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塵腦海中雜念和負面情緒迅速退散,恢復清明,不願道心受影響。
否則,將完全被帶入時空人祖的節奏中。
他還沒有敗!
既然提前就有防備,自然有應對始祖神源自爆的辦法。
不動明王大尊的始祖神源再強,卻也是在“六道破盡”之前剝離,不及始終如一級數強者的始祖神源。
“嘩!”
時間之鼎附著於左腿。
隨左腿移動,無數時間規則如同線條一般流轉,速度比始祖神源爆碎的毀滅風暴的擴散速度還要快一籌。
空間之鼎附著於右腿,其上荒古圖文閃爍,猶如撐起宇宙的不朽神柱。
隨空間之鼎被激活,毀滅風暴蔓延而至的時候,速度明顯放緩。
與此同時,蔓延至張若塵心口的毀滅光華,則被真理之鼎擋住。
九鼎環身,震古爍今,足可無懼始祖自爆。
張若塵看向身體和神魂皆在破碎的池瑤等五人,一手掌命運,一手掌本源,以命運和本源的光幕將他們包裹。
整個過程,皆發生在劫天自爆神源的十萬分之一個剎那之內。
在這十萬分之一個剎那,張若塵完全超脫到時間規則之上,立於天地秩序之外,萬法不加身。
就在他欲要包裹五大強者,從時間維度,逃出始祖神源自爆的核心地帶之際。
“末日之祭,眾生為牲…………唯我獨存……”
隱隱約約的大道天音傳來,張若塵向光芒最刺目的地方望去,臉色巨變。
只見。
毀滅風暴中心,主祭壇所在的位置,噴薄出鋪天蓋地的劫芒,明耀刺目到極點,時間和空間皆被壓縮和吞噬。
這股劫芒,蘊含祭祀之力和元會劫難的味道,像兩者的結合。
但,威能比元會劫強橫了不知多少倍!
“啪!啪!”
籠罩在五大強者身上的命運和本源光幕,頃刻間被祭祀劫芒碾碎。
池瑤、葬金白虎、怒天神尊、靈燕子、吞雲魔藤本就破碎不堪的身體和魂靈,立即灰飛煙滅。
便是神源,也消散於天地間,徹底隕落。
這道後發而先至的祭祀劫芒,甚至比始祖神源自爆的毀滅風暴還要可怕,極像大量劫降臨,完全超出張若塵對力量的認知。
便是七十二層塔,也遠遠不及。
這絕對不是個人的力量,時空人祖和紀梵心也不可能具備,此乃天地本源之力!
目睹一位又一位熟悉的面孔消散,張若塵眼神快速變化,從驚異,到震怒,到痛苦,到迷茫,又迅速自我重建信心和戰威,眼神變得堅定和絕然。
整個人的心境被洗練了一遍!
來不及悲傷!
“嘩!”
雙手撐起無極圓圈,雙腿駕馭時空二力向後倒退。
與此同時,一道道精神力鎖鏈,從後方飛來,纏繞在了張若塵身上。
來自紀梵心的力量,將他拉離劍界,拉出無定神海…………
時間好像過得很漫長,又好像只過去了剎那。
張若塵眼前景像飛逝。
三千億裡廣闊的無定神海破滅了!
位於無定神海之上的劍界、冥國、昆侖界等等大世界,以及無數的島嶼和星球,全部化為碎片。
那些來不及撤走的生靈、飛禽走獸、花鳥魚蟲,伴隨青山和江河,化為祭祀劫光中的血氣和能量。
沒有哭嚎,沒有傷痛,沒有慘烈景像…………
有的只是剎那光華,頃刻湮滅。絕大多數()
人,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曉。
“轟隆隆!”
以主祭壇為中心,時間和空間在坍縮和爆碎。
以匪夷所思的恐怖速度向外蔓延。
所有的物質碎片,所有的能量,所有的規則,全部都彙聚向主祭壇。有的成為祭品,在祭祀音咒中,推動主祭壇爆發出更強的能量。
更多的,則從主祭壇上方的空間窟窿,湧向神界。
神界的大地輪廓越來越清醒,快速拉近,要從主祭壇的位置,降臨真實宇宙……
或者說,要以此為缺口,將全宇宙都吞噬。
“嘭!嘭!嘭……”
從無定神海撤離出來的劍界諸神,本已經逃了很久,逃得夠遠,但還是被這股祭祀劫芒追上。
他們回頭的瞬間,便氣化,消失在刺目的光芒中。
“這是什麼力量?”
般若、木靈希、張星辰被追上,根本來不及多做思索,就湮滅在劫芒裡面。
什麼都沒有留下!
“小量劫,神界長生不死者的小量劫,終究還是無法阻止…………”
血後和明帝面對洶湧而來的祭祀劫芒,停下了腳步,臉上滿是悲愴和無奈,以及對張若塵處境的擔憂。
最後,雙雙被劫芒吞沒。
“帝塵和女皇還活著嗎?這是大量劫還是小量劫?”
“末日之世,人力何以對抗天地?”
“神界長生不死者在無定神海布局多年,今日,終於引動滅世劫光。整個宇宙都將在劫光中湮滅,我們又能逃到哪裡去?”
九天玄女、寒雪、孔蘭攸、洛姬、凌飛羽、青箐、敖玲瓏、張傳宗、張羽煙,上百尊神靈結成陣法,合力催動神器戰兵,擊向迎面而來的祭祀劫芒。
劫芒所過,神器化為液滴。
一道道傾城絕代的身影,變成血霧,成為天地祭壇之祭品。
“逃都逃不掉嗎?我不信,你先走,我來斷後!”
蚩刑天爆吼一聲,體內爆發出衝天魔氣,打出億萬道規則,彙成洪流將八翼夜叉龍送向天庭宇宙的方向,繼而轉身,釋放出神境世界。
“吼!”
這神境世界,是用大魔神和天魔的始祖界融煉而成,足可橫亙天地。
可是,面對剎那而至的祭祀劫芒,蚩刑天的神境世界如沙土一般風吹而散,身上鎧甲融化,骨頭燒穿,不滅無量級數的肉身化為碎片。
八翼夜叉龍亦沒能逃掉,死在百億裡外。
這些種種慘烈和絕望的景像,在張若塵眼前閃過,快速遠去,與浩瀚星海一起被祭祀劫光淹沒。
他與紀梵心的速度很快。
快過了祭祀劫光的蔓延速度,超脫於時間、速度、空間規則之上,片刻間,便進入天庭宇宙。
張若塵驀然停下,渾然不顧身上傷勢,回頭望去。
廣闊無垠的宇宙,曾經輝煌鼎盛的劍界星域,化為明亮的光斑,占據一半的視野。
那裡曾經上千座大世界並存,百萬、千萬的星球孕育著生靈,萬族林立,繁花似錦,有他的家人至親,也有他的弟子好友,有億億萬萬信任他、追隨他的修士。
現在,所有人都死了!
沒有一人逃出生天。
一切都不再存在,化為這場末日祭祀的祭品,成為神界長生不死者的養分。
不血淋淋,卻殘酷冰冷,直擊內心。
足可讓世間最堅強的鐵漢落淚,將其內心鑿得千瘡百孔。
張若塵身上有數個窟窿,可見始祖玄骨,袍衫鮮紅,血流無數,是被祭祀劫光洞穿。
()
若非他修為和防御強大,准備充分,加上有紀梵心在無定神海之外接應,傷勢將更重十倍不止。
紀梵心不擔心張若塵肉身的創傷,這點傷勢對始祖而言算不得什麼,但擔心他的情緒和心境,道:“先前第二儒祖強闖天庭,讓我分心了,否則劫天沒那麼容易自爆神源成功。”
石嘰娘娘立身在紀梵心身後,籠罩在始祖神光內,道:“劫天的始祖神源,肯定是由時空人祖的意念控制著,想要阻止難如登天,怪不得姑娘。”
張若塵臉色冷靜得嚇人,身上九鼎閃爍九種不同的光華,以前所未有的低沉語調:“無需解釋,不怪任何人。就算沒有劫天,也會有天魔,或者慕容主宰出現在那裡。”
“從一開始,我獨自進入無定神海,讓你們留在外面接迎,不就是因為知道此去凶多吉少?既然提前預知,那麼現在的結果,就沒有什麼不可接受。”
張若塵越冷靜,紀梵心越擔心:“你說對了一半!現在的結果,在我們預料之內。但,我們之所以主動出擊,攻伐無定神海,不就是為了避免這最壞的結果?”
“你覺得現在的結果就是最壞的?”張若塵搖頭,直向北方。
祭祀劫光正以不知多少萬倍的光速,向天庭宇宙湧來。
所過之處,一切生靈、物質、能量、規則,皆被點燃。
只有祭壇紋路留存。
每一座大世界,從古至今留下來的祭壇,數量何止千萬座。大世界在祭祀劫光下消失後,這密密麻麻的祭壇保存下來,激射出光柱,連接向神界。
正是這些祭壇不斷被激活和運轉,爆發出祭祀之力,祭祀劫光才可以無限蔓延出去,毀滅能量層層不斷,不見消減。
這比當初冥祖發動的生死小量劫更可怕!
生死小量劫的動力之源,乃是碧落關中的生死界。
有唯一性,相對容易阻止。
而時空人祖發動的這場末日祭祀,一旦開啟,宇宙中的每一座祭壇便都是動力之源,無窮無盡。
張若塵道:“空間在衰變,萬道在磨滅。短短時間內,以劍界為中心的那片星域已經完全消失。兩天後,祭祀劫光就會蔓延到天庭宇宙,繼而席卷萬界。”
“十天內,整個宇宙都會消失,一切生靈和物質都將不復存在。”
“末日之祭,眾生皆牲。”
“好一場宏偉的祭祀,從荒古就在為這一刻做准備了!大量劫是為了重啟宇宙,而它…………是要徹底將宇宙抹去,唯我獨生。”
石嘰娘娘道:“所以神界修建天地祭壇的本質目的,就是為了這場末日祭祀?所謂的四座主祭壇,完全就是混淆視聽,讓我們陷入誤區,其實其余三座根本不重要。最重要的,只有無定神海上的那一座。”
“或許是兩座,神界必然還有一座。”紀梵心指尖掐動,看到神界最核心地域的一角景像。
張若塵身上傷口在快速自愈,道:“要開啟末日祭祀,哪怕修為高到時空人祖的層次,也無法輕易做到。必須借助始祖神源自爆的極致毀滅能量,才能點燃主祭壇,從而以祭祀養祭祀的方式,激活宇宙中的祭壇,完成這場處心積慮的小量劫。”
石嘰娘娘道:“若真如帝塵所言,始祖自爆神源是引動主祭壇的關鍵。時空人祖為何不提前發動祭祀?數千年前,無定神海上的主祭壇就已經建造得差不多了!為何要等到你打至主祭壇下才開始?這豈不憑增了幾分風險?”
紀梵心回答了她的疑惑:“因為,人祖必須要重創甚至是殺死帝塵與我,否則一切都可能功虧一簣。但他沒有料到,帝塵會只身進入無定神海。沒有料到帝塵一人就可破了整個星域的陣法,更將黑暗尊主()
都擊退。”
石嘰娘娘一點就透,道:“姑娘所說的人祖可能功虧一簣,意思是指人祖的命門暴露了出來?在神界?”
紀梵心點了點頭,瞳中有戰火點燃:“這場對決,才剛剛開始。”
末日祭祀開啟後,所有能量和物質都向神界彙聚。
正如紀梵心所言,神界必然也有一座主祭壇,用以吸收收割來的能量,供時空人祖享用。
時空人祖若不能提前收拾掉張若塵和紀梵心這兩大威脅,哪有機會享用收割來的祭品能量?
石嘰娘娘笑道:“帝塵和姑娘早有防備,手段通天,皆沒有被重創,人祖的謀算豈不是失敗了?這一次的失算,便注定他將一敗塗地。”
紀梵心看向張若塵,見他一言不發,眼神幽沉,道:“試探出了人祖的意圖,並且全身而退,但卻付出了整個劍界星域的代價。這場試探性的交鋒,算是雙輸吧!”
在意得越多,輸得越多。
站在石嘰娘娘的角度,她根本不在意劍界星域修士的生死,再多的大世界毀滅,再多的星球化為齏粉,也不會有情緒波動,自然不會認為己方失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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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覺得,張若塵在無定神海逼得人祖提前暴露了意圖,占據了這場對決的主動性,是一場勝利。
現在只需攜手征伐神界,摧毀神界的主祭壇,時空人祖畢生謀劃便都落空。
末日祭祀已經開啟,當然不可能阻止。
就算到時候整個宇宙毀滅也不是什麼大事,至少還有神界存在。在神界,他們這些始祖甚至可以分一杯羹,吸收部分祭祀能量,實現修為的進階。
石嘰娘娘道:“這座宇宙已經注定毀滅,時間不多了!姑娘,帝塵,不能再等,召集宇宙中的諸神,征伐神界。現在主動權在我們手中!”
紀梵心看向張若塵。
張若塵道:“你太低估人祖了!這場對決,人祖一定衍算過無數遍,一定考慮過每一種可能性。現在的結果,的確不是他想看到的,但我想,一定在他衍算的可能性之內。”
“我與帝塵的看法一致!”
紀梵心反復斟酌後,又道:“人祖之所以選擇讓劫天自爆神源,來對付於你,選擇在劍界發起末日祭祀,最重要的目的,我覺得依舊是攻心,要讓你道心崩潰,從而亂了方寸,做出錯誤的抉擇。同時,也將我帶入死亡的深淵!”
“一個人的算計會這麼深嗎?到目前為止,竟都只是為了擊潰帝塵的道心?”石嘰娘娘感到背心發涼。
張若塵道:“不然梵心為何會說我沒有任何勝算?”
石嘰娘娘道:“帝塵道心堅定,並未受影響,這怕是完全在人祖的預料之外。”
“真是如此嗎?”
紀梵心與人祖一樣了解張若塵,或許劫天的死,他扛得住。或許池瑤和怒天神尊他們隕落,他扛得住。
但,親眼看見劍界生靈全部灰飛煙滅,他真的內心平靜?
張若塵並不正面回答紀梵心,道:“梵心,人祖先出招了,必定暴露了秘密和底牌。你洞悉了多少?”
紀梵心一直在神念和規則的領域與時空人祖鬥法,道:“從末日祭祀開始的那一刻,神界的天機便外泄,我…應該已經全部明白了!”
“先說天庭吧,天魔的確是人祖的暗棋,是他襲擊了昊天。”
天庭,真理神殿。
昊天手持玄黃戟,傲立於星天崖之巔,背部有著一道尺長的刀傷,脊梁骨都被斬斷了,但體軀不折。
他虎目炯炯,看著對面那道傳說中的偉岸魔影。
就是此人一刀將他重創。
這位看上去魁梧而不羈的魔()
道霸主,曾終結了亂古的動蕩和殺戮,將大魔神都鎮壓進幽冥地牢,是昊天年輕時無比仰慕的古之始祖。
能與其交手,是昊天畢生之夢想。
但此刻兩人對峙,昊天看他的眼神,卻沒有戰意和敬重,只有憐憫。
紅鴉王死後,星天崖自然是落入天魔手中。
天魔袒露的,充滿肌肉弧度的胸口,有著一道巨大的血紅色符紋。
仔細凝看,就會發現符紋印入了他肉身和魂靈,就連意識海都化為血紅色。
“咳…………咳…………”
蒙戈血肉重聚,在一個手掌形狀的巨坑中緩緩爬起,傷得極重。
他看不懂天魔胸口的血符,但卻看見了天魔手中所持的石刀。
這柄石刀,在張若塵死後,便落入石嘰娘娘手中。石嘰娘娘被七十二層塔鎮殺後,石刀收歸神界。
現在,這柄曾經屬於天魔的石刀,又重新回到他手中。
一切都不言而喻!
“所以…………所以你一直都在利用我,為的就是今日?”蒙戈眼神似怒獸,大吼一聲,長發倒立而起。
他無法接受自己從亂古以來,就最敬重的人,以這樣的方式歸來。
昔日那個坦蕩而灑脫的天魔,去了哪裡?
這些年,天魔很多時候都是隱藏在蒙戈的神境世界。
為了守住這個秘密,蒙戈欺騙過許多人,就是因為對天魔的絕對信任。
而昊天,是因為信任蒙戈,才會被天魔一刀重創,繼而拉扯進《時空天地圖》,困在了這裡面。
天魔根本不語,身上的始祖魔煞之氣鎖定著昊天。
“他早已不是曾經的天魔,只是神界長生不死者的一具始祖傀儡,根本沒有自己的意志和精神。”
昊天又道:“我被他的刀意鎖定了,只要我一動,他就會攻伐過來。以我現在的狀態,很難速戰速決,你得趕緊去尋找《時空天地圖》的出口……”
“轟!”
天魔浩浩蕩蕩的刀意,化為成千上萬的古魔騎士,在意境維度衝殺而至。
每一尊古魔騎士,都有接近七十二柱魔神的力量氣息,殺氣凜冽,吞天噬地。
昊天在意境維度,爆發出耀目清輝,凝化出一尊尊銀甲金袍的天罰神將。
這些天罰神將的實力,堪比天宮九大戰神,與席卷而來的古魔騎士對攻在一起。
蒙戈看不到眼前這兩尊始祖的意境世界,但能夠感受到刀與戟釋放出來的寒氣,以他今時今日的修為,都為之魂靈顫栗。
很顯然,昊天背部的傷勢已經嚴重到影響戰力的地步,否則不至於被神智不全的天魔死死牽制。
他在療傷。
只要傷愈,就有把握迅速擊潰天魔。
“天魔在這個時候,襲擊昊天,一定有某種原因。莫非…………無定神海那邊的始祖決戰已經開始了?”
蒙戈意識到,形勢可能比自己預想中更危急。
若是因為他犯下的錯,導致帝塵在與長生不死者的對決中陷入不利局面,那就真的是闖下彌天大禍,萬死難辭其咎。
“劫天找不到了!”
“師尊也不見了,現在該怎麼辦?”
“天宮的末日神鐘已經響了一個時辰,北方出了驚天的大事,小量劫來了,大量劫有可能也來了!”
“有說是帝塵自爆始祖神源,要與長生不死者同歸於盡。可是為什麼,神源自爆的毀滅光華一直在瘋狂擴散,根本沒有停止的跡像?”
“有神尊估算,四日後,毀滅光華就會抵達天庭。”
整個真理()
神殿亂成一團,沒有人可以鎮定,便是神靈都人心惶惶。
天宮的鐘聲響個不停,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意味著局勢惡化到了最危急的地步。
天將滅,地將塌。
青絲雪飛落到真理神殿之巔,悠長神音傳出:“先去天宮,二十諸天和萬界界尊皆如流星雨一般飛過去了,盤元古神和龍主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池孔樂立在真理之海邊,凝望逐漸明亮的北方星空,心中生出微妙感應,雖依舊堅毅,但淚水劃過臉頰,自語道:“母後隕落了,我感應不到她的氣息了!”
“張梵怒好像也死了……全都死了,全都死了嗎?”言輸禪師嘶聲咆哮。
這場浩劫來得如此之突然,無人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不可能,怎麼可能?”
張紅塵緊咬唇齒,臉色慘白,連連搖頭,繼而化為一道明亮的劍光衝出天庭,向北方宇宙而去。
“劍界啊,劍界上千座大世界就這麼灰飛煙滅了?”
“帝塵呢?他真的與長生不死者同歸於盡了?”
“女帝,師公!”
小黑、阿樂、閻影兒、張谷神…………無數道流光飛出天庭,向北方宇宙投去。
他們的家人和摯友在那裡。
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在眾人情緒失控,或趕赴天宮,或前往北澤長城之際,禪冰在真理神殿中四處尋覓,腳步極快,不放過每一個角落。
她是現今天庭唯一知曉昊天回來的修士。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昊天居然不現身穩定局勢和人心,就連劫天和蒙戈都失蹤。
禪冰有理由相信,真理神殿中發生了某種意外。
絕妙禪女洞悉了禪冰的反常舉動,追上去,傳音問道:“冰祖,你在尋找什麼?”
事到如今,禪冰自然不再瞞她。
將昊天秘密歸來的消息告知。
絕妙禪女皺眉:“三人同時失蹤也太反常了,此事,必與蒙戈有關。項楚南!”
“嘩!”
項楚南被絕妙禪女隔空擒拿到身前。
在項楚南的帶領下,三人不斷跳躍空間,找遍真理天域,連虛無世界也沒有放過。凡是蒙戈可能會出現的地方,都以神念反復探查,細致入微。
若帝塵已經隕落在無定神海,就必須找到昊天,只有他才能帶領大家繼續抵抗。
最後,三人在遠古遺跡封神台上,看見了懸浮在半空的《時空天地圖》。
與神界的那一戰,鬼族遺失了世界樹,只有酆都鬼城被帶出來。
儼然變成一座廢城,到處都是殘垣斷壁,荒墳枯塚,清理不完的屍骨,堆積如山的梁柱和瓦礫。
北方星空的變故發生後,城中所有准備重建酆都鬼城的修士,全部都停了下來。
相隔不知多少光年,卻整個星空都在顫動。
毀滅光華的方向,傳來跨越時空的聲音,像沉悶的雷聲,又像金屬摩擦的聲音,不洪亮,但震懾魂靈。
那氣息太恐怖,一尊尊鬼族神靈都為之僵立,就像凡人面對即將到來的海嘯。
“嗷!”
便是在這惶惶不安的情緒中,一聲龍吟,從星空中傳來,響徹酆都鬼城。
卍字青龍龐大如神嶺的體軀,橫在酆都鬼城上空。
閻無神從龍首上跳躍而下,落到中央鬼帝府外。
“唰唰!”
朱雀火舞、楊雲鬼帝、周乞鬼帝、魂七…………一尊尊鬼族的強者降臨,全部都籠罩在魂火之()
中。
閻無神以睥睨的眼神,掃視了他們一眼,繼而,做出一個鬼族眾神無法理解的動作。
他向鬼帝府的府門單膝跪地,高呼:“神界長生不死者已經發動了小量劫,末日祭祀很快就會達到地獄界。閻無神欲要衝擊始祖大境,帶領地獄十族去爭一線生機。但魂靈傷勢短時間內無法痊愈,破境非一朝一夕之功,特來酆都鬼城借大帝一物。”
“何物?”
鬼帝府內,響起酆都大帝沉混的聲音。
閻無神雙膝跪地,但身上堪比始祖的勢威絲毫不衰,高聲道:“大帝的魂!”
“請大帝成全!”
“嘭!”
閻無神重重向地面一磕。
若看得到其它的可能性,以閻無神之驕傲,絕不可能向任何人下跪。
這一跪,要的是酆都大帝的性命。
一道道爆喝聲和怒斥聲響起,直到酆都大帝走出鬼帝府,諸神才安靜下來。
酆都大帝凝視跪在下方的閻無神許久,道:“你閻無神天資堪稱上億載以來的地獄界之最,但,在守護閻羅族世界樹那一戰之前,本帝根本沒有瞧得上你過。在那之前,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擔當和責任,比張若塵差了十萬八千裡。”
隨即,酆都大帝語氣緩和下來:“本帝且問你,你若破境始祖,如何為地獄十族爭生機?”
“這座宇宙已經注定破滅,但神界還在。阻止不了末日祭祀,那便換一方家園,帶領十族修士殺上神界,就算戰敗,也流干每一滴血液。”
閻無神再次重重將頭磕下,長發狂亂,字字鏗鏘:“大帝且去!閻無神不死,地獄界永存。你的擔當與責任,今後就交給我來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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