傳醫術,是子孫之福!這個事情,我們這些老家伙提出來了,也希望啊,組織上能幫助盡快解決!”
人命關天,讓老同志老有所養、老有所醫,這也是老干部工作的基本要求。江中原書記、黃國委等領導聽了,當場就答應:“這個事情,我們去辦!一定讓各位老領導、老同志滿意!”
華京要讓周木雲回去中醫大及附屬醫院的說法,就是這麼傳出來的,自然也傳入了張桓的耳中,讓張桓心生嫉妒,心裡想的是,周木雲年紀與自己相仿,還是自己的手下敗將!他都能回去,自己為什麼不能回去?!於是,張桓就開始了他的“復位”之路。直至,在給葉素晶治療時,沒有辦法根治,就用植物之毒來麻木葉素晶的深層神經,本來以為也不會出什麼大事,等發布會上的“表演結束”之後,自己也應獲得了李部長、王會長的認可!
可萬萬沒想到,這個時候葉素晶忽然出事,自己卻束手無策;偏偏這個時候,自己的死對頭周木雲竟然出現了,說葉素晶是中毒!這是要把他張桓的老底都給掀出來啊!所以,張桓能不著急嗎?所以,他一定要向李部長、王會長指出,周木雲就是在針對自己!然而,李部長、王會長考慮問題的角度,顯然與只想著自己的張桓不同。李部長、王會長想的是,鬧出了這樣的事,如何收場!
要知道,今天從國家級到省、市級,從醫學界到社會民生方面的官方媒體、行業媒體都在。而且倒下的人,不是普通人,是省委常委、秘書長葉素晶!這些個因素疊加起來,想要把這件事包起來,已經不可能。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如何亡羊補牢!聽到張桓這會兒還在指責周木雲針對他,李部長、王會長都朝他橫了一眼,王會長道:“現在不是分辯針對不針對的時候!我現在就問你,葉秘書長現在這個情況,你有沒辦法立刻解決?”王會長還想要給張桓機會,張桓一籌莫展:“這個……反正,葉秘書長不是中毒,更不是我下毒!”慌亂之中,張桓想要撇清責任,說話就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王會長對張桓很失望,轉向了周木雲醫生。不知什麼時候,周醫生的金針已經換成了銀針,旁邊有人幫助周木雲稍稍控制在地上抽搐的葉素晶。周木雲已經將三根銀針分別從百會穴、湧泉穴和璇璣穴三穴取出,銀針的頂部並未變黑,而是微微的有些變色。
張桓知道周木雲將金針換成銀針,無非就是在驗毒,然而這會兒銀針並沒有變黑,張桓就冷笑道:“周木雲,你的銀針不是好好的嘛?這就說明沒毒。要是有毒,你的三根銀針針尖早就變成黑色了!你說葉秘書長中毒,是唯恐天下不亂,是別有用心!”
周木雲始終沒有跟張桓辯論,皺巴巴的帽子下,臉上還帶著溫和的笑意:“銀針驗毒那是故事裡的事情。領導可能不太清楚,但是醫界同仁都是清楚的,提煉精純的毒藥,是不會讓銀針變黑的。但是,從穴位中存留的氣味,我或可分辯出葉秘書長所中的是何種毒藥?”周木雲將銀針尖兒放到自己的鼻子前,輕輕一嗅,隨後轉向張桓道:“要是我沒搞錯,這毒就是‘曼陀沙毒茶’吧?”
張桓內心為之大震!這種極其隱秘的毒藥,華京中醫界除了他自己,恐怕都沒幾個人知道“曼陀沙毒茶”,竟然被周木雲輕輕松松說了出來!而且僅僅是通過嗅一下穴道中銀針的氣味,難道就這麼幾年不見,遠離醫學中心、四處雲游的周木雲,醫術已經遠超自己如此之遠了嘛?葉素晶所中的毒,確實是“曼陀沙毒茶”,張桓是有一次去西域參加活動,無意中在當地的一個郎中家裡發現,這是“曼陀羅花”和“沙毒茶”的雜交植物,中毒之後會神經麻痹,感知不到疼痛,但是毒藥畢竟是毒藥,與一般的麻醉藥還是大不相同!張桓本來只想以此麻醉葉素晶的三叉神經一段時間,沒想到,用量過猛,加上葉素晶的體質似乎也比較脆弱,搞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但是,張桓絕對不會承認,喝道:“胡說八道,什麼‘曼陀沙毒茶’?聽都沒聽說過!”李部長和王會長也沒有聽說過,但是李部長卻道:“先不說這個‘曼陀沙毒茶’到底有沒有!現在最重要的是,葉秘書長怎麼辦?”
“送醫院吧。”周木雲緩緩站起身來,並沒幫助葉素晶醫治。張桓心裡一喜,本來他還在擔心,周木雲會治療葉素晶中的毒,那就會把束手無策的張桓給比下去!可周木雲說送醫院,就說明周木雲也無可奈何!這樣的話,自己在領導面前,至少沒比周木雲差!
然而,李部長還是問周木雲:“周醫生,真的沒有辦法,立刻治療葉秘書長嗎?”周木雲道:“不是沒有辦法。但是,葉秘書長到底有沒有中毒這個事,現在也還不好說。我認為這個事情,也非常重要!否則就算葉秘書長被治好了,但是下毒的事情,還是搞不清楚!我說中毒了,有人說沒中毒,這個事情,不能含含糊糊。”
聽到這話,張桓心頭又是一冷,沒想到周木雲真的是“針對自己”!周木雲的意思是,一定要弄清楚葉素晶到底是不是中毒?!要是將葉素晶送到了醫院,一查恐怕是真的容易查出葉素晶中毒的事實。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周木雲趕緊走人!張桓就大聲道:“李部長、王會長,周木雲就是故弄玄虛!他是不可能看得好葉秘書長的!所以,他才說要送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