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對方喊叫,葉天龍和趙瑤瑤齊齊停止腳步,一臉驚訝望向跪在門口的人。
正是苗天奴!
他已經換上自己的灰色衣衫,臉上也是仿真面具,可還是無法遮掩他的傷勢和血跡,憔悴又痛楚。
然而最讓人心神一顫的,還是苗天奴嘶啞聲音喊出來字眼,充滿著悲切、無奈,還有一股子絕望。
苗天奴仰天長吼:“我放棄了八洞,我自廢了天賦,我受住了鳳凰涅磐,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
“我只想過一些能見陽光的日子,為什麼你們就不能給我機會呢?”
苗天奴的眼睛流出了眼淚,風一吹,落地碎裂,就如他那顆破碎的心:“為什麼還要找上門來?”
“為什麼?”
最後一個質問,他幾乎是狂吼出來的,同時,垂地目光迸射一抹金芒,嘴裡飛出一只金色飛蟲。
只是它剛要彈向葉天龍,苗天奴又抬手一抓,放入了嘴裡。
打了一個激靈的葉天龍定眼再看,卻見金色飛蟲已經消失不見。
葉天龍本能眯眼,神經莫名繃緊,嗅到了危險。
苗天奴捕捉到葉天龍反應,憤怒氣勢徹底消失無蹤,沙啞聲音擠出:“求求你們,放了我這廢人。”
“苗先生,你誤會了。”
葉天龍看到苗天奴這樣子,先是微微一愣,隨後又反應了過來,對方把自己當成某種人了。
“我們沒想過害你,我們沒有惡意的。”
苗天奴緩緩抬頭,滿臉凄然,讓人看著可憐。
葉天龍制止趙瑤瑤靠前,還揚起了手中的果籃:“我們是肇事司機,昨天不小心撞傷你的司機。”
“我們發現你離開醫院,而你身體剛剛做完手術,傷口都還沒有愈合,我們擔心你有事情。”
葉天龍揚起一抹善意笑容:“而且我們還沒有賠償,所以就找上來看一看,我們真沒有惡意的。”
聽到葉天龍的話,看到他手裡的果籃,再看看他臉上的笑容,苗天奴的神情緩和了兩分。
趙瑤瑤也連連出聲:“是啊,我們沒有惡意,就想看看你情況,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希望你回……”
“不回去!不回去!”
苗天奴忽然打了一個激靈,隨後騰地站了起來吼叫:“我不會回去,我哪裡也不去,我就留在這。”
“我不要你們看我,也不要你們賠償,我什麼都不要。”
他像是發瘋一樣衝過來,把葉天龍兩人推出院門:“你們走,你們給我走,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們。”
葉天龍看著他喊道:“苗先生,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盡點心意。”
趙瑤瑤低呼一聲:“苗先生,你傷勢很重——”
“不要你們管,我自己會治!”
苗天奴無視身上滴落的鮮血,也毫不在乎手術傷口的痛楚,只是固執的把兩人推到外面,擠出一句:
“給我走!”
他牽扯到斷裂的肋骨,嘴唇哆嗦了一下:“我跟你們……沒有任何關系……沒有任何關系……”
“砰!”
下一秒,他一把關閉破爛的大鐵門,還用鐵棍把它反鎖住了,徹底把葉天龍和趙瑤瑤趕出地盤。
“苗——”
趙瑤瑤還想要再說幾句,希望苗天奴可以去醫院治療,不然萬一傷勢惡化出事,她心裡會過意不去。
葉天龍輕輕揮手制止:“算了,他不歡迎我們,又怕見到陌生人,咱們就不要再刺激他了。”
“苗先生,今天冒昧打擾,是我們不對,我們向你道歉。”
他隔著鐵門喊出一句:“我們走了,你在家好好休息,你昨天做了手術,要靜養一個星期以上。”
“我把我們的電話號碼留在門口果籃上,你有什麼需要隨時可以聯系我們。”
“只要我們能夠做到的,我們都會盡力滿足……我們走了,再見。”
葉天龍把果籃掛在鐵門上,隨後就拉著趙瑤瑤離開院子,轉角的時候,他還回頭望了院子一眼。
雖然距離相隔甚遠,還隔著破爛鐵門,但葉天龍還是能感覺到,苗天奴在暗中觀察著自己。
回到超市鑽入車裡,趙瑤瑤拍打了一下秀發雨水,隨後眸子帶著一抹不安:
“葉少,他傷勢本來就重,又走遠路回到這裡,還是一個人住,這樣很容易出事。”
趙瑤瑤眼中有著擔憂:“萬一他有什麼閃失,那我們就成罪人了。”
“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
葉天龍寬慰著趙瑤瑤:“他能夠提前醒來,還能回到這裡,那就表示他足夠堅韌,也會照顧自己。”
“傷勢只要不是突發,他不會有事的。”
他呼出一口氣:“而且他這人很沒安全感,在醫院還不如在家裡療傷有效果,畢竟少點心理壓力。”
“有道理。”
趙瑤瑤點點頭,隨後又輕嘆一聲:“可惜他不讓我們幫忙,不然可以讓醫生上門服務,多好。”
“他這人脾氣也真是古怪,我們好心好意關心他,他卻這樣粗暴對我們。”
“事情不要只看表面。”
葉天龍忽然綻放一抹笑意:“他拒絕我們幫忙,除了對陌生人有戒備感之外,還有就是為我們好。”
趙瑤瑤微微驚訝:“為我們好?”
“他這樣沒有安全感,還有全身的燒傷,以及剛才的凄然……”
葉天龍的眼裡有著一抹凝重:“你可以想像,他有什麼樣的敵人。”
“他是擔心我們跟他牽扯在一起,會讓我們也掉入漩渦萬劫不復,所以要跟我們劃清一切界限。”
他淡淡出聲:“這也是他連賠償都不要的緣故。”
趙瑤瑤一怔,隨後大悟:“明白。”接著她追問一句:“我們真的什麼都不做了?”
她始終擔心苗天奴出事,怎麼說也是她撞傷,習慣多負責一點。
“八洞……鳳凰涅磐……還有他的風格,苗天奴這個名字,這人應該是苗人。”
葉天龍轉著方向盤離開超市:“我這個冒牌的苗疆小神醫,跟他是難於深入溝通了。”
“要想幫他一把,只能讓真正的苗疆老頭來了,待會給地狂天電話,讓他來天都一踏。”
在葉天龍看來,地狂天跟苗天奴一樣神秘,所以讓兩個神秘的人溝通,比自己費嘴皮子好多了。
趙瑤瑤點點頭:“明白。”
此時,一直站在鐵門後面的苗天奴,確認外面安靜的跟墳墓一樣,只有嘩啦啦的雨水聲,他才轉身。
一抹金色的光芒隨之從他眸子慢慢黯淡下去……
“希望你們……”
苗天奴喃喃自語:“真不是僵婆婆的人……”